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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了姚園的想法,高高瘦瘦的人冷冷地說:“范瑋琛看你忙不過來,怕你誤了士兵的治療,請我幫幫你。” 語氣不快不慢,不帶一絲感情。姚園手一抖,瓶里的鹽水灑出了幾滴,失措地點著頭:“哦……這樣啊……那好……那……勞煩你了……” 一襲玄黑的姬元懋似是沒聽到一般,自顧手上的動作,理也沒理慌亂的姚園。 姚園撇撇嘴,這家伙真沒禮貌,怪不得人緣這么不好。 軍中十萬將士,三個月下來,只余下不足七萬。所幸,韃虜傷亡亦是慘重,十五萬鐵騎已經不足八萬了,喘息之際,兩方皆停戰了數日。 糧草是軍中大事,姬元堯走了一趟汝州,又請扈家夯助了兩百萬餉銀,十萬石糧食,并由現任家主韓喆率大批侍衛護送而來。 一聽韓喆要來,姚園平靜的心蕩起層層細浪,雖不洶涌,卻也磨人。 對燭相思,灑了熱淚,濕了衣襟。來回撥著煌煌的燈焾,紅燭映著美人比那陳年的美酒還要醉人三分。 長嘆息,姚園丟下細細的銀釵,該來的總會來的,難道要躲上一輩子嗎?要躲也是韓喆躲她,自己怕什么? “園園,怎么還不睡?”不知何時,范瑋琛立于門前。 “睡不著!” 范瑋琛突然從背后抱住佳人,溫聲細語,那柔柔的聲音如三月的春雨,潤的心扉發顫。姚園仰起頭,冷甲下的麗人,雖歷盡戰爭滄桑,白玉般細膩的皮膚變得粗糙,那眉眼間的風情仍舊掩不住昔日的風華。軍人的風姿,女子的柔情,天生的英氣融為一體,塑造了一代女將軍的絕世芳容。 姚園心口處微微發燙,話不經大腦而出:“范瑋琛,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范瑋琛朗目化作三江春水,涓涓細流拂過心田,那難以忽視的愛戀纏繞著姚園慌亂的心,怎么也逃不開:“傻瓜,你是我娘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姚園撇開目光,盡量保持著理智:“可……我們……你之前只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不是真心的。” “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之前,我是為了自己的身份拿你做擋箭牌,怕的是皇帝或者姬元堯為了拉攏我賜婚什么的,可是后來,我是真的喜歡你。”范瑋琛也不做掩飾,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是嗎?真有這么簡單嗎?”姚園那會輕易相信。 范瑋琛忙捂住姚園的唇:“在山上的時候,我就說了,你是我的妻子,現在我再說一遍,我們以前是,現在是,以后也是真正的夫妻。等我完成心愿,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蓋一座不大的莊園,種上柳樹、海棠、桃樹、梨樹……冬日吟雪賞梅,夏日涼臺觀花,三月的春風拂來,岸上的楊柳飄動,送來桃花芬芳。你開一間小草堂,我開一間酒坊,日落而息,日出而作,過屬于我們自己的日子。” 溫馨的話深深打動了姚園的心,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姚園仿佛已經看到了那神仙般快活的日子。杏目微濕,到嘴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 “五哥,你站在這兒做什么?” 門外突兀的聲音打破了滿室溫暖,驚得兩人立刻放開了彼此。 范瑋琛拍著姚園的肩,示意不必在意。走出房門,笑意盎然的姬元堯和一臉冷淡的姬元懋月光下正在對視。 姬元懋不欲多說,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正好路過’便走了。 姬元堯好笑地搖搖頭:“五哥就那個性子,瑋琛不要多想。” “五皇子面冷心熱,瑋琛沒有多想。” “那就好。” 月色朦朧,德州城隱藏在肅穆的威嚴之中。范瑋琛站在護城河邊望著奔流不息的河水出神。身后響起輕微的腳步聲,范瑋琛轉過身來,淡淡道:“主子急著找我來有什么事?” 來人穿著黑斗篷,全身裹的嚴嚴實實的,低沉的聲音冷冷的:“如今南番怎么樣了?” “虎嶺山的弟兄有三個分在了南番,雖然沒有完全掌握軍權,但是也有七分把我了。剩下的弟兄也都是老相爺和父王的舊部,他們全部分散到了全國各地,都一心想著為主子出力呢!現在的汝州都督是扈家的大舅子,扈家自從被韓喆接手后,屬下一直盯著,也不是大問題。再說,扈海一家是老相爺一手扶持的,斷不會背叛主子,將來主子繼承大同,汝州都督就算不幫著主子,也不會干涉,請主子放心。現在只剩下西北個別軍務,如果此次,我們贏了,西北大權便牢牢攥在手中,唯一的問題就是朝廷上那幾個老匹夫了。” “嗯!朝廷上我已經安排了人,外祖父雖然滅族,但是舊部還有一些,他們先前被老東西貶謫,近年才調了上來,仔細算算,也有五分成算了,現在就等著那個老東西咽氣了。”黑衣人憤恨地說。 “不出意外,最多一年,我們就可以報仇了!” “用不了太久了,我忍了十幾年了,一定要親手取下那個老東西的賤命。” “我同主子的心是一樣的。” “你我是自幼的情義,對你,我很放心!” “這幾年,老東西盯得緊,主子此次貿然叫屬下出來太大意了。以后還是小心些為好。” “我知道。此次出來還有一事問你。”黑衣人有些遲疑。 “主子請說!” “你……你為何把她牽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