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夜里又出門了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59
素錦推門而入,季遷遙正端坐于書案前,翻看著今日快馬加鞭送入京中的幾份證詞。 她早知趙晏源暗地里做了許多貪贓枉法、喪盡天良之事,但這一查,她才知道,這些事要比自己知道的“許多”還要多得多。 “草民歐陽世駿參見長公主殿下。”黑袍之人在書桌前站定,雙手扣著帽檐揭下帽子,緊接著跪拜于地,行了叩首之禮。 季遷遙放下手上之物,緊蹙著眉頭道:“免禮,起身吧。” “是。”歐陽世駿站起身子,脊背微弓,頭低著。顯而易見,對待長公主殿下,他是十分尊敬的。 “這些東西都是真的?”季遷遙示意素錦將桌上的幾份證詞遞給他看。 歐陽世駿看罷,點了點頭,將口供遞還給素錦:“稟殿下,這些確實是真事,只不過趙晏源所做之事......”他頓了頓:“還不止這些。” 季遷遙一驚:“什么?這幾條兼并土地、殘害百姓、貪污受賄之罪足以誅其九族,居然還有,這老狐貍還真是深藏不露,膽子也忒大了!” “所謂欲壑難填,趙晏源舊時嘗到了甜頭,欲望便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會落入這個圈套也是基于此。” “你當初是用永定候夏衍誘其入的圈套,他們二人又有何糾葛?” 歐陽世駿緩緩道:“趙家私制商船,將黑火、茶葉、絲綢販賣到日本、西洋等地,以牟取暴利。永定候夏衍鎮守東南沿海,截獲過趙家的商船。夏侯爺秉公處置,將商船上的貨物充公入庫,相關人等依法處置。那時,趙晏源便對夏侯爺不滿了。” “販賣黑火乃是重罪,你可有證據證明?”季遷遙嚴肅道。 “老狐貍心思縝密,走這條路之時已經想好了后路,所有的商船都通過外家聯系,同趙府撇得干干凈凈,故而當初永定候查案之時怎么也查不到趙晏源的頭上。不過我這里......”歐陽世駿話鋒一轉,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我這里有他們聯系往來的信件,加上我的證詞,足以給他定罪。” “好。”季遷遙大喜。 歐陽世駿繼續道:“至于這次嫁禍夏將軍之事,趙曄賓已經被我拖下水,趙家也脫不了罪責,不論趙晏源在牢中如何努力,爆出趙曄賓的罪證,其必受牽連。” 季遷遙神情驟然變得嚴肅,對著歐陽世駿道:“你可想好了,這一條可是不歸之路。本宮會盡力保你,只是往事你也牽涉其中,只怕是也逃脫不過......” 聞言,歐陽世駿跪下:“謝殿下關懷,草民舊時認賊作父,多虧殿下將真相告知。為扳倒如此蛀蟲,草民死不足惜!” 重重地一叩首,歐陽世駿的神情之中滿是堅定。 季遷遙沉聲問道:“你打算如何行事?” 歐陽世駿道:“證據已足,只要向上揭發即可。夏家廉潔奉公,又是此事的受害之人,草民是想將此些罪證交于夏將軍,讓其呈到御前。鏟除趙家之后,她必有大功。殿下以為如何?” 季遷遙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不妥。” “為何?” “本宮覺得應天府尹洪賀望更合適一些。”季遷遙沒有說出夏清舒不妥的原因,只是提出了一個更合適的人選,沉靜幽深的雙眸淡淡地落在歐陽世駿的臉上,等待著他的回應。 歐陽世駿低頭想了想,并未固執己見,恭敬道:“那便按照殿下的意思來。” *** 大燕鴻溯六年臘月二十四,歐陽世駿向應天府尹告發文淵閣大學士趙晏源的十條大罪,震驚朝野。 洪賀望不敢怠慢,即刻帶著歐陽世駿入了宮面圣。鴻溯帝聞之,龍顏大怒,命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會審。 此事一出,舉國嘩然,唯獨夏清舒心不在焉地想著自己的心事,對著這些不關己之事充耳不聞。 她手上的疤落得差不多了,沈安頤交代午后去要去醫館一趟。剛一下朝,官服還未曾換下,夏清舒便奔著醫館來。 醫館內堂,沈安頤按了按夏清舒手掌心處新生的肌膚,淺淺笑了一聲:“恭喜夏將軍了,您這手上的傷痊愈了。” 等了許久,沈安頤仍未收到回應,她收起藥箱,抬頭之時才發現夏清舒不對勁,似是走神了,完全沒有聽見自己在說什么。 她抬頭看了一眼夏清舒身后的流煙,流煙對上她的眼睛,沖她搖了搖頭,一臉我也不知道的神情。 夏清舒維持著一個姿勢,呆坐在椅子上,視線投向地面,雙目無神。她滿腦子都是那日醉酒之事。 那日,她在長公主殿下面前到底有沒有做不該做的事、說不該說的話? 沈安頤見夏清舒魂不守舍地呆坐,又瞥了眼呆愣站著的流煙,忽然,唇角勾起了壞笑。 她朝流煙使了個眼色,接著提著藥箱朝著屏風后頭走去。 流煙不明就里,望了一眼夏清舒,雖有不放心,但還是跟著沈大夫走了。 半柱香后,夏清舒維持一個姿勢太久,雙腳發麻,難受的麻意令她從自己的思緒中抽回,她趕緊起身跺了跺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