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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行使的不快不慢,在路過妙州時,馮素貞下了令,在妙州停留一日,稍作休整。 “馮紹民,就剩一日路程了,還在妙州停下來,被皇上知道了,會降罪于我們!”東方勝情緒激烈的反對。 “東方兄,我在此地尚有一事急需解決。若你怕被我連累,可以先帶大家回京,我晚點前去與你們匯合?!?/br> 誰能面對那樣一張誠懇的臉發脾氣?東方勝忍了又忍,怒氣沖沖的轉身安排下去,在最后一天,打起十二分精神,務必要將所有犯人完整送到皇上面前。 馮素貞對東方勝朗聲道謝,牽過自己的馬車,載著沉睡中的天香往第一次遇見師父的湖邊而去。 師父身份神秘,又有通天之能,況且與師父有過相見的約定,帶著天香一同前往,也好叫師父為天香仔細看看,說不定還能找到其他救治辦法。馮素貞邊趕著馬車邊想著,只是師父不知為何,容顏衰敗的厲害,若按照馮素貞推算,師父應當年逾半百,萬不似耄耋之年。 趕到水草幽幽半人高的湖邊,日頭正好懸在頭頂。馮素貞下了馬車,正在想如何聯系師父時,余光瞅見一頭發花白的老者,披著破爛的布衣蜷縮在一棵枝繁葉茂的柳樹下,雙眼微閉,也不知是否熟睡中。 馮素貞心跳加快,加緊兩步走至老者跟前,一撩衣擺,端端正正的跪在老者身下,沒有出聲打擾老者休息。 老者似有所感,顫顫巍巍的睜開了雙眼,渾濁的眼仁花了些時間才看清自己面前是何人,干啞的嗓子似鈍刀磨在石上,難聽的讓人想捂住耳朵,“素兒啊……”簡單的幾個字,就像耗盡了老者的全部精力。 “師父,是素兒,是素兒,素兒來遲了?!瘪T素貞鼻頭一酸,眼眶發紅,幾欲落淚。 老者安撫性的笑了笑,說:“來了就好,來了就好?!?/br> “師父……” “你是不是還帶了一人前來?”老者雖然未動一寸,但她像知曉世間一切動態,雙眼只是淡淡掃過不遠處的馬車一眼,就知道里面還有何人。 馮素貞連忙回車上將天香小心的摟抱過來,讓天香的頭枕在自己的雙膝上,才向面前的老者道:“求師父恕素兒不告之罪。只是公主的病,素兒無能為力,迷轂花現在已知在麗句珍寶閣中,可遠水救不了近火,還請師父出手救治公主?!?/br> 老者耷拉著眼皮,看了一眼面龐紅潤的天香,輕嘆道:“我的藥,還能救醒公主一回,若沒有迷轂花作為藥引,下一次公主暈迷,就再也醒不來了?!?/br> 聽聞,馮素貞雙手緊緊握住,心里已下定了決心,不擇手段也要麗句將迷轂花交出來! “比起公主,素兒,你是不是沒有按照為師給你的藥方吃藥?” 馮素貞羞愧的垂下頭,低聲說:“對不起師父,素兒身上事務太多,未有時間參照藥方吃藥。” 老者沒有多加指責,而是問道:“素兒,你可記得第一次導致公主昏迷,是何事?” 馮素貞回想起自己考完試出考場,卻沒有見到意料之中的人,卻在酒樓聽到讓人心驚膽戰的傳聞,便點了點頭,那第一次的心亂如麻,記憶猶新。 “那首卦文可記得?” “‘鳩占鵲巢鵲無返,半煙半雨玉清還。乾天坤地陰陽倒,來脈朝堂不可談?!瘪T素貞很快念道,對于天香的事,她每一件都記得清清楚楚。 “素兒,這卦文,前半段說的是公主,而這后半段,說的是你啊?!?/br> “什么?這卦文不是國師為離間公主與太子,而造的謠嗎?”馮素貞不可置信的張大了雙眼,她一直覺得這是國師的陰謀,是為了構陷公主想效仿則天女皇,讓太子與天香相爭。 老者半闔了眼,靠在粗糙的樹干上回憶:“這卦文是真的。欲仙幫的第一任幫主是我師叔,因心術不正而被逐出師門,后在麗句國君的扶持下創建了欲仙幫。只是世間之事總有因果,多行不義者,必自斃。后傳到國師手中,我派仙術已十不存九,故而前世國師無甚大本事,不然,這國家將喪在他之手。” “前世?”馮素貞敏感的捕捉到這一關鍵詞,疑惑的問道。 “素兒,為師不能透露太多天機,很多事還得你自己慢慢發現。為師時日不多了,我派子弟,無論身處何處,只要還記錄在冊的,將死之時必然會回門派葬身。所以,今日與你相見,也是為了與你告別?!?/br> “師父!素兒……”馮素貞對于這個一年見不到幾次的師父有太多疑問,可在此當頭,她又無法一一問出口,囁嚅著雙唇,難道離別之苦。 “素兒,為師因你母親,收你為徒,卻又與你聚少離多,未盡到師父之責。這里是為師整理出來的畢生所學,以后為師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崩险呔徛膹膽阎刑统鲆槐揪€裝黃皮書,遞到馮素貞眼前。 馮素貞雙手接過,因懷中還有天香,不能磕頭答謝,只能顫聲著再三感謝。 “素兒,為師還有一個請求?!?/br> “師父請講,素兒必然竭盡全力為師父辦到?!?/br> “我的軀體會不受控制的前往師門,但是我希望你能將我的一縷發葬到你母親墓中。兩輩子我都未能守護住她,只能盼望著與她還能有一絲牽扯,來世也好找到彼此。” “師父,您與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