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棋如人生
慕容安回到龍宮的時候,云玦正在讓小肖子陪著玩“五子棋”,圍棋云玦嫌玩起來才費腦力,而且花費的時間太長,沒點耐心是不夠的,而五子棋簡單,靠聰慧和靈銳性,云玦自問自己不錯,又覺得小肖子也機靈,兩人玩這個倒是挺起勁的。 慕容安的腳步并不輕,但是練武之人的腳步都并不重,云玦在慕容安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可是卻沒有說什么,小肖子發現得比較慢,直到慕容安已經差不多到了跟前才趕緊跪地問安,小肖子和云玦下棋可不敢坐著,云玦坐著,他站著,這禮儀規矩什么,小肖子是從來一刻都不敢忘。 慕容安揮揮手讓小肖子下去,小肖子也不敢多言,只是抬頭的時候看了云玦一眼,無聲退下。 慕容安在云玦的對面坐下,視線一直沒有離開云玦的臉,而云玦對慕容安完全是漠視的態度,慕容安在,她是淡漠冷靜的態度,慕容安不在,她也樂得自在,慕容安對云玦的冷漠竟然已經開始習慣,若是云玦笑臉相迎,慕容安反而覺得不大對勁吧,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看云玦那張臉怎么都不覺得膩煩,反而越看越是沉醉,是不是因為一直得不到她的關系,慕容安自己也弄不清楚,他只是知道自己在云玦身上費的心思已經夠多了,耐心也都快被消磨光了,他在等云玦的氣焰消下來,可是他漸漸發現,云玦的氣焰非但沒有消減,反而越來越樂在其中,這與慕容安所想的背道而馳。 再習慣,慕容安也不能讓自己一個堂堂一國之君這么尷尬地看著一個人,而別人卻仿佛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因此慕容安隨口問道,“還沒用膳吧!” 云玦在研究五子棋,手執白子準備下到一個位置的時候忽然頓了頓,徐徐抬起頭看慕容安,用一種很復雜而鄙視的眼神看慕容安,冷笑道,“沒有你的仿佛,我都懷疑他們是不是可以餓死我!”說完云玦子隨手動,落在想要落下的位置上。 慕容安聽了云玦的話一點也不覺得稀奇,云玦對他說話的方式永遠都是這么“與眾不同”不過也正因為這樣,他或許應該高興才對,因為至少她對他還是“特別”的,云玦的手骨節分明,纖細修長,手捻白子的時候,光滑晶瑩的白玉子和她的柔荑相得益彰,很美,慕容安覺得眼前的人無論做什么,都在這一種美感,一種與生俱來的優雅和淡然,風輕云淡的,不急不躁,慕容安把玩著面前的黑子道,“先下一盤吧,再用膳!” 那是習慣了的吩咐口吻,沒有商量的余地,云玦毫不客氣也毫無形象地翻了個白眼,他們都說慕容安為自己改變了許多,也有許多人多慕容安很遷就和寵溺自己,可是只有云玦自己看到,這一切的背后隱藏著什么,而慕容安在和云玦說話的時候,再不經意間,或許慕容安自己都沒發現,那是一種習慣了的專權,云玦覺得兩個人相處,兩個人相愛,是一種平等的關系,沒有誰可以命令別人什么,也許在一起就不該計較太多,但是對于前世付出那么多卻得到那么少的云玦而言,今生講究得到的,就是平等的,但是她沒有反對,和慕容安下棋,可比和慕容安吃飯要讓她舒服得多。 既然是和慕容安一起下棋,就當然不是五子棋了,這五子棋是消磨時間,無聊的人才會下,慕容安這樣的人,下的就是圍棋,費腦力費心思的棋,云玦的棋算是勉強過關,但是和慕容安這樣從小就學習的當然無法比較,但是云玦還是很淡定地將棋盤中的子一一收回,開始專心下棋。 云玦執白子,她每次下圍棋都喜歡用白子,圍棋的規矩一般是下完之后換子,但是她卻不喜歡,就喜歡白子,仿佛那是與她的喜好匹配的,慕容安也不在乎這些,兩個人一開始還是你一子我一子下得很快,幾乎都沒怎么想,更沒有怎么停頓,只是越是往后,速度越是慢,無論是云玦還是慕容安,不知不覺過去就已經半個時辰,小肖子方才過來準備想問是否傳膳,卻見二人正“忙著”,也就不敢打擾,和小旗子相視一眼,苦笑著只能退下等著。 不知道是不是慕容安的吩咐,每次在龍宮之中,慕容安和云玦獨處的時候,所有的宮人只能到外面侍候,無論是內侍還是宮女,也因為這樣而傳出不少流言蜚語,不過云玦不在乎,清者自清,而慕容安就更不在乎了,他若是在意,那些流言蜚語也就不可能流傳出來了。 云玦手執白玉子,凝眉望著棋盤,整個棋盤已經有三分之二滿了,云玦走的棋和慕容安不同,云玦比較保守,也比較穩重,而慕容安則是攻擊性很強,幾乎沒有防守,只有攻擊,就和他人一樣,云玦并不喜歡和慕容安下棋,太費力了,而且把整個人都置身于緊迫之中,仿佛一個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深思之后云玦將子放在一個空位上,而慕容安則深深看了云玦一眼,很快就放下一黑子,就這樣,你追我趕,似乎誰都不想認輸,看上去似乎都快成了死局,慕容安道,“你真是一點都不示弱。” 云玦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呢?” 慕容安對上云玦視線,冷厲的黑眸仿佛是漩渦般的黑潭將對方的眼光所吸住,而云玦的一雙紫眸清澈似水,平靜無奇,仿佛能化解一切,這樣的兩個人,對立到底是對還是錯?云玦忽然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累了,眨了眨眼,避開慕容安的視線,在棋盤中落下一白子,“平局吧,你贏不了我,我也贏不了你!” 云玦以為慕容安會同意,可是慕容安卻只是一笑,伸手抓住云玦落子后想要縮回的手,“讓你認輸真的有這么難嗎?”慕容安的眼神很犀利,帶著幾分野獸的兇猛和對獵物的覬覦,平心而論,這樣的眼神是可怕的,無論是面對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