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選
羅治出去轉了一圈,沒發現什么人又回來了,重新檢查了一下門窗鎖:“放心吧,我看了,外面沒人。” 九娣正把孩子從里間抱出來,雖心有余悸但還是不確定剛才看見的是不是幻覺,畢竟她今天已經不清醒過一次了:“也許我看錯了,最近有點睡眠不足……” 羅治點頭表示理解,幫她一起收拾東西:“你就是太辛苦,說真的,別看他們怎么說女性獨立,但從實際cao作來說,女人帶個孩子還是需要有個男人來幫襯……” 九娣擔心他又要把話題轉回原地,馬上打斷:“哎,你看看現在這個自由黨大選鬧得人心惶惶,不是哪個議員被暗殺,就是游行隊伍和軍隊發生沖突……咱還是早點回去吧。” 說完,她收拾東西就要抱娃出門,羅治只好從后頭跟上:“我開車送你回去。” “不必,我又住得不遠,走著就回去了,倒是你,回程還要一個多小時。” 羅治苦笑:“九娣,你這是要下逐客令嗎?我記得以前你和法藍也單獨吃過飯,為什么和我就不能呢?難道我們都不能做朋友了嗎?” 提到法藍,九娣心頭一顫,那個名字在她心里終究還是有別于普通朋友的。 但自從那場戰役以后,少年就徹底失去聯系,盡管九娣常去委員會打聽傷亡名單,可忙碌的帶娃生活又讓她顧不上那么多。 “可能是死了……”羅治大夫從醫學部那邊也沒查到這個人。 是啊,不是死了是什么呢,這么久都不出現。 “羅治大夫,我不是那個意思……”九娣臉頰發燒,盡可能不讓氣氛變得尷尬。 其實,她不是沒考慮過和羅治結合作為生活的一個選項,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種出自現實考量的結合而非男女性愛需求的結合是一種不誠實,至少對她自己來說,這樣的婚姻是心虛,慌張的。 至于說嘗試著對一個人產生性沖動,九娣覺得,越嘗試就越失敗,尤其當她試圖從大夫一成不變的白衫領口、稀疏的自來卷頭發和金色眼鏡邊框中尋找令人欣慰的細節時,她好像就看見了自己和他一起生活后的所有場景——無聊,沉悶,以及機械化的zuoai。 于是,九娣寧可顯得冷酷一點,也不想自己和大夫越過那條邊界而從此失去一個可靠的朋友。 不管是法藍、萬淇,還是多明克,她的朋友和愛人都一個個以不同的形式與她告別,她覺得她有點承受不住了。 有個夜里,她夢到了法藍,好像他們又回到牛棚里,手腳又都被上了鎖,動不了,他也一直背對著她坐在角落里不肯轉過身來。 九娣問,咱們怎么又回來了?咱們不是自由了嗎? 法藍回答,還是回來好,回來才自由了。 九娣又問,可是咱怎么還是被綁著呢? 法藍回答,綁著安全,誰都不會死,誰都不會傷。 九娣不懂,伸手去拍他,你怎么不回頭看看我吶? 法藍還是背對她,低著頭,好像死了一樣不再說話。 就在這時,九娣醒了,人影散去,那個孤獨的少年也不見了。 只有光耀耀的現實,還有窗外汽笛聲、說話聲,音樂聲,亂哄哄混雜成一片—— 這是大選日到了吧! 自由黨的大選日搞得像節日一樣熱鬧, 人們佩戴各自支持的派別標識——保守派是紅玫瑰,新自由派是白玫瑰,高舉參選議員頭像大旗上街為他們造勢。 九娣往外看,迎風展開的旗面上恰是那張似曾相識的臉。 席艋,九娣念出他的名字——那是個跟多明克完全不同的人。 在大選前的派對上,九娣才知道這個男人是新自由派的候選者,不僅如此,還是自由黨內的一位黑馬參選者,民調顯示他目前比保守派頭目魏德高出好幾帕來。 九娣不得不承認,那是個自帶氣場的男人,自信陽光又平易近人,完全不像平常見到的那些政客,滿嘴大詞,高談闊論。 最令九娣難以置信的是,他好像認識所有人,能叫出所有人的名字,鄉鄰、軍人還有那些孤寡老人……就像那日能同她寒暄一樣,聲音聽起來穩穩當當不浮夸。 就連九娣這種聽不懂議政的人也要忍不住扭過頭去聽他講話。 有時分不清是因為是他的演講吸引了自己還是他那張臉。 “……自由是什么?他們說自由可能會帶來不平等,說自由可能帶來新剝削,但是自由本身難道錯了嗎?沒有,自由從來就是正義,邪惡的是人,只有人才會綁架自由去做惡事,所以說到底是人的問題。人帶來了剝削和不平等,站在高位的必然要剝奪低位者……但又是什么讓人和人之間有了高低之分,階級之分?……” 九娣注意到,他每次發表演講時周圍人都發出贊同的掌聲、歡呼。 “說到女性問題……我們常常問,女人生來就是男人的附屬嗎?這個概念是誰給的?是什么讓女性成為女性?……” 九娣看見旁邊的葛麗思一臉迷妹表情,大概猜到他是給了每個人希望。 “你一定要投他,九娣!為了新自由,為了我們女人,投席艋。” 派對上,葛麗思喝得暈乎乎,對九娣再叁囑咐后又和幾個男人跳脫衣舞去了。 愛┊閱┊讀┊就┇上: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