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屋里忙活的馮安蔚聽見外間吵鬧聲，出來見到是天香和馮素貞，有些靦腆了笑了笑，引著她二人進(jìn)屋坐下，說道：“公主、駙馬，我把驢先牽去驢棚，然后去準(zhǔn)備晚食，你們陪爹……不是，陪馮老爺說說話。”

    看著身材纖細(xì)不似男子的馮安蔚轉(zhuǎn)身往后走，馮素貞抿了抿唇，想著有些話晚些再說也一樣。

    “香兒，你們怎么怎么花了這么久的時(shí)間才回來啊？是不是不想見爹，故意在路上耽誤時(shí)間了？”馮少卿坐在首位，埋怨的問不知如何回答的天香。

    被一語道破，天香朝身邊的馮素貞悄悄吐了吐舌頭，回頭看向馮少卿時(shí)又換上燦爛的笑容，道：“哪有，我們是想著始安縣畢竟是窮苦之地，這鄉(xiāng)間更是物資匱乏，便買了好些東西回來孝敬你。”說著，天香回頭戳了戳馮素貞。

    將隨身的包袱提起，放在桌面上，馮素貞順著天香的意說：“爹，這些都是公主買來孝敬您的，您就算不喜歡，也得表現(xiàn)出喜歡的樣子。”

    “嘿，姓馮的，你……”習(xí)慣性的想要打馮素貞一下，手剛伸出，突然想起自己這是在人家爹面前，趕緊收了手，回頭朝馮少卿討好的笑，“那個(gè)，你要真不喜歡就跟我說，我派馮安蔚去買就是。”

    馮少卿見她二人互動(dòng)，原本對包袱中的東西不甚在意，被說的到勾起了些興趣。在天香忐忑的目光下，包袱的結(jié)被打開，里面的東西碼放整齊也擋不住琳瑯滿目讓人看得眼花。

    拿起一個(gè)紅色的手搖鼓，馮少卿頗為懷疑的看向二人，問道：“我?guī)资畾q的人了，這、這是買給我的嗎？”

    馮素貞輕笑不語，天香紅著臉站起身，說道：“之前，之前你在公主府，我見你小孩心性，以為你會喜歡……”

    明白天香說的是自己神志不清的那段時(shí)間，馮少卿搖了兩下鼓，呵呵笑道：“香兒有心了，我可以拿著去逗隔壁家的小孩兒玩兒。”說完放下手搖鼓，又拿起一個(gè)紙樣花，見上面鏤空處的樣式像一座城，“這是什么？”

    “這、這是我們經(jīng)過妙州時(shí)見到的，剪花的人說，這是妙州的城樓，我想著你可能會想念妙州，就買了一個(gè)回來讓你做紀(jì)念。”

    “呵，這個(gè)到有點(diǎn)意思，回頭我得讓蔚兒去城里幫我裱起來，就掛在我房間里。”

    見馮少卿喜歡，天香松了口氣，拿起包袱中的一本書說：“這本書是我們經(jīng)過也州時(shí)看見的，里面詳細(xì)記載了妙州和也州的歷史，賣書的小販說，這是孤本，就他手上有。”

    “是嗎？”馮少卿接過翻了兩頁，疑惑的問，“這是他自己寫的吧？我當(dāng)了那么多年妙州知府，也沒聽說過有這么本書。”

    “爹高見。”馮素貞端起茶杯，勾唇輕笑。

    天香羞惱的瞪視了一眼那云淡風(fēng)輕之人，馮少卿見狀，笑道：“香兒別惱素兒，她這孩子，從小就沒個(gè)女孩家樣，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喜歡的胭脂水粉，她通通不感興趣。就只知練功夫和讀書，讀書還不是讀《詩經(jīng)》、《西廂記》這類，偏偏看什么《通鑒》、《戰(zhàn)國策》。現(xiàn)在素兒不必穿男裝，香兒和素兒在一起了，可得好好教教她。”

    雖然馮少卿說了一大串，但是天香的注意力全部在他說的最后一句上。拿不準(zhǔn)馮少卿所說的“在一起”是何意，天香很想問清楚，又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硬生生憋得自己難受的要死。

    趁馮少卿將天香帶給自己的“禮物”搬回臥房，天香忍不住湊到馮素貞身邊，低聲問道：“你爹到底知不知道我們、我們……”

    “你們聊了那么久，你還不清楚嗎？”馮素貞閑適的看向天香。

    “我清楚什么啊？我什么都不清楚！姓馮的，你要是知道，就說出來，別讓本公主總是猜來猜去的！氣死了！”

    拉著天香的手聊以安撫，馮素貞輕笑道：“我給你說的也是我猜的，你想知道確切的答案，為什么不親自去問爹？爹可是一口一個(gè)‘香兒’的喊你。”

    “萬一，他真當(dāng)我是女兒，怎么辦？”

    看著天香真誠擔(dān)憂的眼，馮素貞唇邊的笑意放大了些，“那、公主以后可能得喊我jiejie了。”

    “姓馮的，你說了當(dāng)我媳婦的！”天香惱羞成怒的瞪視對面笑的有些囂張之人。

    見天香真有些急，馮素貞收斂了笑意，輕咳了一聲，道：“我在你費(fèi)勁推開我的那段時(shí)間，曾告知過爹，我對你的感情，只是那時(shí)爹還尚未清醒，我不知爹記不記得這件事。若你真想知道，不如問問爹。”

    “你真說過啊？”帶著些許自得又有些歉疚，天香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望著對面之人絕美的臉，心里說出來的熨帖。

    “感情濃烈到無法自我消化時(shí)，便需要傾訴，那時(shí)的處境，除了爹，無人可說。”

    盡管過去了好幾年，天香每次想起自己曾那么絕情的對待過這赤誠之人，就想揍自己一頓。那時(shí)候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明明兩情相悅，還要打著為對方好的幌子，極盡可能的去傷害她。

    馮素貞見天香神情不對，微微傾身上前，淺啄了一下天香的唇，說：“說好了，要打也是我來動(dòng)手，你可不許擅自做主。”

    “馮……”

    “咳，啊，對了，我去看看飯做好沒，這天都黑了。”不知何時(shí)回來的馮少卿，抬頭望著天，自言自語的從她們身邊走過，準(zhǔn)備去后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