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吧。”

    “微臣告退！”

    鴻溯帝手負(fù)身后，拾級而下，離開奉先殿往后宮的方向去了，殿內(nèi)的宮女、太監(jiān)都陸續(xù)跟在他的身后，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去。

    “爹，趙家要倒了！”周鉍興奮地扯住了周樓行的衣袖，二者說話之時(shí)已然壓低了聲音，但這話仍鉆入了夏清舒的耳中。

    她在心里嗤笑了一聲，嘆道：這二人想得太淺了，趙家屹立朝中這么多年，想借這一件事扳倒他們，明顯是不可能的。

    在大理寺監(jiān)牢里的趙晏源應(yīng)該想好了為自己與趙家脫罪的說辭，也應(yīng)該找到了合適替罪羔羊。再加上其孫女在后宮中又得寵，還懷著龍種，只要她不時(shí)在陛下耳旁吹吹枕邊風(fēng)，趙閣老啊，很快便會出獄了。

    除了趙學(xué)鑫要受些牢獄之災(zāi)，趙府的其他人都可以歡歡喜喜地過大年。

    周家二人沉浸在自我構(gòu)想的喜悅中，辭別一聲先行離去，夏清舒同洪賀望并肩慢步走至殿外。

    奉先殿前的廣場上，陽光正好，天空廣闊湛藍(lán)，不比這金殿之內(nèi)，勾心斗角，讓人遍體生寒。

    踏下石階，二人走進(jìn)暖陽里。

    “我知道你有話要問我，問吧。”走了一段距離，二人走至偏僻的宮道處，洪賀望突然出聲，臉上帶著和藹的笑意。

    夏清舒頓住了腳步，側(cè)過身來，皺眉問道：“這整條計(jì)策分明都是我的主意，洪大人是知道的，皇上要責(zé)罰，罰的也該是我，洪大人為何不向皇上稟明，反而要替我扛罪呢？”

    洪賀望銳利的目光在周圍掃視了一圈，又回到夏清舒的臉上，笑了一聲：“走吧，邊走邊說。”

    “好。”夏清舒跟著他邁動腳步。

    洪賀望捋了捋長須，緩緩道：“還好，這個(gè)計(jì)策有我知道。也幸虧，只有我知道。”

    “此話何意？”夏清舒不解地問。

    “前一句說的是，整條計(jì)策我也知情才能將今日之事說成是我的主意。后一句話的意思是，幸而告訴了周大人之時(shí)是由我轉(zhuǎn)述，他也以為整條計(jì)策出自我之手。”

    緩了一會兒，洪賀望又道：“合在一處便是，幸好我能為你擔(dān)罪。你可知一個(gè)人既能帶兵打勝仗，又能謀略除jian臣，會引起什么？”

    “皇上的忌憚。”忽然之間，夏清舒全明白了。

    洪賀望的笑意愈發(fā)深了：“你很聰明，一點(diǎn)就通。你是戰(zhàn)功赫赫的武將，但是，決不能在朝野政治上顯示你這些聰明睿智，否則就會引起陛下的猜疑與忌憚。陛下一旦將心思扯向那頭，你可就危險(xiǎn)了......”

    夏清舒懂得了洪賀望話中之意，連忙剎住腳步，對著洪賀望彎腰行了大禮：“今日多謝洪叔出手相救，免去了清舒一大劫難，清舒感激不盡！”

    “起來吧。”洪賀望扶起了夏清舒，語重心長道：“我亦是為了大燕著想，大燕的邊疆不能沒有你。日后啊，你專心帶兵打戰(zhàn)，護(hù)衛(wèi)大燕邊疆，朝堂之事能不插手便不插手。”

    “清舒曉得，謝洪叔指點(diǎn)。”

    第25章將軍醉酒

    承天門外,流煙已等候多時(shí)。她的身后跟著幾個(gè)撫遠(yuǎn)將軍府的家仆，一行人圍著馬車站著。洪府的官轎停在她們旁邊,為首管家模樣的人不住地向開敞的宮門內(nèi)張望著。

    “來了！”約至未時(shí)，洪府的家仆大叫了一聲,一行人紛紛將目光投了過去。

    洪賀望走在前端，夏清舒走在稍后一些的位置,二人有說有笑,相處十分融洽。

    “我們不順路,就此告別。”行到宮門外，洪賀望側(cè)身笑道。

    “好,洪大人慢走。”夏清舒抱拳作揖道。

    目送著洪賀望上了轎,夏清舒這才回過神來,望著將軍府的一眾下人。

    “將軍,我們也回府？”流煙問道。

    “去都督府。”夏清舒眉頭一蹙,眼中流露出了些許傷感。

    流煙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東西,緘默不語,低聲吩咐車夫行得快些。

    馬車是夏清舒出門前吩咐流煙備的,兩輛,前頭那輛夏清舒自己坐，而后頭那輛卻是空的。

    流煙稍加思索便知她去都督府要做什么了，她們是去接瞿勇。

    瞿勇之尸在都督府的冷窖中放了五日,尸身未曾腐爛。只是如今冤屈平反,該及早入土為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