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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全國學子奔赴京城,連帶著京城人滿為患,十六衛也不得不加派人手,日夜巡查,確保京城治安。人一多,商業就繁榮,吃住行不必說,消遣活動更是日新月異、層出不窮??吹难刍脕y的天香,不愿在騎驢走在人群中,尋了個店,將小黑寄存,就瀟灑的獨自快活去了。 等到黃昏帶著殘陽落到屋后,天香才意猶未盡的拍著自己吃的圓鼓鼓的肚子,找了一間茶館,聽書喝茶,消消食。 “……今日第69回 講完了,各位還請明日早點來聽下一回猛張飛智取瓦口隘,老黃忠計奪天蕩山。”臺上的老先生說完,就拱了拱手準備下臺。 “誒,今日不說點有趣的事嗎?”臺下一人朝那老先生喊道。 老先生笑道:“以往章回內容未夠,才講些奇聞軼事,今日夠了內容,大人可得體量老朽?!?/br> 底下一人似乎對這老先生不講本職的東西更感興趣,跟著起哄:“我多給你幾個賞錢,你今兒就講一個。” “啊,這……”老先生還是有點猶豫。 “老板不會介意這么點時間,你快說說。”又一人嚷嚷著。 老先生請示的看向另一側的老板,見他點了點頭同意,才又面對底下聽眾,笑道:“既然各位看官想聽,那老朽就獻丑了。前兩日老朽剛聽得一傳聞,有關于新上任的國師的?!?/br> 一聽關于國師,底下的人更感興趣了。這國師聽說能呼風喚雨,能煉制解百毒的丹藥,還能日行百里,最重要的是,他懂——長生不老?;实奂热蝗蚊錇閲鴰煟涯茏C明他能力非虛,民間也便將其傳的更是神乎其神,讓大家對其興趣濃郁。 天香也豎直了雙耳,沒想到無意中還能得到一個國師的情報,果然應該多出來玩、不是,多出來走動,體察民情。 老先生見底下眾人都一臉求知神色的看著自己,知道胃口吊足了,才緩緩道:“國師曾給我朝算了一卦,卦文是:鳩占鵲巢鵲無返,半煙半雨玉清還。乾天坤地陰陽倒,來脈朝堂不可談。” 聽得人都表示不懂,議論紛紛,唯有落座于角落的天香,白了小臉,握著茶杯的手都禁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討論了半天沒有討論出個結果,底下的人又叫著讓老先生直接解惑。 “這‘鳩占鵲巢’不必說了吧,‘半煙半雨玉清還’的‘玉清’便是宮中的玉清湖,至于是什么在玉清湖中‘還’,老朽不知。這后半句嘛,乾為天、坤為地,好理解,乾也代表男人坤代表女人,陰陽相倒,說的是啊,這男人和女人互換了位置,再加上最后一句的‘來脈朝堂不可談’,就是女人要把持朝政了?!?/br> 老先生話剛落地,底下眾人更是興致高漲的大談特談起來,總結出一句話:不可能會有女人站在朝堂上,更不可能有女人把持得了朝政! 天香將晃出半杯水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她現在心里十分懼怕。說書的老先生沒有見過死去的人重回人世,還能返回幼時,重生活一遭,所以他不知道那卦文的前半句說的是自己掉到玉清湖死后重生,“鳩占鵲巢”的占了本該這一世的天香公主的身軀。而后半句,若她猜測不假,說的應該是馮素貞,假鳳虛凰成為權傾朝野的丞相。 前世的欲仙幫就是個亂咬人的瘋狗,今生的欲仙幫怎么會有如此功力,能推算出天香和馮素貞的真實身份? 這邊天香還在苦思冥想,那廂說書的老先生繼續說道:“不知各位還記得否,當今長公主幼時曾落水,后救起,性情大變,宮中多有傳言,長公主被不干凈的東西纏身了。” 天香猛地看向那老先生,發現異樣。 民眾一無聊,就愿意說皇室秘辛,好愿得到一種扭曲的快感,此時老先生話一出,就像給每個人打通了任督二脈,茶室內立刻沸反盈天。 “對對,我記得!當時所有在宮當值的御醫都不準回家?!?/br> “是是,我也記得!聽說公主當時暈睡了兩天,好不容易才救回來。” “我大姨家的二表妹在宮當值,回來探親時也跟我們講過,說這公主醒了以后,行為失常,不像一個小孩子了!” “啊對,我之前還聽到一種說法,說啊,這皇帝陛下想要長公主協助太子未來掌政!” “喲呵,那這卦不就是說的公主殿下了嗎?” “應該是?!?/br> “不會錯了!” …… 七嘴八舌的討論聲充斥在天香耳里,她死死的盯著臺上淡然看著臺下討論的眾人,好似拋出這么一重大消息的人不是他。 用手指蘸著桌上的茶水寫下三字:查出處。天香知道暗衛看得見,并會很快去辦。 天香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和慌張回了府。她沒有派人去抓那個老先生,因為京城茶館十幾家,既然有心人能在這家茶館安排人傳播謠言,其他茶館一樣會有后手。估計不出三天,這則卦言,將傳遍全京城,抓一個說書的老先生一點用處都沒有。 天香一直用前世今生分割兩世,可她在心里一直隱隱擔憂著,這會不會是一場夢?如黃粱一夢,如南柯一夢,終究一場空。該走的都會走,該發生的都會發生,就像把前世的一切映照在了今生,非要做比,就像對水照鏡,一邊真實一邊虛假,一樣的同時又會有不同的波動。 如果,水一直不曾被風吹皺,那么,如何才能分辨哪一邊的才是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