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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白衣的馮素貞和同樣一身白衫的天香,在水月兒牌位前叩拜后,向沒有一絲精氣神的劉丞相請求與劉長贏私下聊幾句,劉丞相沒有反應(yīng)算是默認(rèn),她兩便隨著面無血色的劉長贏往后院走去。 一路白色布幔飄滿全府,枯黃的葉打著旋輕輕飄落在地,凄清的丞相府就像荒無人煙許多年,從未有過歡聲笑語似的。 “馮兄,公主。”劉長贏帶著二人坐到水榭中,氣息虛弱的喊道。 馮素貞看著以往意氣風(fēng)發(fā)的男子,如今哀傷自此,卻又無合理安慰之詞,思來想去,也只能道一聲:“長贏兄,節(jié)哀順變。” 雙眼已哭的紅腫,加上未能好好休息,劉長贏一雙眼死水般,翻不起一絲波瀾。 “長贏兄,恕紹民不識時務(wù)之罪,我想問一下,劉夫人好好的,為何要自盡?這其中是否有什么誤會?”雖說不忍,馮素貞還是想要知道原因,這樣她才能對癥下藥,保護劉長贏的安危。 聽此一問,劉長贏面色痛苦,一巴掌甩在自己臉上,叫馮素貞、天香二人悚然一驚。 “是我、是我害了我娘……”劉長贏捂住臉,嘶聲說道。 “何出此言?” 劉長贏癱坐在椅子上,聲音從指縫中流出:“我娘也想讓我辭官回鄉(xiāng),我不愿……原本我想著絕食抗議,但我爹意志堅定,等皇上的同意詔書下來,我娘就、就非要帶我回鄉(xiāng)……我一直不愿走,后來你和、和兆庭又帶著功績回京,我、我心生妒忌,便向我爹我娘,以死相逼……然后我娘,我娘為了逼我回鄉(xiāng),就、就……” 馮素貞和天香相視一眼,同時嘆了口氣。水月兒為了讓劉長贏遠離朝政,煞費苦心,卻不能將真相告知劉長贏,最終只能用自己的性命換取劉長贏的妥協(xié)。 這樣偉大的母愛,太讓人唏噓。 既然知道水月兒的死和劉長贏的身份無關(guān),馮素貞和天香二人便也放下了心,在劉府又安慰了劉長贏許久,才一同回去。 “公主,你要不要去宮里看望一下皇上?”馮素貞在回去的路上問天香。 天香想了想問她:“我此時去看望父皇,會不會讓父皇心生懷疑?” “不會,你去劉府本就帶著圣旨,現(xiàn)在去面見皇上,可以說是回稟皇上完成圣旨,也可以說是體諒皇上憐憫臣子仁慈之心。” “那好吧,聽你的。”天香猶豫了一下說道,隨后又像是不吐不快,語氣有些憤然,“其實,我心里還有點怪著父皇,他明明說過最愛的人就是我母后,卻……哼,男人的話果然都不可信!” 輕輕握住天香的手,馮素貞道:“皇上畢竟是天子,有后宮三千佳麗不足為奇。他愿意為你母后空置后宮十?dāng)?shù)年,以非一般帝王能比,一時心神失守、意亂情迷,作為男人,尚情有可原。” “你居然為我父皇說話?你是不是背著我,也有過心神失守、意亂情迷的時候?”天香瞪著馮素貞問道。 馮素貞好笑的看著天香:“公主,怎么我說什么你都能扣我頭上?這又何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哼,看你感同身受的模樣,就問問咯。” “哎,公主,你還是先去皇宮看看皇上吧,我回我府上,你回來時差人通知我一聲,我在去公主府。” 天香依依不舍的拉著馮素貞的手,“那我去看父皇了,你看一會兒就休息一下,別把眼睛累壞了。” “我知道的。” 一直距她們有段路程的王公公,見她二人分道揚鑣,連忙上前來問:“駙馬爺不和公主回皇宮面見皇上嗎?” 馮素貞搖了搖頭道:“我還有其他事。” 王公公對著馮素貞欲言又止,但當(dāng)著天香的面又不好問,只能點點頭,輕輕拱了拱手隨著天香遠處。 馮素貞自然知道王公公欲言又止之事是何事。他為了找老人家,離宮半年,如今杳無音訊的回來,想必還是只能找馮素貞問個究竟。可是馮素貞所知不多,就算面對王公公的發(fā)問,她也不一定回答的出來,著實有些發(fā)愁。 目送天香朝皇宮方向而去后,馮素貞轉(zhuǎn)身向另一條路,與駙馬府背道而馳。 上官唐未曾想過馮素貞竟然會來探望自己,他身穿中衣,一身臭汗,衣衫不整的正在院內(nèi)練武,活動疲懶的筋骨。見到馮素貞素白衣衫不帶半分顏色,雙手背于身后,站在臺階上俯視自己,若湛藍天空中的一朵柔軟白云,頓時自慚形穢。 向臺階上之人趕緊拱了拱手,丟下一句:“容我整理儀表,稍等片刻。”便腳下生風(fēng),倉皇逃離。 馮素貞見他招式威風(fēng),其實手有點癢,還想著與他切磋一把,沒想還未等到自己開口,他就先堵了自己的話。 在下人的帶領(lǐng)下,馮素貞在內(nèi)院的小花架下喝著清茶,沒一刻鐘,上官唐身穿麗句錦袍,神清氣爽的朝她大踏步而來。 “馮尚書,今日前來有何貴干?”上官唐與馮素貞見完禮后問道。 馮素貞微蹙著眉道:“我剛從丞相府出來,有些閑時,想著自從回京還未來看望上官兄,便來看看你的傷勢如何?” 丞相府慘事,上官唐亦有耳聞,他也微微皺著眉,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馮素貞知他一向不善言辭,揮退左右伺候的下人,問道:“上官兄,你離國這么久,麗句可曾發(fā)生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