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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覺無趣,天香嘟了嘟嘴,又不能責怪馮素貞,暗地里腹誹一番,便朝自己軟床而去。 “公主,有一事我思前想后,覺得有必要告知你。”馮素貞突然出聲。 “什么事?”天香坐在床上,看向未動分毫的馮素貞。 “你母后,儀惠妃,當年恐怕是自盡。”清澈的嗓音,在幽暗的空曠內殿響起,無端震顫著人脆弱的心臟。 “什么!?”天香幾乎是憑空跳起,雙目圓睜,滿臉的不可置信。 馮素貞輕嘆了口氣,“這幾年我一直在調查儀惠妃的事,皇上對儀惠妃保護的很好,若有人因各種原因暗殺儀惠妃,不可能找不到兇手和一絲痕跡。我曾拜托官唐查麗句進宮的美人,發現其中有一個公主叫順義,而順義公主進宮帶了一名貼身婢女叫舒冉。” “舒冉……”天香怔愣的念著這個名字,她幼時曾好奇問過母親的閨名,雖只聽過一次,但那有別于大成國取名的風格,讓她現在仍殘留著些印象。 “麗句大量敬獻美人的用意,想必公主心知肚明。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最后被帝王看中的竟然是一個不起眼的婢女。儀惠妃原本以為自己能獲得一份真愛,然后沒過多久,就收到來至麗句的任務,我不知任務是什么,但我想,也是因此,讓儀惠妃生了自盡之心。” “那時的儀惠妃,不僅僅是麗句人,她還是一人的妻,兩個孩子的母親。她無法背叛自己的國家,也不可能傷害自己的丈夫與孩子,于是她選擇了死。只有自己死了,才能成全自己矛盾的身份。” “母后……” 低聲啜泣傳至馮素貞耳里,可是她依然在原位躺著,一動不動。 “儀惠妃堅貞仁慈,只是她不知,世上非死一條解脫之道,若當年我知她所想,也許……” 沒有也許,在既定的事件面前,所有的“也許”都顯得可悲又諷刺。 “母后、母后真的是自……”天香悲咽的無法說出那個詞,母后是為了保護他們而死的真相,令天香不知所措。 “我所查出的,皆指向此。” “父皇,他知道嗎?” 馮素貞這次停頓了良久,最后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皇上,可能知道一些。” “父皇為什么……為什么不阻止母后?” “你還記得當初的‘甘草’一事嗎?” “記得。你說是……”發覺自己被對方帶出了不想承認的往事,天香忙住了嘴,將嘴邊的苦淚都抿進了嘴里,澀的天香狠狠一皺眉頭。 馮素貞卻恍然未覺,自顧接著說:“當初若不是公主提醒儀惠妃小心有人下毒湯藥,儀惠妃那時便打算離世了吧。” 天香一愣,結合前世時間線算,儀惠妃確實是不久后因病而薨。 那么,自己今生唯一做的一件還算對的事,就是讓母后多活了十年,也因而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 “可以、可以出兵攻打麗句嗎?”天香喃喃問道。 “可以。他們的血脈存在的太久了,該換個人坐坐那位置了,不然總是覬覦著他們不該覬覦的東西。” “不能讓麗句消失嗎?” “我明白你的感受,只是,我答應過官唐,留麗句在世。” “是為了官唐,還是為了官琯。” 一直沒有大動作的馮素貞因天香這句話而坐起了身,隔著薄如蟬翼的紗幔她看向天香,輕聲說:“素白心性,仁德堅貞,是我母親為我取的名字。” 馮素貞。天香心里默念。 簡簡單單三個字,是兩世的癡纏。 第83章 次日。 早朝上,皇上為接迎太子有功若干人等進行封賞。 李兆廷為戶部侍郎,劉長贏為工部侍郎,張紹民為兵部尚書。另,再次封東方勝為忠勇將軍,向滿朝文武大臣表達作為帝王對東方侯的仁慈之心。 雖然此次封賞看似幾位年輕的青年都只得了一個正三品的官職,唯當官幾年的張紹民提了一級為正二品,在高官多如牛毛的京城,他們幾人的頭銜還不夠看。可是,一個把著財政,一個握著建設,一個掌著國防,再加上皇帝的女婿馮紹民看著司法,六部中最重要的四部就被皇上的人占了四個。幾人年紀輕輕,又被皇上如此看重,幾年內皆被提至尚書不無可能。 想自此,朝上站著的大臣們,內心開始活泛起來。 沒有受到賞賜,馮素貞絲毫不意外。只是天香可能不會甘心,想必會找皇上鬧一鬧。想到天香,想起即將的和離,馮素貞想,即便天香能給自己要個丞相當當,她也高興不起來。 深深嘆了口氣,馮素貞沒有聽到皇上喊自己。 “刑部侍郎馮紹民接旨!”王公公尖厲的嗓音提高了一倍,在安靜的大殿上戳的人耳膜生疼。 馮素貞在李兆廷和劉長贏擔憂的目光中出列,一絲不茍的行了君臣之禮,等著九五之尊下旨。 “自今日起,馮紹民代禮部尚書一職。麗句來我朝進貢一事,由馮紹民全面負責,不可失我大國國威。”王公公說完,朝馮素貞擠眉弄眼,可惜馮素貞低頭聆訊,未能看見。 “臣,馮紹民,定不負皇上所托!”馮素貞一甩衣擺,跪下接旨。 張紹民不動聲色的看向身旁跪得端莊筆直之人。雖然馮紹民不在接迎太子有功之臣名單上,可皇上仍借了朝貢一事,升了馮紹民官職,明面上說是兼職,但誰都清楚,恐怕兼著兼著,就會成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