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

    雖然說是秋末冬初，可在東北已經很冷了……

    空乘的半封閉集訓已經開始了。

    楚南國說的對！

    柳璇兒在培訓班確實是特殊的存在，11月1號入學，她壓根就沒出現……據說是請病假了。

    韓麗穎先知先覺的小聲議論著，“以我看呢，咱們這里，門子最硬的就是柳璇。”

    丁紅豆沒接茬。

    分宿舍的時候，兩人一間房，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丁紅豆房里的另外一床還真就是空著，上面寫著柳璇的名字。

    丁紅豆也不以為意，安置好了自己的東西，這就開始集訓的生活了。

    前兩天是形體訓練……按照形體老師的要求，每天頂個書本兒，穿著半高跟鞋，“挺胸，抬頭，肩往后”，以盡量優雅的姿態站立行走，雖然沒有什么體力活，可一天下來，這腿肚子也都打顫了。

    晚上回到宿舍的時候，丁紅豆用熱水泡腳……深深體會到了做什么都不容易。

    她在艱苦訓練的時候。

    柳璇呢？

    正坐在楚家的客廳里，“楚伯伯，南國哥什么時候回來呀？”

    楚云松好脾氣的笑著，“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啦，他說他會回來的。”

    柳璇兒沉不住氣的看了看手表，“這都幾點了？他現在不是在航校上班嗎？也不用這么晚結束吧？”

    “嗯！”楚云松點了點頭，“相比于飛行，航校的工作確實穩定很多，一般五六點就下班了，可他去裝修新房子去了，紅豆，這不是去集訓嗎？房子那邊得有人看著……”

    柳璇兒垂下了眼睛，輕輕的“哦”了一聲，“南國哥的房子下來了，這是要做新房吧？”

    “對啊！我還過去幫著看了看，不過也沒給什么意見，主要都聽紅豆的！”楚云松這才好奇的挑了挑眉，“哎，小茉莉，你不是也考上民航了嗎？人家都去集訓了，你怎么還在家里待著呢？”

    “我身體不大好！你也知道的，我有心肌炎……”

    “那你怎么考上空乘的？怎么通過身體檢查的？我聽紅豆說……查的還挺嚴呢！”

    柳璇兒笑了，“這得問我江阿姨了，是她幫著辦的，我這個空乘名額呀？基本上是屬于編外的，至于以后到底能不能飛，還得看身體情況！”

    楚云松有點納悶兒，“我看你這個樣子，也沒拿這個事兒認真呢，那你干嘛不在美院繼續學習，而非要去……”

    話沒說完……

    楚南國回來了……他現在腿傷基本上恢復的差不多了，只是為了穩妥起見，走路的時候還是不大敢用勁兒，速度稍微慢一些，可這反倒給他增加了一種沉穩的氣質。

    柳璇兒一聽到他的聲音，趕忙站起來，快步迎了出去……

    抬頭往院子里一瞧，只見楚南國穿了件短款的飛行皮夾克，下配一條棕色的條絨褲，服裝的式樣雖然簡單，卻恰到好處的顯出了他身材的比例，大長腿，寬肩膀，看著就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

    柳璇兒小跑著到了他的面前，揚著小臉兒瞧著他，“南國哥，你都可以自己走路啦？真好！”

    楚南國一看見她，愣了，“你怎么在這兒啊？沒去集訓？”

    “明天就去，我在想……臨走之前跟你打個招呼，順便看看你想給紅豆捎句話？或者給她帶點什么嗎？”

    一聽媳婦兒的名字，楚南國原本沉靜的臉上展露出了笑容，略一沉吟，“能帶東西嗎？那你等一等，我去給你取！”

    轉身就要回自己的屋。

    柳璇兒看似毫無心機的跟著，都快到楚南國的門口了，楚南國才回頭瞧著她，“你跟著我干嘛？”

    “我跟你進屋取東西呀！”

    “小茉莉，你都這么大的閨女了，也該懂點規矩了吧？我這是單身男人宿舍，不接待女客！”

    柳璇兒不服的撇了撇嘴，“誰說的？怎么不接待女客？紅豆沒在你房間里待過嗎？”

    楚南國挺了挺腰，理直氣壯的答，“那能一樣嗎？她不是客，她是我媳婦兒！”

    柳璇兒的臉色暗了暗。

    嘟著嘴不說話。

    楚南國推了推她的肩膀，“行了，你別跟著我。”

    獨自進了房間。

    隨手關上了門。

    柳璇兒站在院子里，瞧著那扇門板……仿佛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就這樣把兩個人分開了。

    她也沒進客廳，就一個人愣愣的站在院子里，好像也不知道冷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南國拎個小包，開門出來了，一看見她，嚇了一跳，“你怎么還站在這兒？”

    柳璇尷尬的撓了撓頭，“哦，在哪兒等……不是等啊！”

    隨手接過了楚南國的包，“這里啥呀？”

    “吃的！我怕集訓處的伙食不好，給她買了點小吃，原本想著周日給她送過去……”

    “你還是別去了！”柳璇趕忙接過了話頭，“紅豆沒和大家說你們的關系……”

    “我知道！她不說，一定是有她的想法，我尊重她的決定，可我還是要給她送東西的！”

    三個月呢……

    楚南國可沒打算……真就不見媳婦兒。

    柳璇想了想，“南國哥，張韓教官講過的，集訓屬于半封閉，連往家里打電話都不隨便呢，更何況是見家人了？你如果搞特殊化，非要過去看紅豆，也許她就會在集訓處被大家孤立的……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吧？”

    不再糾結這個話題了，提了提手里的包，“那我都給你帶東西了，你今晚不請我出去吃飯嗎？”

    楚南國囫圇的敷衍她，“先記賬，等紅豆回來了，我們倆一起請你！”

    “切！干嘛要你們倆一起請？怎么？沒有紅豆，你就不敢跟我單獨出去吃飯嗎？”

    這激將法沒管用。

    “還真不敢！”楚南國半帶調侃的點了點頭，“你一個快20的小姑娘，跟我一個訂了婚的男人出去吃飯？我怕影響你的名聲！”

    “我不怕……”

    “得了！得了！別說了！今晚吃飯肯定不可能了，就算你想留在家里吃掛面也不行，我懶得做！我已經在單位吃過食堂了！”

    除了給丁紅豆……楚南國還真是沒給任何女人做過飯。

    柳璇兒還是不死心，“那你總得送我回家吧？”

    “我怎么送啊？我腿傷沒全好，開不了車，你打電話給江阿姨，讓她派小車來接你，或者找馮庸，他不是你24小時司機嗎？”

    柳璇兒跺著腳撒嬌，“南國哥，我特意來看你的，又為你幫紅豆帶這么多東西，你呢？一點誠意都沒有，拿我當傭人使！”

    “我的大小姐，你別發脾氣了，你等著……”楚南國邊說著話，邊往客廳走，“我替你給江阿姨打電話！”

    柳璇兒只能跟他進了客廳，一看跟楚南國撒嬌不好使了，就向著楚云松抱怨，“楚伯伯，你看呢，南國哥就欺負我！”

    楚云松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兒子大了不由爹，我可管不了他，小茉莉，你以后少搭理他，臊著他，他就沒處欺負你了！”

    柳璇兒尷尬的張了張嘴，“……”

    不知道該怎么接茬了。

    就這么說話的功夫，楚南國已經撥通了柳家的號碼，江夏爽快的答應了，“我馬上就去接她！”

    再放下電話。

    楚南國坐在客廳里，當著父親的面，大大方方的和柳璇兒聊天兒。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

    柳家的汽車來了。

    司機也沒進門，只在門口按了按喇叭。

    楚南國將柳璇送到了院外……單手插兜站在臺階上，昏黃的路燈打到他的臉上，半明半暗的，更顯得面部棱角的深邃。

    柳璇兒定定的瞧著他，輕輕的嘆了口氣，“南國哥，我明天就去集訓了，三個月不見了，你就這么狠心，連句道別的話也不跟我說？也不送我？或者帶我去看看你新分下來的房子？”

    “你看房子干嘛？那正裝修呢，亂著呢，等我結婚的時候你再來看！”

    結婚？

    這兩個字仿佛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扎進了柳璇的心里……

    回到家里的時候，她坐在自己的臥室里，左思右想，還是忍不住給馮庸掛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