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付出一切。

    她不會讓沈佳妮推倒她。

    “沈佳妮。”想到沈佳妮，譚煙再次咬牙恨，她恨沈佳妮，和恨商璿一樣，要不是他們，她的孩子不會失去的。

    恨啊恨！

    還有她自己。

    譚煙恨她自己，身為女人，身為母親，居然失去孩子。

    “出去，你出去！”譚煙猛的抬起頭來，恨恨的盯著商璿用力的推他，想要把他推開，瘋了一樣，凌亂的長發又一次飛舞，她歇斯底里的瘋狂：“你出去，商璿，我不想見你，不想見你，你走，你走。”

    商璿見剛剛已經不再激動，安靜下來的譚煙忽然之間又瘋狂激動起來，甚至歇斯底里推他，要他出去，眼中的恨意那么明顯，眸再一沉，眉頭皺成川字，深深的，雙手更用力的抱著她，張嘴，想說點什么，最后沒有，只是緊抱著她，不語，然后任她瘋狂。

    “我叫你出去，為什么不出去，你滾。”譚煙繼續瘋狂的掙扎大叫，叫喊。

    商璿越是不放開她，她是瘋狂，掙扎，大叫。

    “放開我，為什么不放開我，我叫你走，出去，走！”

    “……”

    “走啊，出去啊，出去。”

    “……”

    “我叫你走！”

    任譚煙怎么叫喊，掙都掙不開商璿。

    商璿他也不放開，皺著眉，沉著臉，隨她拳打腳踢，并不在意，只抱著她。

    且一直抱著，不曾離開。

    后來，也許是譚煙叫的累了，才徹底安靜下來，睡過去。

    等醫生護士檢查了譚煙的狀況，交待了要注意的離開，商璿送出門后，在門口站了好一會，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走到譚煙床前，他沒有離開，依然呆在醫院譚煙的病房里。

    很久后，高大的身影走到窗臺前，背對著，看著外面，神情面無表情，背影很蕭瑟，看了半天外面，他側過身來，看著病床上的譚煙，眸中涌動。

    他掏出煙來，挑出一根，夾在指煙，另一只手拿出火機，啪一聲打開，火星正冒出來，他突然又松開手，放開火機，不再繼續，只是把玩著，手上夾著的香煙也收了回去，就這么靠著窗臺，目光落在譚煙的臉上，很長時間過后，他起身，走到她的床邊，伏下身，近近的看著她。

    “對不起。”他說，語氣黯啞。

    “對不起。”商璿一會又道，雖然對不起不能挽回什么，不能抹去沉痛，不能改變任何東西。

    他沉著眸握住譚煙的手，把她的手握在手心，放進被子中，替她理了理被子，還有臉上凌亂的發，給她理順后，他轉身出了房門。

    手機震動的聲音低低響著，原來是有電話來了，沒多久，他回來，打著電話，目光落在譚煙身上，目中有遲疑，聲音也是，不過很快他對著手機點頭后，掛掉電話，又坐回譚煙身邊，手機再響，他看了一眼沒有接，像前幾天譚煙沒醒來前一樣守著她，在一邊辦公。

    譚煙再醒來，已是過了一天，睜開眼看到仍是商璿。

    只是看著商璿，譚煙很平靜，她沒有再像頭一天醒來后那樣歇斯底里的瘋狂，她整個人突然的的沉寂下去，情緒不再激動！

    她靜靜的呆著，什么話也不說，不問，靜靜的注視著頭頂的燈，或是窗臺，靜靜的想著什么，不看商璿，像看著普通陌生的人一樣，沒有恨，沒有怨，什么也沒有，空空的，空洞洞的，仔細看，其實她的目光根本沒有聚焦在他的身上，像是透過了他，看到別處。

    整個人沉寂得可怕。

    無論商璿和她說什么，她都沒有反應，不看他，半點回應也沒有，好像屏蔽了，沉在另一個世界，沒有聽到一樣。

    這是不可能的，商璿幾次和她說話，她都如此，似乎已經死去。

    可是她明明還活著，卻這樣，抱她，她倒是不反抗，任你抱，當然，也無論你做什么，怎么做，她都沒有反應，商璿眉頭越來越皺，越來越沉，剛開始，只是沉著臉，繼續和她說話，安慰她，陪著她，不離開她的身邊，晚上抱著她睡。

    但時間越長，譚煙還是那個樣子，不愿意醒來，一直如此。

    商璿慢慢怒了。

    可是縱使他憤怒生氣，譚煙還是那樣，不言不語，根本不看他，當然也看不到他的憤怒，生氣！

    “譚煙，你給我說話。”

    “你到底想要怎么樣？譚煙，你告訴我，你現在這個樣子是什么意思？啊？”

    “……”

    “告訴我你想干什么？譚煙，你到底在想什么？為什么不說話？為什么？”

    “……”

    “有必要這個樣子嗎？有什么不滿的你說，你給我說出來，不要像現在這樣，不言不語，你——你恨也好，怨也好，已經這樣了，改變不了任何東西，你想要這樣一輩子，沉浸你一個人的世界？”

    “……”

    “你不是恨我嗎，怨我嗎，你恨呀，怨呀，你這樣子做給誰看？做給我看嗎？沒有必要，我告訴你，譚煙，你這樣是想我后悔，痛苦？你這樣根本懲罰不了我，對我不會有任何影響，你給我醒過來，說話，要干什么你說——你要怎么樣才肯說話？啊——”

    “……”

    “我沒有那么多時間和你耗，你要是再不說話，我——”我什么商璿沒說，他的臉色很冷，很沉，雙手扣住譚煙的雙肩很緊，搖晃著她，雙目緊盯著她，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

    他現在寧可譚煙像先前醒來時瘋鬧，歇斯底里，也不想看到她像現在這樣，瘋鬧，歇斯底里證明她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