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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康帝出事了,長安變故的勝利者果然是襄王。 小兩口對視一眼,之前的閑適盡數(shù)收斂,路以卿起身便道:“阿沈你留在家里,我去軍營那邊一趟,不知何時回來,今日你也別等我。” 沈望舒點點頭,正要送路以卿離開,結(jié)果剛站起來想到什么又轉(zhuǎn)了身。等她再回過頭時手里便多了一只裝滿的荷包,一面遞給她一面叮囑道:“已經(jīng)快要正午了,你此去恐怕趕不上午膳。萬一到時候餓了,吃點東西也好填填肚子。” 路以卿一捏荷包就知道,里面裝的是一小袋rou干。這東西算是零食,平日里閑來無事磨牙用的,也是路以卿偏愛rou食,所以即便是書房里也備著這些。 沈望舒總是記掛著她的,路以卿想到這里,急切的心情瞬間就平復了不少。 但終究有事,路以卿也沒多留,只把荷包栓在了腰間,又與沈望舒叮囑了兩句,便帶著那封書信匆匆離開了——她都收到消息了,近來緊盯長安的衛(wèi)家軍想必也不會比她更慢。 **************************************************************************** 事情與路以卿所料不差,等她趕到軍營時,衛(wèi)家父子倆果然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 路以卿前腳剛踏進軍營,后腳就被神色匆匆的衛(wèi)景榮抓了個正著:“小路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去城中尋你呢,你這就來了,可省了我不少功夫。” 說這話時,衛(wèi)景榮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似是興奮又似是憧憬,卻又復雜得不僅于此。 路以卿一看就知道,衛(wèi)景榮這是壓抑多年,終于等到了宣泄之時的情緒。這也證明衛(wèi)家軍果然已經(jīng)收到消息了,不過她伸手捏了捏袖袋中的書信,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問道:“怎么了,這時辰你不好好在校場練兵,要尋我有什么事?” 衛(wèi)景榮并沒有察覺到路以卿的保留,拉著她的手臂一面往中軍大帳走,一面壓抑著興奮與她低聲道:“長安那邊有消息傳回來了,也不是我要尋你,是父親要召集眾人議事。” 說起來路以卿在衛(wèi)家軍中的地位著實有些古怪,一方面她身上并沒有朝廷封賞的官職,唯一在衛(wèi)家軍中掛的職位也不過是衛(wèi)大將軍自己給的。說起來連正經(jīng)的品級都沒有,跟中軍大帳中議事的將軍們壓根沒有可比性,但又因為她身份的特殊,衛(wèi)家軍中每逢大事還真就少不了她。 路以卿輕車熟路的跟著衛(wèi)景榮往中軍而去,嘴上繼續(xù)問道:“是何消息?我看你這般激動,想來這消息于衛(wèi)家軍是有益的吧?” 衛(wèi)景榮確是把她當朋友的,聞言倒也沒有瞞著,只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是好消息,皇帝駕崩了。”說完才又解釋:“就因著咱們那批琉璃,前段時間皇帝和襄王鬧崩了。起先是皇帝占了上風,查出襄王豢養(yǎng)私兵,于是便讓驍騎營把襄王府圍了,還給襄王賜了毒酒。” 說到這里話音微頓,路以卿只是揚起眉梢,卻沒說話。 衛(wèi)景榮果然說了下去,語氣卻跟說故事似得:“小路你肯定不知道,襄王囂張成什么樣了。他當著傳旨宮人的面就把那毒酒喝了,結(jié)果宮人一等二等卻死活等不到他毒發(fā)。原來就連皇帝宮中也有襄王的人,竟是連皇帝親自備下的毒酒也給換了,他還嫌換的酒不好喝。” 這些路以卿倒是真不知道,畢竟她再怎么在長安布置人手眼線,可布局的時間有限,能在長安調(diào)動的力量更有限。對于這種在襄王府,甚至是皇宮中發(fā)生的詳情,她是一無所知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衛(wèi)家軍收到的消息竟事無巨細至此,想也知道他們在長安又有何等力量。 有那么一瞬間,路以卿的心情是有些微妙的,那種感覺仿佛既定的認知被打破。這情緒讓路以卿一時間沒忍住,說了一句:“襄王嫌棄酒不好喝這種事,你竟也知道?!” 衛(wèi)景榮似是沒在意,隨意的擺了擺手也沒解釋,只道:“別管這些,你先聽我說完。就說宮人等不到襄王毒發(fā),襄王轉(zhuǎn)頭就領(lǐng)著人出了王府,直接殺去皇宮了。” 只這一句,又是許多內(nèi)情,比如圍困襄王府的驍騎營為什么沒攔住襄王?再比如襄王說殺進皇宮就殺進皇宮,宮門與禁軍對他而言豈非虛設? 不過這畢竟都是既定的事實了,距離他們也很遙遠,并沒有深究下去的必要。 路以卿也沒問,直到此時才接了句:“于是陛下駕崩了?是襄王明目張膽的弒君?!” 衛(wèi)景榮卻豎起一根手指沖她搖了搖,笑得有些古怪:“不不不,襄王再怎么想篡位,起碼也還得扯塊遮羞布呢。所以皇帝不是他殺的,而是自己滾下臺階摔死的。” 據(jù)說當日襄王入宮討公道,在正殿尋見了延康帝,兩人一番對峙幾經(jīng)爭吵,最后是延康帝理虧避走。他出了宮殿走在御階旁,大抵是心緒不寧,竟是一腳踩空就跌下了臺階。而宮殿為顯氣勢,殿前的御階是眾所周知的又高又長,百八十級的臺階滾下去,延康帝就此一命呼嗚。 當然,這是對外的說法,至于延康帝到底是怎么死的,恐怕只有當時在場的人知道了。 衛(wèi)景榮或許知道些什么,所以臉上才會露出那樣的笑容,只是他既然沒有說出來,路以卿自然也就不會不識趣的問出口。她只要知道,延康帝是死在襄王面前的就行了。 不止是路以卿,事實上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知道這個也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