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十年前的車禍
在不知道三叔與陳小燁相熟的情況下,就因為兩壇美酒,就邀請他到京城飲食界最負盛名的翠和院一起喝酒?而且,陳八尺還在電話那一段允諾親自下廚。 要知道,除了政界名流和富商大賈,陳氏夫婦恕不接待任何客人,而且,開席設宴還得是在他們心情好的情況之下。 所以,要是猜測這對兩口子的舉動沒有任何目的,那么章涵敬這些年的職業生涯算是白干了。 “聊,聊什么?”陳小燁感覺這個神秘莫測的女人好似看穿了自己的一切,緊張得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了。 僅是片刻功夫,他的鼻尖上已是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南宮綰葉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濕巾,親手幫他擦拭掉了臉上、額頭上和鼻尖上的汗水,動作溫柔得還真像是一位照顧孩子的母親。 陳小燁微斂雙目,兩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膝蓋,不敢輕舉妄動,好像對方捏著的不是濕巾,而是一把能夠切喉斷骨的剃刀一般。 “你不用緊張,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南宮綰葉輕笑道。 “你,你想聊什么?孫南洲,還是何建業?”陳小燁吶吶地問道。 “聊他們也可以,但我覺得,你可能更愿意聽一聽十年前的事情?!蹦蠈m綰葉的聲音雖然很輕,但聽在陳小燁的耳中卻如驚雷般炸響。 “你認識我父親,對不對?”他顫聲問道。 章涵敬手中的筷子也是一顫,原本想去夾松樹猴頭菇的,卻突然間觸到了桌面上。 南宮綰葉抬起他的衣袖,用干抹布擦著被他碰翻的酒水,說道:“不止你父親,劉懿的父親,鬼手的父親,還有另外兩個因車禍而喪生的苦命人,我都認識。” 苦命人。 她用了這三個聽起來有些生疏的詞語。 “不錯,我也只是跟他們認識,卻并不熟悉。”南宮綰葉嘴角處始終銜著的那抹笑意終于淡去,她雙眸閃爍了一下,好似在緬懷舊人,半晌后,她又輕嘆一聲,道:“你是不是感覺奇怪?為什么一場車禍死了那么多人,而且還全是我認識的人?!?/br> “是。為什么?” “因為,是我讓他們湊到一起的?!?/br> 又是一記晴天霹靂。 “怎么說?”陳小燁的聲音不僅顫抖,還多了一分冷意。 章涵敬也挺直脊背,提高了警惕。 “你別誤會,車禍并非是我造成的,我只是在他們來求我幫忙時,做了一個我應該做的決定?!蹦蠈m綰葉神情蕭索,眼圈微紅,好像有一點自責。 陳小燁本就是一個容易心軟的人,更何況對方還是一位形象氣質與母親比較貼近的漂亮女人,他嘆了口氣,語氣柔和了幾分,問道:“他們是不是找你占卜?” “聰明?!蹦蠈m綰葉點了點頭,說道:“你父親在陳筱琬剛考上大學后,就曾找過我,問我如何安排行程,我根據所學之術,進行了一個很合理的推斷?!?/br> “你竟然讓他們在同一時間走同一條路?”陳小燁有些詫異地問道。按理說,南宮綰葉這號人物應該不至于犯下如此低劣的錯誤才對。 “沒有,如果按我說的來,你的父親應是正午12時走南經街拐到青年路去陳筱琬的大學報到,劉懿的父親是上午9時走北海路,但在凌一街之前需要拐到中山街上,其他三人也大同小異?!蹦蠈m綰葉手握著青瓷酒杯,輕輕晃動,醇香的酒氣撲鼻而來,醺之欲醉,她嘆了口氣,道:“酒是個好東西,你說對嗎?” 陳小燁有一點跟不上她的思路,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幾天的經歷,感覺沒有酒的幫助還真就不能順利地走到眼下這一步,他頗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道:“或許吧,你為什么忽然提起酒?是因為他們因酒誤事?” “雖然這樣說好像我在推脫責任,可事實確實如此?!蹦蠈m綰葉的面容上有一些悲傷,她輕呷了一口酒,舌尖卷動,品嘗著窖藏汾酒杏花村所獨有的醇香和口感,道:“我讓你父親在早晨飲一杯五糧液再出發,噢,十年前的街面上查酒駕并不嚴格,后來我問過你母親,她說他沒有舍得花錢買那么貴重的酒,只是喝了一點散裝酒。” 她頓了頓,又道:“可惜,那壺散裝酒沒有經過檢驗,你父親鬧了肚子,十年前的南經街并沒有公共衛生間,所以他選擇了北海路?!?/br> “那劉懿的父親是怎么一回事?”陳小燁雖然感覺她說得有點過于巧合,但卻沒有流露出一點不信的意思。 “那個家伙戒酒十年了,兒子終于選擇了走他的老路,他很欣慰,結果頭天晚上喝多了酒,頭疼欲裂,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彼嘈Φ?。 “其他幾個人,也是因為酒?”陳小燁問道。 “并不是?!彼龘u了搖頭,道:“其實,我知道那場意外跟酒沒有多大關系,是早就有人注意到了他們,或許是通過某種手段關了劉懿設置好的鬧鈴,也或許是買通了散白酒的賣家,在你父親那一壺酒里下了瀉藥。” 她瞥了一眼陳小燁,目光中生出幾許溫情,也生出幾分寂寥,道:“不管是酒的原因,還是他們掉入了別人的圈套里,其實也都跟我脫不開關系,若不是我十年前的占卜之術負有盛名,也曾幫助過他們順利地完成了幾件大事,他們也不會再來找我,更不會因我住處外面的暗哨而泄露了他們的行蹤。” 陳小燁這時聽明白了,說到底,那場發生在北海路與陵一街交叉路口的車禍,還是一場陰謀。 “我父親到底得罪了誰?他們到底得罪了誰?”他問道。 南宮綰葉似有意似無意地向陳八尺與三叔的位置看了一眼,而后微微探過身子,幾縷青絲撩過陳小燁的臉頰,俯身在他耳畔,輕輕地說出了一個名字。 當她重新端坐好時,陳小燁已是面色蒼白如紙,雙眼圓瞪,手握成拳,食中二指的指甲都快嵌進了rou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