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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子呢?你們誰看見我兒子了?”馮少卿又突然問道。 “兒子?爹,您……”馮素貞驚詫的看向表情嚴肅的馮少卿,一時不知他口中的兒子到底是什么。 天香停下欲走的步子,對馮素貞說:“是我原先的暗衛。我離開京城前,讓他扮做你爹的兒子照看他。” 聽天香說完,馮素貞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馮安蔚,是他自己給自己取得名字,‘安蔚’同‘暗衛’,若是馮少卿說起他的名字,你別弄錯了。因為我不知現在劍哥哥在哪兒,所以派了他去聯絡殺手門,估計得過幾天才能回來,你好好給馮少卿說說,別讓他著急上火。” “嗯。” “我走了,一會兒到飯點,我讓人給你們送來。”天香說完,瀟灑的離開。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馮素貞才站起來轉身望向天香離去的方向。 “你不去追嗎?”馮少卿湊到馮素貞身后,好奇的問道。 “不了,何必把經過弄得比萬里還長?只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因為知道父親不懂,所以馮素貞說的坦然。 “可是,我覺得她好像挺傷心的。” “爹……”馮素貞欲言又止,攙扶著懵懵懂懂的馮少卿坐回椅子上,對他道,“這些事與您無關,您就別cao心了,我先給您看看。”說著,自己坐到一邊的椅子上,拉著馮少卿的手,探上脈。 “我又沒病,你給我看什么?” “看您身體健不健朗。” “我知道,你是想看我是不是真的神志失常。”馮少卿一副“我早就看穿你了”的表情,得意的看著馮素貞。 馮素貞輕笑著問:“那您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嗎?” “我當然知道!你是剛才那名女子的丈夫!我還知道,她是公主,你駙馬!” “爹,哎……”馮素貞無話可說。 “我說的對不對?”面對馮素貞的不回答,馮少卿急忙求證。 馮素貞只得無奈的笑道:“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對的。” “所以我很正常。” “沒人說您不正常,爹。” “有,隔壁家賣豆腐的那個壞女人,就總說我神志不清!還有打鐵的傻大個,說我沒有兒子早就餓死了……” 將探脈的手勢轉換成握,馮素貞握住馮少卿粗糙的手,溫柔的說道:“爹,沒有兒子,您還有女兒。以前是素兒不好,不敢面對心底的恐懼,自私的將您留在他人身邊。以后素兒會好好照顧您,不會讓其他人欺負您了。” 馮少卿皺著眉打量著馮素貞,問她:“你真是我的素兒?” “娘給我取名字時說,希望我以后‘素白心性,仁德堅貞’,所以為我取名‘素貞’,您還記得嗎?” 馮少卿雙眼通紅,緊握住馮素貞的手,說:“你真的是我的素兒,素兒……” “爹,對不起。” “素兒,爹一直在找你,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你去哪兒了呀?快把爹急死了……” “爹,素兒以后都不會離開您了。” 慈烏尚反哺,羔羊猶跪足;人不孝其親,不如草與木。 還好,她馮素貞尚來得及報至親之恩。 馮少卿的出現,讓馮素貞無法拒絕天香的任何請求,在化名為馮安蔚的暗衛帶回消息,說一劍飄紅已回京城,馮素貞沒有任何猶豫的跟著天香出了城門,前往郊外去見那個天香口中的“劍哥哥”。 京城的冬天很冷,可是一劍飄紅只披了一件單薄的黑色披風裹著自己,頭戴黑幕斗笠,站在枯葉滿地的林中,寂然的如同風霜吹打過千年。 “劍哥哥……”天香原本因見到一劍飄紅而興高采烈,可是卻被他身上的寒意凍在了原地。 一劍飄紅靜默了一會兒,才將頂上的斗笠取掉,望著并肩站立的二人,蒼白的唇抖了一下,卻沒有開口。 “劍哥哥,我們、好久沒見了。”天香小心的朝一劍飄紅走去,她其實想說的是,他們好久沒見,怎么就生分的如同陌生人一般了。 一劍飄紅點了點頭,看著天香,如深色夜空的瞳孔里,才像點燃了一顆星。 “對了劍哥哥,我給你介紹啊,”天香側身,指著身后的馮素貞道,“她就是馮素貞,我找到她了。” “嗯。”暗啞的嗓音,像是許久未曾與人交流過,一劍飄紅望向一身男裝的馮素貞,似乎想說什么,囁嚅了一下唇角,還是沒說。 馮素貞走到一劍飄紅面前拱了拱手,她不想見他,但是她需要感謝天香,所以她笑道:“聽公主說過,閣下曾為公主一言,不辭辛勞的找尋素貞的下落,素貞無以為報,只能在心里感激閣下一片苦心了。” “無妨。”一劍飄紅盯著馮素貞的臉,一動不動。 馮素貞被他看得有些惱火,因天香的面,她只能繼續笑道:“閣下是不是在看素貞臉上的這條疤?呵,是當年我馮府被滅門時,我在逃亡路程中摔下山崖劃傷的,嚇到閣下,實在抱歉。” “不。” 馮素貞勉強對一劍飄紅笑了一下,轉過臉看向天香。 天香對一劍飄紅的愧疚之情,大概能比蔚海蒼山,前世的她都未有這般自責,可是今生,她看見了一劍飄紅前世的下場,卻依然將他牽扯進了自己無底的深淵中。最初,她可是堅定的想要將他們全部推開的啊,為何又攪成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