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你的父親叫陳棲寒
當陳小燁把銀行卡放進皮夾里,步履匆匆分毫沒有富人優雅姿態地走出物業大廳時,終于有幾個在此輪班休息的年輕姑娘忍不住了,主動上前搭話。 “先生,我是墅院小區的物業模范曉麗,您可以記下我的電話號碼,有事勤溝通哦。” “你好,我是‘第一墅院’的置業顧問晴晴,您方便留個電話號碼嗎?能幫我介紹幾個客戶認識一下嗎?我這個月沒有任何業績了,再不簽一個單子就要被開除了。” “先生先生,我是主管家政服務這一塊的,我的電話號碼是13715155xxx,隨叫隨到哦!” 陳小燁頓時無語,不是高端宅院嗎?怎么還有這么多搞推銷的? 那位說沒業績即將要被開除的最離譜,一年前,“第一墅院”就有四棟別墅沒賣出去,現在還是四棟,要是每月都得有業績,那還干個毛的銷售員啊,賺的提成都夠當個小開發商了。 可當他施展讀憶,掠過這幾個美女洗浴時令人血脈僨張的畫面,只看她們的日常后,已是心頭了然。 原來這些姑娘平時接觸的客戶要么肥頭大耳,要么頗有風度但上了年紀,還從沒見過一個年輕帥氣又多金的小伙子呢,在這種地方工作本來就是為了攀高枝兒,如今可算碰到一個謙虛內斂、溫文爾雅的帥哥,怎能不抓住機會? 陳小燁好不容易才掙脫開她們的糾纏,繞遠到墅院河邊,利用河面上的冷風吹散了粘在衣服上的香水味,才走向私人會所,去找等在那里的裘先生及章涵敬。 不出他所料,他剛走進門,章涵敬就似笑非笑地邁著大長腿湊過來,問他外面冷不冷,手續都辦妥了沒有等等堪稱廢話的問題,靈巧的鼻頭卻在他身上嗅了好半天,一無所獲后,微瞇著眼睛喃喃道:“奇怪了,這么一個香餑餑竟然沒有招蜂引蝶?是浪子回頭了,還是這中式墅院里的工作人員都刻板傳統,年老色衰?!” 陳小燁苦笑一聲,小聲道:“你怎么跟查丈夫有沒有偷情的深閨怨婦似的,至于嗎?” “靠,去你大爺的,你才怨婦呢,我是怕你不小心干了壞事得了病,別傳染給我,噢,呸呸呸,你也沒機會傳染給我。行了,陪我舅爺爺說話去了,他正有話要問你呢。”章涵敬俏臉緋紅,惡狠狠地爆了一句粗口,而后目光躲閃地跑回了飄著茶香的沙發旁。 裘老先生笑瞇瞇地看著他們笑鬧,輕聲道:“小燁,來這邊坐,外面怪冷的,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陳小燁坐下后,捧起那只老人高價從景德鎮買回來的青花羅漢杯,只看了一眼,讀憶技能就已分析出這杯茶水是由貴比黃金的普洱茶沖泡而成。 他學著老人的樣子,將茶杯遞到唇邊,然后輕呷了一口,回味著微澀的茶水緩緩滲入喉嚨時,留在唇舌間的滿溢清香,就聽到了一個頗有幾分感嘆造化弄人的問題。 老人的聲音平淡,但又似乎透著股蕭瑟的味道,聲音小而嘶啞,卻如驚雷般在陳小燁的耳畔炸響。 “你的父親,是不是叫陳棲寒啊?” 果然,自己的父親,絕不是什么純良質樸、將中庸進行到底的普通人。 從政界下海的裘老先生認得,沈城身后犯罪界的第二號人物剃刀也認得。 可真是腳跨黑白兩道的典范啊。 陳小燁在心中苦笑一聲,微瞇著眼睛將醇香又昂貴的茶水一股腦地咽入喉中,望著老人那深陷入眼窩中也閃著微光的瞳眸,輕聲道:“家父正是陳棲寒,舅爺爺認得他?” “你這聲舅爺爺,叫得倒也合情合理,不算是你我之間的客氣了。”裘老先生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 正在一旁牛飲著昂貴茶水的章涵敬怔了一下,瞪圓了眼睛看過來,驚聲道:“老頭,你說什么?” 若陳小燁跟自己是失散多年的兄妹,那她可真是咬斷了舌頭的心思都有了,這種低俗電視劇里的破爛橋段要是落到了自己頭上,她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自己的感情能不能被世俗所認可的問題,她驚訝,是覺得自己那不會有結果的愛情還沒有糟糕到需要爛俗情節來賺取眼淚的地步。 去他娘的兄妹關系,只要陳小燁跟她不是同一個媽,她就會在今天晚上掏出手槍逼他脫光了躺在床上,用實際行動來報復命運所開的這個玩笑。 去他娘的世俗理念!我章涵敬不會向任何堪稱絕望的事情低頭!她瞪著眼睛,咬牙切齒地想著。 裘老先生輕描淡寫地看了她一眼,端起價值不菲的青花羅漢杯,悠然地喝了一口茶,就在章涵敬幾近爆發邊緣時,才慢悠悠且帶著幾分戲謔地說道:“噢,棲寒曾是我的義子,并沒有血緣關系,你緊張什么,跟小燁兄妹相稱不好嗎?” 章涵敬自知自己漏了餡兒,雙頰緋紅,絲毫不忌諱長幼尊卑地橫了他一眼,罵道:“老頭子,說話別老說一半,我只是恨透了電視劇里這類惡俗的橋段罷了,要是發生在我身上,我可接受不了。” 她雖然解釋得理直氣壯,但在那對不茍言笑的保安看來,都顯得有幾分心虛。 陳小燁卻已是沒了心思去關注她的情感流露,急不可耐地問道:“舅爺爺,你能不能跟我講一講我父親的事情。” 原本喝了幾口茶,再次恢復了幾分精氣神兒的老人,聽到這句話后,好像又喪失了力氣,他向身后兩位站如門神的保安招了招手,道:“你們去門口把守一下吧。” 等到兩名退伍軍人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走出去后,老人嘆了口氣,語氣略有幾分顫動地說道:“棲寒消失了這么多年,我還以為他找到了一處世外桃源,可以躲開那些令他煩憂的人和事,卻沒想到,他還是沒能拋開世俗的羈絆啊。” 僅僅這一句話,便說明裘老先生確實對陳棲寒相交頗深。 首先,他這句話里證明了陳小燁的父親確實在躲避著什么,可能打算去某個遠離俗世紛擾的地方。其次,陳棲寒為了自己的家人不得不選擇在一家工廠上班。或許是為了孩子能夠受到良好的教育,也或許是為了小鎮上稍微還算將就的醫療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