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封月閑極短促地應了聲，覺得自己過于冷淡，又補上句，“你喜歡？我拿給你瞧。”

    說著，就要喚飲冰。

    “倒也不必。”宋翩躚攔住她，笑道，“棋局尚未擺完，日后有的是機會。”

    日后有的是機會。

    封月閑細細嚼了嚼這句話，嘗出了甜絲絲的味道。

    “好。”

    第42章 公主的小嬌妻（10）

    宋渠回到武德殿時，齊寶珠掐了掐自己手心, 才逼迫自己揚起笑迎了上去。

    “殿下萬福。”她行禮道。

    “嗯。”宋渠的表情談不上好, 但至少沒發(fā)脾氣，或者直接抬腳踹過來。

    齊寶珠松了口氣, 看來今日不會挨打了。

    她一動, 身上尚未好全的傷口泛起隱隱疼痛，齊寶珠忍住疼, 道：

    “不知母妃身體如何？臣妾娘家送了個醫(yī)治偏頭痛的古方來，已送去太醫(yī)院給御醫(yī)瞧了, 若是能用，許能治好母妃的病呢。”

    宋渠滿意于她的孝心，不咸不淡地夸了句：“還算有心。”

    齊寶珠果然露出了喜滋滋的笑來。她的喜怒哀樂，都在自己掌控之下。

    宋渠恩典般, 施舍了些關心：

    “本宮不在，你今日都做了什么？”

    “殿下不在, 臣妾還能做什么，不過做了個花籃打發(fā)時間。”齊寶珠話一轉(zhuǎn), “倒是聽聞太子妃，今兒去了乾清宮侍疾。”

    封月閑？

    想起上次的齟齬, 宋渠眸中浮現(xiàn)厭惡, 但這份厭惡里又夾雜著說不清的欲——封月閑再作惡, 也是個難得的美人。

    闔宮上下的妃嬪沒一個比得上她的, 也就不怎么出門的宋翩躚還能一較高低。

    而她又是病癆皇兄的女人, 來得更刺激, 若是日后能征服此女，把玩一番……

    宋渠心頭浮現(xiàn)著齷齪念頭，躍躍欲試，他摩挲著手指，道：

    “父皇龍體好些了？”

    “是，御醫(yī)施針有方，父皇已能跟說說話了，聽乾清宮那邊的消息，今兒見到太子妃侍疾很是高興呢。”

    宋渠嗤笑了聲。

    侍疾？最巴不得皇帝死的就是封月閑了吧。

    齊寶珠嬌嗔般道：

    “臣妾本也想去，但想起沒有皇子妃嬪給父皇侍疾的規(guī)矩，封月閑是托了太子的名頭，代太子侍疾。”

    “臣妾便只好等殿下回來，再行商議了。”

    太子監(jiān)國，兼以病弱，太子妃代行其事，前去龍床前侍疾，是為孝心。

    二皇子并未領職，若還是妻妾代為侍疾，便說不過去了。

    “如此，明日……”宋渠沉吟，卻沒說下去。

    齊寶珠心頭提起，卻不敢泄出絲毫情緒，只隨意般道：

    “太子妃明明入宮沒多久，卻樣樣撥得頭籌，此前還來武德殿耍威風，當真眼中無人——”

    “聒噪！”宋渠利刀般的眼神刮了過去。

    齊寶珠反射性跪倒在他腳邊，脖子一縮：

    “請殿下息怒。”

    任哪個男子，都不能容忍自家被人肆意闖入、到自己殿中耀武揚威，更別說封月閑是太子的人。

    齊寶珠說這話時便知要激怒宋渠，甚至招來一輪新的毒打。

    但她現(xiàn)下不怕，她只怕宋渠不起意。

    于情于理，宋渠聽聞太子一派在皇帝面前表露孝心，都該要去乾清宮爭相表現(xiàn)一番。

    可齊寶珠過于急躁了，她太想讓自己和齊家擺脫宋渠控制，反倒激起宋渠的警惕。

    父皇的病好轉(zhuǎn)的正是時候，他一向耳根子軟，若是能在侍疾時替小舅舅討幾句情，想來憑借母妃和自己的隆寵，保下小舅舅不成問題。

    可封月閑不會給自己挖了坑吧？瞧封家在朝中勢頭，和那派系以她為首的姿態(tài)就知，封月閑此人必定心機深沉，說不準就要在乾清宮中，在父皇面前，讓他出丑。

    再小心也不為過。

    “本宮這兩日西郊有集會，容后再議。”

    宋渠隨意找了個由頭推掉了此事，轉(zhuǎn)而讓人密切關注起乾清宮的事態(tài)。

    封月閑行動如常，連著三日，日日去乾清宮侍疾半日，皇帝明顯很是動容。

    賞賜如流水般入了東宮，金銀玉器，靈藥寶珠，甚至連年節(jié)鄰國進貢的一對寶玉生輝的珊瑚樹都抬到了東宮，大行嘉獎。

    賢妃那頭還臥床不起，聽聞消息已經(jīng)坐不住了，一見宋渠來宜喜宮便訓斥他：

    “你既來看我，怎能不去乾清宮走一趟？但凡有人在你父皇耳邊提一句，以你父皇的性子，恐就要厭棄你了。”

    宋渠無奈，好在封月閑看起來沒什么異端，完全沒朝自己這邊拋來一個眼神，宋渠警覺心漸消。

    又見短短三日內(nèi)，連何婕妤都帶小公主去了乾清宮，其他妃嬪也有動作，他作為兒臣，再不去露個臉，實在說不過去了。

    而且，押送席輕彥的隊伍也要入京了。

    宋渠不再等，當即在次日起了個早，他本想避開封月閑，或是讓封月閑有點眼色、知道跟自己騰個空，沒想到在乾清宮門前，正正好撞上了太子妃儀仗。

    從兩邊宮道而來的颯颯儀仗，在漢白玉階前交鋒對立，誰也沒有往后退的意思。

    乾清宮的太監(jiān)總管迎出來，在皇帝的親近人面前，宋渠不得不做個謙讓的弟弟，讓皇嫂的儀仗先行。

    等到了乾清宮里頭，更是能明顯感受到封月閑對乾清宮的熟稔，宮侍對她都親近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