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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聊得深入了,不免會聊起她們共同的師尊穆天音。白安安便屢屢煩惱道:“師尊最近督促安兒練字,安兒真怕不能讓師尊滿意。”看似在說煩惱,實則都是炫耀。 瞧瞧,你放在心上的白月光,如此不辭辛勞,手把手地教另外一個弟子識字。身為她的大弟子,可曾有過這種待遇? 每每白安安炫耀,宋綺玉便會沉默以對,要么就轉移話題。白安安覺得比較遺憾的是,不能當場瞧清楚宋綺玉是什么臉色。 她想著,幾乎忍不住竊笑出聲。 “笑什么?”耳邊驟然響起一道清冷的女聲。 白安安神色一頓,眸光閃爍循聲望去,她見到坐在案前的穆天音,連忙抿唇到:“回稟師尊,安兒想起師兄送安兒的紙鶴,所以心中歡喜。” 穆天音就在隔壁,白安安又毫無遮掩,自然知道她每天晚上都會用紙鶴和另外一人交流。紙鶴傳聲本是普通法術,與白安安交流的那人也處在明心城當中,不是什么邪魔外道,她便沒有追究。 可是白安安竟連來書房練字都帶著紙鶴,實在讓她始料未及。 她不由微微蹙眉,目光清冷,眼神落在紅色紙鶴身上:“將紙鶴拿過來,本座替你保管。” 白安安登時側頭,呆滯望著她:“啊?” 穆天音眉頭一皺,不悅道:“練字不專心,本座不可罰你?” 白安安登時委屈地抿起嘴唇,小聲嘟囔一句,拿著紙鶴慢吞吞地上前,不情不愿地將紙鶴塞進穆天音的手里。她一步三回頭走了,實在忍不住道:“師尊,您什么時候還我呀?” 穆天音眉也不抬,徑直垂眸盯著紅色紙鶴,神色淡淡道:“等你的字練好了再說。” 白安安立馬皺起一張小臉,沮喪道:“那要什么時候?” 心中卻在沉吟,穆天音此舉,是真的因為她練字不專心,還是占有欲作祟 白安安從穆天音帶她寫字那天就發現了,穆天音此人,表面看似風平浪靜,實則露出只是冰山一角,其下掩藏在平靜水面下的,則是暗潮洶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多添幾把柴火,將水燒沸騰了,把冰山下的暗涌展現出來。 她凝神思索一陣,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委屈,勉強答應道:“那好吧,等安兒練好字,師尊您可千萬別忘記了?” 穆天音斜斜瞧她一眼,鴉羽般長睫傾覆下來,淡淡道:“到時候再說。” 結果等白安安回去時,那紙鶴都沒有還回來。 白安安翹著腿躺在床上,挑著唇角輕笑一聲。不還回來正好,她就有理由動用她的‘能力’去見宋綺玉了。 上一次,白安安是千方百計避著穆天音去見宋綺玉。這一次,她卻不怕穆天音發現。 白安安裝作一無所覺的模樣閉上眼睛,一抹靈光自她額頭升起,飛往后山禁地。 另一側,察覺靈力波動的穆天音登時眉梢一抬,茶色雙眸倏地朝著白安安寢殿的方向睇了過去。 紙鶴出入方便,自然更便于白安安行事。 白安安入了宋綺玉的夢境,故意沒有使用能力改變夢境。 她望著和后山景致并無二色的夢境,露出稍稍意外的表情。 宋綺玉一如現實中的模樣,閉眼盤腿打坐。 白安安行動間,一腳踩在枯枝落葉上,發出窸窣的聲音,頓時驚醒了宋綺玉。 宋綺玉睜開眼睛,抬起臉來,看到白安安,面色一驚:“是你?” 白安安微微一笑:“大師姐。” 宋綺玉認真打量她,從她眉眼到對方表情神態,頓時想到另外一個翠綠身影,心中登時悵然若失。 白安安嘴角含笑,含羞帶怯瞧她:“大師姐這樣瞧著安兒,可是安兒像什么人?” 宋綺玉望著對方和自己記憶中,越發相似的模樣,心中登時更加悵然。 她喃喃道:“像,實在太像了。” 白安安按捺住滿心的不耐煩,應付了宋綺玉整整一個晚上。 天光微曦,白安安察覺時間差不多了,登時和宋綺玉告別,飛向自己寢殿。 她靈光沒入自己眉心,才剛剛睜開眼睛,立刻察覺到房間里出現了另外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杏眼瞪圓,驀地抬眸望向床邊,一臉震驚模樣,失聲道:“師尊?!” 她慌忙從床上爬起來,伸手勉強攏住衣領,緊張兮兮地瞧著穆天音:“師尊,您怎么在這里?” 穆天音長身玉立站在窗前,窗外微弱的日光照進來,落在穆天音的身上,照著她一身白衣泛著冷色的光。她眸色不動,茶色雙眸如同陰陽交界一般晦澀不明,定定瞧著白安安。 “剛才去去哪了?”聲音也是冷冷淡淡,聽不出情緒來。 白安安害怕瞧她一眼,仿佛迎接暴風雨前的小動物,瑟瑟發抖道:“安兒,安兒去見大師姐了。” 穆天音呵了一聲,淡淡道:“本座告訴過你幾次了,不可隨意出入禁地,不可妄用自己的能力。” 白安安連忙噗通一聲跪在床上,膝蓋抵著柔軟的床鋪,滿臉羞愧道:“安兒知道,可是……” 穆天音驟然道:“既然知道,還要違抗本座的命令。白安安,你把本座的話當成什么了?!” 這一句話語調頗重,聽得白安安登時渾身顫抖了一下:“安兒知錯了,師尊,您別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