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音其實已經(jīng)呆在旁白看了好一會兒，她全程目睹毫無反抗能力的白安安被毒打，卻沒有伸手阻止。

    因為她知道，這里不過是白安安的記憶片段。

    就算她阻止了，也無法抹去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

    而且她貿(mào)然插手，或許會攪亂對方的記憶也說不定。

    可是她當她看到小小的孩童傷痕累累躺在那兒，無聲無息的模樣，盡管知道她不會有事，還是不放心，想要出現(xiàn)仔細檢查一番。

    她的手指輕柔地落在白安安幼嫩的肩膀處，只感覺手下的小小身體，瘦小的驚人，一手摸上去，瘦骨嶙峋。

    她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連帶著手指仿佛也微微抖了抖。

    稍稍為她治療一番，應(yīng)該不影響什么。

    穆天音垂下眼睫，手中的靈力，源源不斷地從她身上傳遞過去。

    白安安躺在那兒，幾乎想嗤笑出聲。

    剛才她被暴打不出現(xiàn)制止，現(xiàn)在出現(xiàn)裝爛好人。

    不過穆天音身上雖然冷的嚇人，但是她的靈力，倒是暖暖的，讓她挺舒服。

    腦袋上的血漸漸止住了，傷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好轉(zhuǎn)起來。

    白安安失血過多，整個人還是迷迷糊糊的。

    穆天音看到她頭上的傷口漸漸愈合，停了手。

    既然白安安沒事，她就不再多事，轉(zhuǎn)身想走。

    不想腳步才堪堪邁出一步，裙角就被一只小手拉住。

    白安安小手抓住她的潔白的裙角，手指又黑又瘦，抓住她的裙子上還沾了不少血。

    穆天音垂眸盯著的裙子，面無表情看向她。

    白安安努力睜大眼睛，大的驚人的雙眼濕漉漉的，仿佛無辜的小鹿，哀求望著她：“仙女jiejie，你別走！”

    她見穆天音只是沉默，并沒有提步離開，繼續(xù)道：“我已經(jīng)死了嗎？所以仙女jiejie你來接我去天上？”

    她說完，驟然綻放一抹純潔無垢的笑，“太好了！”

    穆天音垂眸望著她，嘴唇動了動，片刻后才道：“你能看見我？”

    白安安詫異地眨了眨眼睛：“不能嗎？安兒已經(jīng)死了，自然能看見仙女jiejie了！”

    穆天音略略思索一番，想到白安安是人類和夢魔的混血，所以能夠控制腦中記憶夢境，大體也說得過去。

    只是此時被她看見，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

    門外響起匆匆的腳步聲，來的不僅一個人。

    白安安臉色迅速變得慘白，越發(fā)緊張抓住穆天音的裙角，仰著楚楚可憐的小臉哀求道：“仙女jiejie，求求你，帶安兒走吧？”

    白安安仰著腦袋，咬住嘴唇，渾身顫抖。

    穆天音垂眸盯著她，默然不語。

    ……

    紫衣女子還有年長的大夫腳步近了。

    紫衣女子推開大門一瞧，不禁臉色大變：“安兒？”

    地毯上一灘血跡，昭示著不久前的一場暴行。可小小的孩童卻不知所蹤。

    紫衣女子唇色發(fā)白，面無人色環(huán)顧四周。

    白安安抱住穆天音的脖子，裝作好奇的打量四周：“仙女jiejie，你帶我去哪里呀？”

    穆天音沉默了會兒，才緩緩道：“我不是仙女jiejie。”

    白安安大聲反駁：“才不是呢！你剛才都帶著安兒飛了！”

    穆天音頗感頭痛，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一時鬼迷心竅，就這么帶著這個孩子跑了出來。

    大概是白安安在現(xiàn)實世界之中，對她說的那些和她記憶沒有一絲相似之處的細節(jié)讓她迷惑？

    她不知該拿這個孩子怎么辦，只能伸出手指，點在她的眉心，瞬間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

    白安安驀然睜開眼睛，緩了片刻，眨了一下眼睛，才露出毫無陰霾的笑臉望向穆天音：“師姐！”

    穆天音默默瞧她一眼，想到回憶中傷痕累累的孩童，不禁沉默不語。

    白安安知道此刻穆天音必定心思復雜的很，她的童年肯定沒有她這么悲慘。

    既然她要看她的記憶，她就給她看。

    多少感情，由憐生愛？

    白安安就是要讓穆天音同情她，進而憐愛她。

    她掩下雙眸中閃爍的微光，抬起臉來，一臉天真爛漫：“師姐，你是不是看到我娘了？她是不是很漂亮？”

    白安安絮絮叨叨，“我娘對我最好了！她從來不打我，還總把好吃的東西留給我——”

    什么叫可憐？

    毫不自知悲慘，就叫可憐。

    攻心為上。

    第10章

    “不是……”穆天音下意識就要出聲反駁。

    才剛說了兩個字就怔住。

    她的目的，主要還是找出對方父親的身份，撇除白安安身上的嫌疑。

    她為人一向謹慎，且極少有情緒波動。

    不想今天竟三番五次對這小小少女破例。

    她表情斂下去，不看白安安，只淡淡道：“沒什么。”

    白安安：“……”

    白安安眼角余光瞥她一眼，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

    她知道想要攻破穆天音的心防，必定要打持久戰(zhàn)。因而沒有因為對方的冷淡而失落。

    她走上前去，手指拉住穆天音的手。

    穆天音的手指動了動，卻意外沒有掙開。

    白安安的嘴角登時扯出一個愉悅的弧度，臉上多了幾分真心笑意：“師姐，說真的，你有見到我爹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