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各有心思
每一次云玦見到溫逸生,就會想起三年前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當時,她還不知道他的身份。 夏國的京都洛城與燕都不同,一樣的繁華,卻仿佛兩種氣氛,洛城大街上到處可見書生文人打扮的男子,文學氣息很濃郁,仿佛來到這里你如果不識字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哪怕是賣豬rou的大叔都能脫口而出幾首詩,云玦的驚訝不用多說,她為了隱藏身份,又利用了“云白”的身份出來,虛擬出一個富賈云氏,不過還是很成功,幾乎整個夏國的人都知道富賈云氏的存在,尤其是洛城的人。 英雄救美是一件很值得去稱頌的事情,云玦和溫逸生第一次見面也難免惡俗,好端端地在鬧市中逛街,結果不知哪家的敗家子竟然駕馬在鬧事中比賽,為了救個孩子,云玦險些連自己的命都給搭上,還好溫逸生出現,英雄救美的一幕很有震撼力,云玦第一次被英雄救美吧,哦,不對,是兩次,小時候凌楓救過一次。 那時候一見如故,聊得很開心,直到知道溫逸生的身份,云玦不知該高興還是該失落,她想要徹查鳳氏慘案,而溫逸生,同樣在她的懷疑范圍之內,哪怕當年的他也不過是個懵懂的孩子,云玦開始做了一個她第一次感覺到愧疚的決定,從溫逸生下手,不過見過幾次面后,云玦忽然覺得溫逸生被稱為天下才子之師確實是有道理的,云玦自問經歷了兩世,作詩論史這些自然不能算厲害,可是也不弱,但是在溫逸生面前,簡直就是個孩子,他的見解,讓云玦感覺到無比親切和善談,兩人慢慢地越來越親近,而云玦的心,開始越來越糾結。 云玦的思緒飄得遠了,不過收回也快,還沒等溫逸生察覺到什么,她的笑容依舊,那樣輕狂肆意,溫逸生一襲淡藍色錦衣,月白色腰帶,金鏤絲發冠束起頭發,面容溫雅俊逸,笑容溫和如沐春風,兩人一熱一冷,竟然毫無違和。 “你這算是自夸嗎?君賢茶樓的茶,君賢茶樓的水。”溫逸生溫和地笑著和云玦開起了玩笑,若是認識溫逸生的人看到,一定會瞪大眼睛驚詫。 “哈哈哈!”云玦大笑幾聲,連眼角都是笑意,或許有幾分夸大,不過云玦看到他打心底還是挺高興的,這種高興,與她要調查的事情無關,“可是沏茶的人不是君賢茶樓的人!”云玦說這話到溫逸生的對面坐下,面前是一系列的茶具,雖然古典,卻有幾分現代功夫茶的味道在里頭,云玦的君賢茶樓也算是掀起了洛城的品茶風氣。 溫逸生雖然陪著云玦說話,手上的動作卻沒有改變,很熟絡地完成了整個沏茶的程序,溫逸生確實是個聰明人,無論是學什么,想當初他只是看了君賢茶樓的茶博士沏茶一次,他就將整個程序都記住了,而且第二次就已經是將茶沏得頗有成效,讓云玦這個外行人直呼不公平,天才與普通人,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溫逸生將沏好的茶端放在云玦面前,“嘗嘗,有沒有進步!” 云玦也毫不客氣,端起茶杯在鼻尖上嗅了嗅,撲鼻的清香,濃郁的毛尖茶香味,茶杯中的清茶澄清碧綠,只是嗅一口,看一眼,就格外清新,茶杯碰唇,溫熱的茶水入喉,潤滑而濃郁的茶香在齒間縈繞不散,讓云玦忍不住一再品茶,她自從在百蝶谷喝過白無情沏的茶后,就開始對茶有種迷戀的情緒,忍不住贊道,“好茶!” 君賢茶樓用來沏茶的水都是格外珍貴,不是普通的井水,而是讓人在郊外最高的帽峰山去取回的泉水,用現代的廣告詞說,就是富有豐富的礦物質,古代的人不知道什么礦物質,只是知道泉水比井水要清甜,而用泉水泡出來的茶,會格外清香甘甜,入喉潤滑,加上這里沒有產權的說法,只要你有能力,你要去多少回來都可以,云玦自然不能浪費這么一個大好的資源。 云玦愜意地微瞇雙眼,一臉的贊嘆和享受,茶入腹后溫熱的,很舒服,云玦體寒,一年四季,無論是什么季節都是手腳冰涼,尤其是現在正值秋季,夏國于東方略顯涼意,品茶之后腹中暖呼呼的,是云玦最喜歡的感覺了,雖然即便雙手依然還有涼意。 溫逸生瞧見云玦這個樣子挺想笑的,心想眼前的人還是不適合掩飾自己,什么表情都放在臉上,任誰都看得出來,若是這番話讓云玦或她身邊的人聽見了,一定以為是笑話吧,云玦連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人,竟然會被人說自己不適合掩飾自己,到底是誰對誰更了解一些呢?也許云玦如今扮演的不是“云白”的角色,而是她自己。 “今兒個也算巧了,剛剛茶莊送了一些好茶過來,你也嘗嘗!”云玦睜開眼后黑眸清亮無比,又對隨她一同進屋后一直站在旁邊的莫言道,“去將茶莊昨兒個送來的茶取來。” “是!”莫言點頭應了身離開,溫逸生溫和地掃了一眼后視線又落在云玦身后一身黑衣的夜離身上,其實溫逸生不是沒有懷疑過云玦的身份,哪怕是后來知道了她是君賢茶樓的公子,溫逸生也沒有停止過他的懷疑,夜離身上有著一種常年累計出來的殺氣,溫逸生看得明明白白,然而這樣的人,卻是她的護衛,她看上去是個張狂肆意的世家公子,桀驁而張揚,可卻并不讓人感覺到失禮,有種渾然天成的氣質,這個溫逸生并不感覺到陌生,而讓他真的留心的并不只是這個,富賈云氏如今凡是做生意的人幾乎沒有不認識的,尤其是世家和名門,可是,這個富賈云氏是從三年前才開始浮出大家視線的,而在此之前,溫逸生竟然查不出它的所有來歷,這讓溫逸生感覺到很恐慌,溫氏雖然是書香門第,人脈卻一點都不少,要調查什么事情他自問不會一無所獲,而富賈云氏卻正是這樣存在,一無所獲,從哪里來?祖輩哪里?如何起家?統統都是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