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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原本聽到大弟子對安兒說的那些話時的心慌,也不翼而飛。 她眸光定在她臉上,見少女正疑惑盯著她,不由睫毛顫抖一下。 穆天音移開視線,沒有回答白安安的問題,而是對宋綺玉沉聲道:“今日便罷了,往后記得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她茶色雙眸冷冷看過去,稍稍提高了些音調,“你身為大師姐,更改謹言慎行。” 宋綺玉白著臉,慌忙行禮道:“徒弟謹遵師尊教誨!” 穆天音漫不經心移開視線,轉身要走。 半晌,她忽然停下步子,叫住白安安道:“張望什么?跟本座回去。” 白安安聞言,連忙回頭瞧了一眼宋綺玉。 宋綺玉先是瞧了穆天音一眼,然后才對白安安點點頭。 白安安見她滿臉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哂笑。轉身老老實實跟穆天音回到書房。 人雖然跟著回了書房,卻總是回頭看向門口。那副模樣,好像對宋綺玉極為不舍似的。 穆天音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由蹙起眉毛:“怎么,你不甘心跟本座回來” 白安安驀然回頭,打量她的臉色,眼珠子一轉,笑了。 還以為穆天音無動于衷呢,聽聽這話,跟打翻了醋壇子似的。面上卻是擔憂的神色:“師尊你在說什么呀,安兒只是擔心大師姐而已。” 她頓了頓,接著道:“大師姐古里古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遇見什么難事了。” 穆天音原本消下去的怒氣,猛地被白安安這句話勾了起來。 可她又不想無緣無故對白安安發火,只能沉著臉不說話。 白安安等了半天,都不見穆天音開口,不由挑了一下眉毛道:“師尊,你叫安兒過來,到底是有什么事啊?” 穆天音的睫毛微微一顫,茶色眸色微微閃爍,她偏過頭去,不去看白安安,視線落在案頭的桃花上,言簡意賅道:“練字。” 白安安愣了一下,雙眸微微睜大,半晌忍不住在心中嗤笑一聲。心中對穆天音佩服的不行,竟然能找這個理由。她暗自撇了撇嘴,覺得穆天音的性子八成是屬烏龜的。 心中這般想著,面上卻一點不顯。 她抿起嘴角,故作神秘對著穆天音道:“師尊就不好奇,剛才大師姐跟安兒說了什么?” 穆天音拿起筆筒里的狼毫筆,撩起衣擺在青檀紙上寫字。聽到這里,筆尖一頓,狼毫在紙上點出一個重重的墨點。 白安安不待穆天音回答,便繼續道,“大師姐曾經跟安兒說過,她有一個道侶。師尊你不知道吧?” 穆天音雖然修的是無情道,但是她的各個徒弟,卻沒有一個繼承她的衣缽。倒不是穆天音不愿,而是她的幾個弟子,除了宋綺玉,全是性子跳脫之輩。 至于宋綺玉也是不愿,她倒是沒有想到。 她對弟子向來是放養的,自然更不會管她們道侶的事情。 穆天音抬眸看過去,眼神落在白安安興致勃勃的小臉上,想到剛才大弟子對她說的那番話,穆眸光登時就暗了暗。 她淡淡道:“本座不關心這些。” 白安安立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眨巴著眼睛道:“師尊,你這樣不行呀。自己弟子的姻緣大事,你怎么一點都不關心呢!” 她大著膽子,煞有介事教訓著,見穆天音蹙起眉毛看過來,連忙轉移話題道:“安兒不是說,大師姐之前告訴安兒,她要去找她道侶的轉世嗎?”她故意停在這里,賣關子道,“結果剛才,大師姐竟然跑來對安兒說……” 她頓了頓,見穆天音眸光投過來,登時將后邊的話說完,“結果大師姐竟然是說,安兒就是她道侶的轉世!” 穆天音將狼毫筆擱在筆架上,當下便冷聲道:“無稽之談。” 白安安點頭附和:“安兒也是這么回大師姐。不過……”她伸手點著自己的嘴唇,抿起嘴角道,“可是,若是大師姐說的是真的,安兒要怎么辦呢?” “大師姐雖然是安兒最后認識的,但是自相識以來,一直對安兒很好。” 穆天音驟然抬起臉,一身白衣比窗外的雪還要潔白,她長身玉立站在案前,窗外冷風呼嘯進來,吹著她身上的白紗微微飄動。她側過頭去,瘦削的肩上滑落一縷綢緞似的長發。 她盯著窗外的雪景,似是冷漠道:“那又如何?” 白安安不解仰頭瞧她,聽言登時阿了一聲:“師尊何意?” 穆天音收回視線,長睫覆下,蓋住眸中復雜神色,重復道:“就算她對你好,那又如何?” “她對你好,你便喜歡她了么,那又將本座……”她心中憋著一股氣,也不知道該向誰發。 白安安突然就打了一個噴嚏,打斷了穆天音的話。 穆天音盯住她,見白安安搓著雙手,吸著鼻子不好意思道:“師尊,能否先把窗關了,安兒冷。”她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打著商量道:“安兒能否先回房添一件衣服?” 穆天音怔怔瞧著她,心中那股氣突地一下就xiele。 她長嘆一聲:“罷了。” 一揮手,窗戶猛然合上。 她意興闌珊道:“你出去吧。” 白安安應了一聲事,卻還沒走。 她腳步停在,忽然回頭對她道:“師尊,不管如何,安兒心中喜歡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