門外響起敲門聲：“請問有人在嗎？”

    有人來，躲不下去了，吳子低聲說：“那就我上去講”

    這句話完全沒有讓助理得到半點安慰，一個新入行的新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脫稿演講，那是怎么可能的事情。

    門口又發出敲門聲，褐色木頭空洞回音在廁所窄小的空間回響，一聲疊一聲。

    吳子安慰似拍她的肩膀：“走吧，相信我”

    助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鏡子里面垂頭喪氣的自己，沒有說話。

    大門打開，秦朗站在門外，她個子矮，站在門檻下面，吳子低下頭看她。

    她笑著露出兩個酒窩：“好久不見”

    吳子沒有搭話，她嗯了一聲往外走，助理瞧著兩人氛圍不對，已經跑到前頭。

    她從她身邊擦身而過，秦朗笑容停滯在唇邊，她回過身想要說什么，吳子沒有給她機會，她腳步很快已經穿過長廊消失在盡頭處。

    會議室投影儀上放著陳琪的ppt，她在臺上講的正在興頭上，沒有人注意到悄悄走進來的助理和吳子。

    吳子在Linda姐身邊坐下，只有向霞注意到她們，她若有所思看了兩人。

    手機屏幕亮起來，有人傳來簡訊，發信人jiejie：“出什么事情？”

    吳子有些驚嘆于向霞的觀察力，但是她的確不知道怎么回復，進公司以來助理幫她很多，這種關頭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說，于是刪刪減減，最后回復兩個字：“沒事”

    陳琪講完，臺下響起掌聲。

    秦總也在拍手，卻隨即提出了尖銳的問題，陳琪原本還談笑風生，問題卻一個又一個接著來。

    臺上是白瓷燈，光白的刺眼，陳琪的臉色也漸漸發灰，回答速度變慢，秦總并是不一個吃素的客戶。

    秦總笑容似彌勒：“先按照陳經理說的來，你和我們宣發部門的王總再去溝通細節，你們也是老搭檔了”

    陳琪略微笑了笑：“您放心，會后我私下跟王總聊聊他的想法”

    第二排的王總也點了點頭，他筆記本電腦屏幕寫滿了剛剛關于秦總對陳琪提出的問題，想必是要在會后解決。

    “那下一個環節是？”

    Linda回答：“關于這次簽證的”她轉過身看向了助理：“到你了”

    助理咬了咬牙，她看了看吳子，撐著桌子打算站起來，畢竟自己挖的坑怎么能讓別人去抗。

    吳子拍了拍她的手，低聲在她耳邊說：“沒事”

    說罷，吳子拿起她的筆記本電腦站起身，直徑走上臺。

    吳子落落大方：“各位下午好”

    “關于這次歐洲簽證資料部分，我已經發到我們的對接群里面，資料部分大同小異，但是瑣碎問題特別多，關于這部分我就不多講了，會后我們再跟進溝通”

    “在這里主要需要講的是，關于簽證部分的流程，由于廠家和店家眾多，所以建議分為以下4個部分”

    吳子身姿挺拔，表情從容，連微笑的弧度都精準而有力，這模樣不太像她，反而有些向霞的味道，臺上表現簡直就是翻版。

    陳琪碰了碰向霞的肩膀：“說話像不像你？可以喔，這才多久都有夫妻相了”

    “別胡說”向霞手指輕輕敲擊著長桌，并沒有發出聲音，她看向縮在角落的助理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助理聽著吳子在臺上說話邏輯清晰，并不像要翻車的樣子，提到嗓子眼心肝才稍稍往下放，這時候Linda彎腰低聲質問助理：“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是吳子上去”

    助理慚愧：“U盤放在酒店了，我忘記拿了”

    “這都什么事！”Linda低聲罵國粹，聲音很小，只有助理能聽到，她什么都不敢說垂著頭。

    要是會議的時候，一個人講話沒有人質疑和提問的話，吳子這場演講可以說是完美。

    可惜的是，她不是在學校臺上講話，客戶也不像學生，說什么聽什么。

    會議室至少坐了20多人，其中4個負責市場部的不斷在發問，吳子最初還能對應如流，直到秦總最后發出靈魂一問：“你能保證按照你們的流程規范來走，過簽率能達到多少”

    “如果沒有通過簽證，備選方案呢？”

    秦總微笑著，她總是時時刻刻都在笑，仿佛是天大的好人，可問出的問題卻不像她的表面。

    吳子腦子飛快的旋轉，她并不想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說實話，誰能夠保證這個？就憑她一個新人？

    原本安靜的會議室發出鋼筆敲擊桌面的聲音，向霞放下鋼筆，身子微微前傾，眾人目光都被她吸引：“秦總，備選方案之前和您提過，塞班會是個不錯的選擇，定位在美國，不需要簽證，如果簽證沒有過的，另組一團去塞班也是可行的”

    “具體可以根據客戶的意愿，這個不強求，至于過簽率，秦總我們合作那么久了，這個你比我們清楚啊，按照規范走沒有大問題，但是要保證，你是知道的，我們沒有辦法保證”

    向霞微笑著靠在椅背上，她目光直視秦總的眼睛，語氣溫和，態度堅決。

    四下靜謐，唯有會議室投影儀處發出電動的噪音，聲音很小卻在安靜的空間里尤為明顯。

    臺上的吳子看著向霞，她側臉輪廓清晰，鼻尖挺拔，尤其是目光讓吳子心跳莫名有些加快。

    秦總率先笑了：“可以，不愧是向總，說話真就在點子上，行吧，我也希望她們全部都過，后續工作也推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