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晚自習下課，薛白閑著無聊，刷了會動態(tài)。

    十六七歲少年少女的生活大都相似，一連串下來都是吃的，作業(yè)，還有成績，連那群“不良少年”都在抱怨自己隨堂測驗的成績太差。

    他們其實算不上是不良少年，只是成績不太好，不逃課不罵人不主動鬧事，并沒有干過什么真真正正的混事。

    就是二了點，喜歡穿奇奇怪怪的衣服，成群結隊蹲在一起，給人一種深深的“你若動我天堂，我必戳你脊梁”的錯覺。

    只有一條動態(tài)，清新脫俗不做作。

    顧揚四十五分鐘前發(fā)布了一條新的個性簽名，同步到空間動態(tài)。

    “當下心動，最為珍貴。”

    八個字，字字矯情，甚至沒有一道筆畫符合他表面上看起來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冷氣質。

    很難想象顧揚會發(fā)這樣的話。

    薛白順手給點了個贊。

    第二節(jié)晚自習，沒有老師看著，四班一開始還在小聲說話，竊竊私語，后來漸漸的膽肥了，鬧開了，作業(yè)本在天上被砸來砸去。

    顧揚皺皺眉頭，插上耳機。

    薛白平時很跳，總喜歡沒事找顧揚嘮嗑兩句，但在顧揚專注的時候，從來不會打擾他。

    林峰在走廊巡邏了一圈，從教室后門繞進來：“作業(yè)太少了是不是？吵成這樣？要不要再布置一點？”

    有人抗議：“老師，數(shù)學作業(yè)太多了，晚自習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做數(shù)學作業(yè)，其他五科都做不了，通學生還好，我們寄宿的學校十一點斷電，根本沒法完成。”

    林峰將手背在身后，在班級走了一圈，語重心長的教育道：“高中課業(yè)本來就要靠訓練量堆出來，數(shù)學是最重要的一科，語文和英語不能拉開多少差距，只有數(shù)學，高考成績好不好都要看數(shù)學分數(shù)的高低，這是你們本來就要克服的問題，不要找我要解決方法。”

    林峰著重在顧揚身邊繞了兩趟。他在一中任教十幾年，年年帶的都是優(yōu)秀畢業(yè)班，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學生，這位轉學生，數(shù)學課從來不好好聽，要么睡覺要么埋頭做別的事情，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對老師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

    別人都在做數(shù)學，只有最后一排的這兩人在做其他的東西。

    “你的作業(yè)呢？”林峰重重一拍桌子。

    顧揚沒抬頭，繼續(xù)做手中的題：“做完了。”

    林峰明顯是來找茬的：“其他人都沒做完，你那么快？”

    顧揚摘下一邊的耳機，平靜的看了林峰一眼，說：“嗯，很簡單。”

    “……”林峰的臉當場變了。

    嗆得有理有據，沒法反駁，一旁聽了全程的薛白沒忍住笑出聲來。

    薛白憋笑，對顧揚做了個口型：“同桌，牛逼。”

    林峰黑著臉出了教室。

    回到辦公室，林峰抱怨道：“四班的薛白和顧揚，受不了。”

    辦公室里還有別的老師，從辦公桌探出頭來，問道：“怎么了？”

    林峰抱怨說：“薛白就算了，成績好，顧揚怎么回事？拽得沒邊。上課從來不好好聽講，現(xiàn)在又說題目太簡單？服了服了。”

    廖喜說：“現(xiàn)在的學生有點個性很正常，而且他剛轉來，我們也不了解他，有機會我找他聊聊。”

    林峰想起顧揚剛轉來時從七中那邊聽來的消息，搖搖頭：“你就是脾氣太好。這種沒得聊，休學一年又回來的，聽說還和同班同學打了一架，沒救了。”林峰嘆了口氣，“算了，別拖平均分后腿就好。”

    廖喜說：“那孩子看起來很乖，而且薛白做同桌，不會的。”

    臨近第二節(jié)下課，薛白找出一顆糖來，遞給顧揚，彎起指節(jié)敲了敲桌面。

    顧揚停下筆，摘下一邊耳機：“？”

    薛白問：“同桌，喝奶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