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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廷昕跌坐在冰冷的地面,抓著頭發,眼睛里密集的血絲看起來格外恐怖,“小哥太重要,我把維護他當成了本能,可我怎么從來沒想過問一問她心里的想法,一次也沒有。” 江童不知道呂廷昕和方糖之間的細節,這會兒聽到呂廷昕的話才忽然明白方糖過去那些日子受了多大的委屈。 江童走到呂廷昕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配不上小姨?!?/br> 呂廷昕在痛苦里奮力掙扎的動作戛然而止。 呂廷昕頹然地放下手,抬起頭,一開口,粗嘎聲音刮痛了江童的耳膜,“對不起?!?/br> “啪!”回應她的是江童毫不留情地一巴掌。 呂廷昕受著,沒覺得委屈。 江童卻被打在手背上的那滴眼淚燙得慌了神。 “你必須救活小姨!不然,你就是死也償還不了她對你的付出!”江童故意用惡語掩飾自己的慌張。 呂廷昕如同醍醐灌頂,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往準備室跑。 江童望著呂廷昕踉蹌的背影,心里竟為方糖感到一絲慶幸。 不管過去如何,至少現在這個看清了事實的呂廷昕是真的在為她擔心。 —————— 手術臺上,方糖安靜地躺著,身上連著各種儀器。 呂廷昕遠遠地站在門口,眼前是看清事實,認清心意后的豁然開朗。 “呂醫生,可以開始了嗎?病人的情況不能再拖了?!敝磲t生提醒道。 呂廷昕自知失神卻沒有理會,步子一抬,朝方糖走了過去。 “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的唇色這么淡?”呂廷昕站在手術臺前,低頭看著雙目緊閉的方糖,目光里的溫柔淡了冷色調的燈光,“你總喜歡咬我,說什么女人的嘴唇有了外力的潤色才會好看,今天,我也試試?” 呂廷昕說話時沒刻意收聲,在場幾人都聽到她說了什么,看她的目光頓時變了味道。 呂廷昕不在意,在眾人的議論下慢慢俯身,嘴唇貼著方糖鼻尖。 極度曖昧的姿勢里沒有半分□□,更像一句誓言,一種承諾。 呂廷昕往一旁側了側,停在方糖耳邊,低緩聲音訴說著她后知后覺的千般不舍,萬般后悔,“方糖,如果你活下來了,我以后事事順著你,由著你,哄著你?!?/br> 這是方糖曾經質問呂廷昕的話,今天,她反過來把它們當成了承諾,“我這人很笨,二十歲時,別人在教我什么是對錯,現在我四十歲了,人生一半時間都過去了,卻還要你教我怎么談戀愛?!?/br> “呵。”呂廷昕低聲發笑,嘴唇蹭著方糖的耳垂,“你才是個傻子,傻子......” 莽撞地用血rou之軀在長于絕壁之中的朽木上雕出了春夏秋冬,四季輪回。 秋天,你來了。 冬天,你在了。 春天,你哭了。 這個夏天......你該笑了。 第9章 八一建軍節,向來嚴肅的軍營里笑聲連成片。 一雙雙新人手牽著手,走過幸福門,踏上幸福路,以天地為媒,許下一生的承諾。 呂廷昕穿著軍裝禮服,方糖一身純白禮裙,脖間沒有累贅的絲巾。 方糖身上在過去留下的傷疤沒有消失,但她心里的痛已然安詳。 對過去,她不再追究,在被呂廷昕從死神那里領回來時。 對將來,她滿懷期待,在被呂廷昕抱住,哽咽著說出她的后悔和害怕時。 今天,她們一起見證別人的幸福,也終于開啟了屬于她們的未來。 她們和曾經說的一樣,走在最后,不被誰關注,也不去打擾誰。 方糖虛靠在呂廷昕身側,肩頭飄帶被風吹起,輕輕從呂廷昕唇邊劃過。 “原來結婚是這種感覺?!狈教强粗氯藗兡樕闲腋5男?,輕聲說。 呂廷昕側頭,弧度溫柔的嘴唇隔著薄薄飄帶碰了碰方糖側臉,“什么感覺?” 方糖收回視線,轉頭與呂廷昕四目相對,“甜得想哭?!?/br> 呂廷昕眨了下眼,嘴角淡淡弧度染上了幸福味道,“你想要嗎?” 方糖笑著搖頭,“不要,平平淡淡的生活挺好?!?/br> “那......”呂廷昕話留半句,起伏語氣勾得方糖心里癢癢的。 “那什么?”方糖抓著呂廷昕的胳膊,嘟嘴,“說!” 呂廷昕低頭,柔軟目光在方糖抓著自己的手上短暫停留后落在了她嘴上,“那要是我送你呢?” “送我?”方糖不解,“送我什么?” 呂廷昕不回答,小心拉開方糖的手,曲起胳膊,將它放進自己臂彎,“送你一個被眾人祝福的婚禮。” 方糖的不解變成了難以置信,“呂廷昕......” “噓?!眳瓮㈥恳灾笧槲嵌伦×朔教堑囊蓡?,“跟我走。” 話落,呂廷昕在方糖訝異地注視下,領著她一步一步走上紅毯。 紅毯盡頭,所有人望著她們,沒有歧視,沒有偏見,更沒有嫌棄,獨獨一份祝福從頭到尾。 方糖想要卻假裝無所謂的誓言、親吻被一一兌現。 “往后半生的春夏秋冬,我想陪你一起走?!眳瓮㈥空驹诜教菍γ?,和初出茅廬的小年輕一樣,因為緊張笑容不那么自然,“你愿意嗎?” 方糖轉頭,望著身側不長的路,淚光在陽光下變得耀眼奪目,“愿意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