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的緣分有時候很奇妙，有些牽絆是無形之間就已經存在，有些關系是沒有留意就已經牽連，紅娘所想的和云玦一樣，其實他們和云玦都很有緣，能相遇，相識到相知相護，命運已經牢牢扣在一起，無法分開。

    其實莫言是習武的，云玦一眼就看出來了，以為紅娘是臨時給她找的一個機靈小廝，沒想到還是這樣的身份，既然是這樣，云玦想再看看也無妨，便道，“好吧，既然你都決定了，那就帶他來吧，我再看看，當時沒怎么留意?！?/br>
    這下子紅娘沒有再說什么了，只是拍了拍手，清脆的掌聲在靜謐之中格外清晰，從內堂走出一個身影，云玦的眼力好，一眼就看到是莫言，只見莫言一言不發地走到紅娘身邊，紅娘看著他道，“你都聽見了，機會放在你面前，是去是留，就看你的了?！?/br>
    莫言沒有多言，只是對紅娘頷首一點頭，然后對著云玦跪下，“屬下莫言，見過公子！”莫言一開始不知道云玦的身份，那天云玦易了容，而且紅娘沒有說明，所以他只是當成云劍閣的某個重要人物，結果直到今天，紅娘才找上他，問他是否愿意跟在公子身邊，這對他而言，無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云劍閣的人，沒有一個人會不愿意留在云玦身邊，哪怕給予再高的地位，哪怕是一樓之主的凌楓樓主，都寧可跟在公子身邊，他也一樣，他是個孤兒，在他的記憶里，父母已經成了一個名詞，在人牙子手中輾轉過很多回，吃不飽穿不暖還算是好的，人牙子只要心情不好，他們這些人只有挨打的份，他還算是機靈，說得了好話，挨打少了，可是即便如此，身上的淤青傷口就沒好過就添了新的，他已經習慣了，直到有一天，紅娘將他從人牙子手中買走，問他是否愿意重新開始，他以為那只是個夢，是另一個噩夢的開始，可是紅娘將他帶去了怡紅院，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公子，和他一樣大，可是卻是那么耀眼的存在，他很美，美得就像是畫里的仙童，他很羨慕凌楓樓主，能夠得到公子的垂憐帶走，他恨自己沒能和他一樣知道為自己出個頭，可是機會不是每個人都有的，他只能看著公子將凌楓樓主帶走，而他，和其他人一樣，要接受另一輪的挑選，不過還好，紅娘看上了他，將他選出來，那一刻，他就告訴自己，不能再失去機會了，他拼了命地練武，拼了命地讀書，這一切都是公子賜予的恩惠，紅娘沒有告訴過他們公子需要他們做什么，只是告訴他們要對公子絕對地忠誠，他們知道，這樣的忠誠是融到骨血里面的，他不知道什么樣的忠誠才是對的，但是他知道，無論公子需要他做什么，他都不會去違背，更不會去質疑，只有執行，毫無理由地去執行，他以為他會一直跟在紅娘身邊，直到紅娘安排給自己一個新的任務，那時候，就是他要去報答公子恩惠的時候了。

    可是莫言沒想到他竟然也會如此幸運，他心情很激動，也很亂，但是他要保持，因為正如紅娘說的，是去是留，還是看他的表現，公子的選擇，他不能讓公子看出他不夠穩重，不夠懂事。

    “當初紅娘將你挑選過來的時候，我沒想就給你取了個名字，都沒來得及問，你是否喜歡？”云玦看著眼前的少年，他的年齡應該和自己相仿，也不過是十二三歲，自己是因為是女的，所以看上去偏瘦，而他，卻看上去竟然和自己差不多，云劍閣雖然不是好吃好住，可是也不曾怠慢過門徒，她還是有些“母性泛濫”了。

    莫言頓時怔住了，沒想到云玦竟然會問這個，或者說他認為云玦會考驗他什么，但是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恭敬回道，“屬下多謝公子賜名，屬下很喜歡！”很喜歡，無論是公子取了什么名，一直以來，他因為是同批之中排行老五，一直都被叫做小五，莫言，這個名字，他是真的喜歡。

    “莫言，莫忘初言，莫枉多言，你們從被紅娘帶回來的那一刻起，命運就牢牢地把我們拴住，你們的命不再屬于自己，守住你們曾經許下的承諾，你愿意跟著我嗎？不是以屬下的身份?！痹偏i的嗓音是中性的清脆，在夜里如脆玲，如珠墜玉盤，蜎蜎生動。

    云劍閣的門徒，大多都是識字的，這是應云玦的要求，雖然不需要他們去考狀元，可是最基本的字和意思是需要明白的，莫言覺得自己很幸運，讀書是一般人家的孩子都很少有機會的，而他有，云玦的話，莫忘初言，他記住了，記一輩子，在他的理解之中，莫要忘記自己最初的諾言，所以，他的初言是為云玦效命，而如今，將來，也不會忘記，他給云玦重重磕了個頭，“多謝公子教誨，莫言記住了，永不敢忘，能跟著公子，是莫言的福氣，莫言只當盡力。”不是以屬下的身份，那就是以隨從的身份，所以他不能自稱屬下了，云劍閣的門徒不需要動不動就跪，除了責罰和必要時刻，隨時都要記得膝下有黃金，無論是男還是女。

    他很聰明，云玦心想，這個莫言確實是一塊值得用心去雕琢的玉，云玦相信，他不會讓自己失望的，留在自己身邊，學到的東西，肯定會比刻板的學習要好得多，“好了，起來吧，我身邊的人，不能隨便跪下，男兒膝下有黃金，這是入云劍閣門的人第一個要明白和理解的守則?！?/br>
    “是！”莫言朗聲應道，直直起了身。

    紅娘見了也開心道，“這下子我也放了心，莫言是個伶俐人，以后跟在公子身邊要勤快點，希望下次見到你，已經脫胎換骨。”

    “紅娘的大恩，莫言不敢忘，一定盡心侍奉公子！”

    “好！公子身邊也有個人侍候，我看著也放心了?！奔t娘看著云玦無奈的眼神忍不住樂道，一下子沖散了方才被慕容安弄得不開心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