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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剛開始訓練的隊伍亂糟糟的,倒也不算起眼。 來回走了幾遍,梁教官就讓他們改成一排一排地走,好方便他糾正動作。 這時隊伍的位置是在初始位置的對面,蒲湘南從第一排變成了最后一排。而仗著身高的便利站在最后一排的陸雁北則變成了第一排。 蒲湘南睜大眼睛,盯著陸雁北的動作,打算看看她怎么處理,自己好跟著學。 然而她很快發現,陸雁北完全沒有參考價值。雖然站在相同的位置,但是人家大長腿一邁,一步就能跨過那個井蓋,根本不會對她的動作產生任何影響,甚至還得到了梁教官“動作很標準”的夸獎。 一排,又一排,終于輪到蒲湘南。 她發誓自己心里想的事硬著頭皮踩上去,將就著完成任務。然而腳好像有自己的意識,自動往旁邊拐了一下。這一點小動作,放在整齊劃一的隊列里,看在梁教官眼中自然萬分醒目。 “排頭那位同學!”小梁教官跑到她身邊,板著臉,十分嚴肅地問,“怎么回事?為什么走著走著要拐一下?” “……”蒲湘南沉默片刻,打算把陸雁北那一段關于下水道井蓋的說法搬出來用一用。 如果這是課堂討論,或者同學之間的辯論,這段話也確實不乏道理,說不定能夠說服對方。可惜這里是令行禁止的軍訓場地,她面對的是從軍營里出來的教官。 軍隊里訓練起來,環境可比軍訓要糟糕許多。下水道井蓋這種無關緊要的小細節,在梁教官看來,不是無病呻吟,也是沒事找事。 于是他十分嚴肅地皺起眉頭,將蒲湘南批評了一頓,然后指著那個井蓋道,“你,站上去!什么時候反省好了什么時候下來!” 蒲湘南硬著頭皮踩上那個井蓋,心里總有種下一刻這個井蓋就會往下掉的糟糕預感,忍不住在心里磨刀霍霍向颯颯。這個家伙可能跟她八字不合! 好在小梁教官畢竟也不是什么魔鬼,又讓大家練了兩趟,也就讓蒲湘南歸隊了,到底沒有讓她公開處刑太久。 不過對面皮薄的蒲湘南而言,這顯然并不是她期待的大學生涯的開場。以這種方式給新同學們留下深刻的印象,可能以后提起她來都只會記得這個。 好在正式訓練起來,也就沒人顧得上這些了。 他們班的這個場地不太好,四面都十分空曠,除了幾顆看起來瘦骨伶仃的樹,沒有任何遮擋。太陽照下來也沒有陰涼可以躲,一個上午下來,人人都汗流浹背,狼狽得快站不住。 蒲湘南尤其難受。 因為某個心照不宣的原因,她選了一雙增高鞋。這種鞋雖然不像高跟鞋那么費腳,但舒適度上肯定是比不上平底鞋的了。一上午不是站軍姿就是走來走去,她只覺得小腿以下又酸又痛,每一步都是折磨。 小時候看美人魚的故事時,想像力過于豐富的蒲湘南就曾經想過,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到底有多痛。 現在她覺得自己多少能體會到一點了。 美麗果然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 隨著小梁教官一聲“解散”,同學們便都各自四散開來,有人回宿舍,有人去食堂吃飯。 蒲湘南走到花壇邊坐下來,伸手揉了揉腳后跟,正猶豫要不要脫下鞋子看一看,眼前的光線忽然一暗,陸雁北站到了她面前,“你感覺怎么樣?” “沒事。”蒲湘南深吸了一口氣,將針扎一樣的疼痛壓下去,嘗試站起來。 陸雁北知道她是在逞強,連忙伸手扶了一把,沒有勸她休息,只是說,“你先回宿舍吧,我幫你帶飯。” “謝謝。”蒲湘南咬了咬唇,低聲道。 陸雁北終于伸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不用客氣。” 蒲湘南連忙抬手護住自己的頭發,瞪圓了眼睛,警惕地看向她。 她眼睛本來就大,這樣瞪圓了,看起來特別像是炸毛的貓,陸雁北忍不住笑了一聲,感覺心情都跟著好了許多。 她把蒲湘南送到宿舍樓下,才轉身去了食堂。 蒲湘南回到宿舍,脫下鞋子檢查了一下,萬幸腳沒怎么被磨到,就是腳后跟可能是過度勞損,十分不舒服。她換了一雙拖鞋,扯扯身上已經快濕透的衣服,最終還是沒忍住去洗了個冷水澡,順便把衣服也洗了。 天氣很熱,軍訓服又薄,中午晾一個小時就能干。 回宿舍時其他人也都回來了,陸雁北將給她帶的飯菜放在桌上。蒲湘南看了一眼,就從柜子里翻出了一桶油辣椒。 蓋子一打開,油辣椒的香味就彌漫了出來,引得其他人都看了過來。陸雁北在一旁眼睜睜看著她將兩大勺辣椒醬放進菜里攪拌均勻,忍不住吸了一口氣,“你們平時吃飯都是這樣的嗎?” 蒲湘南眼珠一轉,笑著問她,“要嘗嘗嗎?” 這辣椒聞著確實香,有種胃口大開的感覺,陸雁北頗為意動,走過來觀察了片刻,十分謹慎地選了一粒花生米,放進嘴里咀嚼。 有一瞬間,她感覺□□在自己嘴里炸開了。 那種瞬間炸開的辣味從舌苔直沖天靈蓋,有種要把人的靈魂都擠出去的錯覺。確實很爽,但是一般人估計享受不來。 憑著強大的意志力和超一流的表情管理,陸雁北除了額頭上立刻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之外,沒有表露出任何異常,還點頭品評了一下,“不錯,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