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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現在都記得當時仿佛全身都被點燃的感覺,向謹如化著暗黑系的妝,坐在架子鼓后,鼓棒與鼓面的每一次接觸,都好似要將空間撕裂,她臉上浸著汗,卻也帶著笑,整個人根本不是一個狂字能描述的。 宋寒當時就呆了,挪不開眼,直到宋欽在她耳邊問:“喜歡嗎。” 她的架子鼓是向謹如親手教的,十幾歲的孩子,被圈在臂膀與架子鼓之間,第一次落下鼓棒的顫栗感,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喜不喜歡?當然喜歡。她試過很多樂器,最終還是選擇了鼓,放棄了很多東西,忘記了很多東西,卻唯獨沒有丟下它。 只是到底也沒有辦法和那人pk一場。窗外又來一道雷,看著這空曠的地方,終于有了些物是人非的感受。 暴雨沒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學校下了通知,全體學生沒有家長來接,不得私自離校。 高三生倒是沒什么感覺,他們本來也要補課,但高一高二就不爽了,好不容易盼來了周國慶假期,卻沒法回家,一個個都愁眉苦臉,急著給家長打電話。 貝小池因為專業課的安排中午就請假回了熾荒,走到窗邊看了看雨勢,回頭問宋寒:“學姐今天還過來嗎?雨好大。” “不知道。”不來就不來吧,她今天興致也不高,可能會影響發揮。 景繁本來就不是很想在學校待,而且看這架勢一會估計還要停電,就他們學校那老舊的電路,依照經驗,絕對撐不過八點,一想就更不愿意待在這兒了。 “今天不去熾荒了吧,一會兒跟我走吧,讓張叔聯系老師。”賀乘提議。 景繁一個好字還沒出口,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 宋寒:今天過來嗎 “等等再說吧。”她回應賀乘。 賀乘點頭。 景繁:學校不許學生獨自回家,要家長來接 這學校還是一如既往的負責啊,宋寒想,想當年她上學那會這學校就是這規矩。 但還不待她開始打字,景繁的消息又來了。 景繁:我沒有家長來接 一瞬間心里有什么地方動了一動,嗯,有點兒心疼。雖然不知道景繁和父母之間到底有什么矛盾,但一個女孩子一個人生活,一個人上高三就已經夠慘了,還在這種大雨天,因為沒有家長接回不了家,宋寒腦中浮現出一個爹不疼娘不愛,流落在外受盡委屈的小姑娘形象,頓時母愛泛濫。 宋寒:我來接你 景繁看著這條消息,嘴角揚起一抹笑。 景繁:好 自習值班的是數學老師,景繁把她電話發過去沒多久就聽前面傳來了手機鈴聲。老師出去接了電話,進來叫景繁,“景繁你家長來接你了,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謝謝老師,那我先走了。” 賀乘一臉迷惑地看她收拾書包,“你哪來的家長?” “宋寒。”景繁留下個名字,抬腿就走。 宋寒在門口等了沒多久,就看見了景繁雙手擋在頭頂朝這邊跑過來的身影,今天校服穿的整齊,跑過來時臉上還帶著笑,此時大雨瓢潑,天光盡散,那一抹笑卻無一點陰霾。 她推開車門出去,撐著傘快跑幾步到景繁身邊,“怎么沒借把傘?” 景繁拿校服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雨水:“忘了。” 兩人隔得近,周遭傾盆大雨,頭頂劈啪作響,景繁眼里還有沒褪盡的欣喜,宋寒低頭她抬頭,目光一瞬的觸碰,宋寒坦坦蕩蕩一笑。 “站在原地打個電話我就過去了,淋一身水……”宋寒替她打開副駕駛的門,自己轉到駕駛座,收了傘。 “夠麻煩你了。”本來就是她任性,害宋寒跑這一趟,再讓宋寒去教室接就太得寸進尺了。 “我們說好了的,”宋寒系好安全帶,又示意景繁也系好,“包吃包住包接包送。” “謝謝。”景繁低頭系好安全帶,只當她順口說說。 宋寒又不爽了,“商量個事情。”她發動車子。 “嗯?” “以后,別跟我說謝謝了。” 這話里的情緒太過真實,景繁疑惑:“啊?” 她這一聲啊得宋寒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回了,摸了下鼻子,“咱倆什么關系啊,說謝謝多客套。” “什么關系?” “……” 宋寒覺得自己剛剛因為母愛泛濫而產生的坦蕩一掃而光,尷尬再度來臨。 她轉頭看了景繁一眼:“團結友愛,互幫互助的隊友關系。” “哦,”景繁察覺到了她的那一點不自然,心里好笑,宋老板好像總是在把自己往坑里送。但她還是從善如流地接下了話:“好。” 車子一路淌著水駛到了三區,兩人撐著一把傘,跑進了熾荒里。 “回房間洗個澡,小心著涼。”宋寒一邊說,一邊把人推到房門口。 住了幾天,這間空了許久的屋子已經帶上了它獨特的味道,并不完全屬于景繁,卻能讓她感到一種歸屬感。這很奇怪,有一些地方不管你待再久,它們也無法獲得這種特質,就像那間出租屋。 宋寒去廚房倒了杯熱水,剛走到客廳,談忱上來了,“老板,有人找。” “誰?” “不認識。” 熾荒白天也開著門是為了那些來排練的樂隊,來找人的其實很少,談忱不認識的就更少了。正好貝小池下來,宋寒囑咐她一聲一會把熱水給景繁送進去,就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