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安愣了愣，回憶中的世界，她想給自己按幾歲就幾歲，看自己現(xiàn)在這身量，約摸快七歲了？

    便宜娘慢條斯理道：“再過幾年，你也能接客了。”

    她側(cè)過身來，看她一眼，臉上表情波瀾不起：“我就幫你攔這一次，下一次，就自求多福吧。”

    便宜娘親看到白安安臉上絕望的表情，露出愉悅的模樣，她走過來，傾身看著她，“你記住，入了青樓，你就不干凈了。不如就像樓里的妓子一般，好好接客。”手指拍了拍小孩消瘦的臉蛋。

    白安安仿佛驚醒過來，不可置信望著她，大聲道：“我不要！”

    一個巴驟然掌落在白安安的臉上，將她的腦袋打得偏過去。

    下巴被用力掐住，便宜娘扭曲的臉就在眼前：“你在瞧不起誰？是我這個妓子將你養(yǎng)大！我讓你留在青樓，有什么錯？！出了這個地方，你能去哪？還是你想學(xué)翠煙那個賤人，被個男人迷得暈頭轉(zhuǎn)向？”

    白安安伸手捂住一邊臉，紅著眼眶道：“我不是瞧不起娘，我不喜歡這樣。我想跟仙女jiejie學(xué)本事！然后帶娘出去！”

    便宜娘手指松開，仿佛在聽天方夜譚，她樂不可支指著她：“就你？你別做夢了！”

    白安安第一次反抗便宜娘親，雙手握成拳頭靠在身前，固執(zhí)盯著她：“仙女jiejie說了，會收我為徒的！”

    她用力甩下這句話，不顧一切，轉(zhuǎn)身就跑了出去。

    她一口氣跑到后院，氣喘吁吁蹲在那里。

    桃子追上她，紅著臉往她手里塞了一把碎銀：“安安，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對。”

    白安安倔強不肯要這錢，抱住雙腿蹲在地上，埋著小腦袋。

    桃子見她油鹽不進，不由惱了：“你怎么回事嗎？我都跟你道歉了！”

    白安安眼眶紅紅抬頭看她，沒頭沒尾來了一句：“我會讓仙女jiejie教我法術(shù)，然后離開這里……”

    “什么仙女jiejie？你在說什么胡話？”桃子看著她，茫然道。

    “我沒說胡話，就是有仙女jiejie！”白安安嚷完這句話，沖過去拿走她手上的碎銀，轉(zhuǎn)身跑了。

    她拿著銀子，一臉迷茫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不知該何去何從。

    幾個小孩拿著風(fēng)車還有紙鳶，嘻嘻哈哈從她面前跑過，稚嫩的臉上全是無憂無慮。

    白安安登時面露羨慕，眼神落在小孩手中的玩具上。

    一個身著白衣，纖塵不染的頎長身影出現(xiàn)在白安安的身側(cè)，她垂眸望去，輕聲道：“想要？”

    白安安聽到穆天音的聲音，登時瞇了迷眼睛，片刻后，露出驚喜的模樣，朝她攤開手掌道：“仙女jiejie！安兒有錢了！”

    她一掃剛才難過的樣子，興奮地嘀嘀咕咕：“仙女jiejie要買什么，都可以跟安兒說，安兒給你買！”

    她臉上還有鮮紅的指印，眼角還有未干的淚痕，甚至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她都絲毫未跟她說。

    明明她知道，她有能力替她解決這些事情，甚至替她復(fù)仇。

    穆天音望著這個童稚小兒，那刻冰冷的心忽然變得又酸又軟。

    她茶色眸光里，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印入了白安安的模樣，手臂抬起，手指落在她的腦袋上，嘆息道：“好。”

    “如果我有想要的東西，一定跟你要。”

    第14章

    “不行不行！一定要好好想一想！”白安安舉著雙手，睜著一雙大眼睛，固執(zhí)盯著她，“仙女jiejie，你不要跟安兒客氣！”

    說罷，她眨了一下眼睛，攤著手掌，小手朝著穆天音那邊遞了遞。

    穆天音瞧她這副殷切模樣，失笑搖頭：“如此，你讓我想一想。”

    穆天音認真思考起來，好像不曾有人問過她，想要什么。多的是她替弟子，替明心城，甚至整個修真界考慮。如今，竟有一個童稚小兒，言辭懇切詢問她想要什么。

    想到這里，她有瞬間怔忪，目光隨之落在跟前小小女童臉上。

    女童長得矮矮墩墩的，還不到她腰際高，仰著的那張小臉，只有巴掌大。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就這么眼巴巴盯著她。

    穆天音的心驀地動了一下。

    她彎腰傾身，手指落在白安安的腦袋上，語氣柔軟：“我暫時沒有想要的東西，這些錢，你拿著自己花吧。”

    白安安眨巴了一下眼睛，咬了咬嘴唇，突然上前一步，拽住她的手，轉(zhuǎn)頭就走。

    穆天音任她拉著自己的手，好奇她想做什么。

    今日是節(jié)日慶典，街上行人川流不息，摩肩接踵。

    白安安艱難地在前方擠著，牽著的手驀然被松開。

    她怔了片刻，轉(zhuǎn)頭一瞧，就見穆天音垂眸瞧她。

    她不解：“怎么了？”

    穆天音搖搖頭，傾下身來，雙手從她腋下繞過，直接一把將她抱在懷中。

    白安安雙腳凌空，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落在穆天音的懷中，微不可察地怔了一下。

    她瞇了迷眼睛，挑了一下眉，隱隱瞟穆天音一眼。

    如此近的距離，穆天音那張臉，越發(fā)迫近白安安的眼底。

    盯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白安安索性伸出雙臂，緊緊摟住穆天音的脖子，與她更近一分。

    她的小腦袋挨著穆天音的，鼻尖聞著從對方身上傳來隱隱約約的香味，小手指著一個方向，脆生生道：“仙女jiejie，去那里，安兒請你吃湯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