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地址
更別提牛長春那副諂上欺下的小人嘴臉,在他們的視線里,有多么清晰和深刻了。 但他們二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去管,因為不僅跟陳小燁相熟日久的老樊,就連候鴻胥也知道那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年輕人,并非是一頭綿羊,而是一頭狼! 牛長春見陳小燁故作高深地呷著杯中酒不言不語,心頭更氣,他瞪著那張云淡風輕的面容,壓著嗓音道:“如果你明天能交給我三幅畫,我就告訴你那座島的位置!” 陳小燁聽到這句話后,忍不住笑了,他當然知道牛長春屁也不懂,如果真把三幅畫送給這位一上船就知道和小情人泡在浴缸里的肥豬,不僅得不到任何回報,可能還會被羞辱。 “島的位置,不用你告訴我了,我需要從你這里獲取一些情報。”他笑瞇瞇地說道。 牛長春怕候鴻胥,不代表他會怕陳小燁,即便眼前這個跟京城第一少兄弟相稱的年輕特警告了黑狀,他牛長春也不在乎,大不了像往常一樣點個頭哈個腰,叫兩聲侯爺就把事兒給糊弄過去了,只要身上不掉塊rou,錢沒少賺,他怕個錘子。 “小陳兄弟,你這人做事不講究,先是沒時間觀念讓我和老周等了你兩個小時,現在真到了飯桌上,又不談正事兒,扯什么情報,你以為我老牛,真是好欺負的?”他盯著陳小燁那張笑臉,很想一拳砸過去,又道:“你別以為攀了高枝兒,就能把京城人都踩在腳底下,我告訴你,外地人就是外地人,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 積壓在他心頭上的憤恨,終于徹底爆發了。 陳小燁聽到那一聲“我老牛”,忽然就想到了《西游記》里的“我老豬”,臉上笑得愈發歡暢了。 牛長春這個人很勢力,幾乎不想在任何人身上吃虧,再加上因為數落了陳小燁幾句,被候鴻胥當成狗一樣地罵了半天,他心中有氣,借著酒勁兒就想把肚子里的話都抖落出來。 如今,他看到陳小燁不僅不把自己的話當一回事兒,還他娘地跟聽笑話似的,肺都要氣炸了,雖然他的勢力沒有侯家那么牛逼,可在京城也是一號人物,誰敢不給他面子? 一個候鴻胥的小弟都敢騎在頭上拉屎了?! 他微瞇著眼睛,語氣森寒如冰地說道:“小陳兄弟,你這怎么……” “你最近沒給莫家老三運貨吧?”陳小燁夾起一片乳豬rou,含含糊糊地說道。 這句話不僅說得平淡無奇,還因為嘴里塞著食物而變得不甚清晰,可在牛長春的心中,卻掀起了陣陣波瀾。 他用濕毛巾擦了擦肥嘟嘟的嘴唇,故作從容地笑了笑,可顫動不休的手指以及額頭上的涔涔冷汗,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緊張與膽怯。 “小陳兄弟,你這話,我怎么聽不懂啊?” 這一次,他語氣里的尊重與怯弱,就好像在跟候式集團董事長說話那般,并非是刻意裝出來的。 “8月13號下午,京城運河南通港口,你干了什么?”陳小燁輕呷了一口酒,笑瞇瞇地說道。 牛長春聽到這句話后,好懸一口氣沒上來,他渾身的肥rou都因恐懼而顫了顫,才道:“小陳兄……小哥,我能不能問一句,這次調查,是您的個人行為,還是組織上的行為?” “有區別嗎?”陳小燁淡淡道。 牛長春已是忘了桌面上擺了塊濕巾,撩起阿曼尼西裝的下擺擦了把汗,就好像捧在他手里的不是好幾萬的西裝,而是炒菜時系在腰上的圍裙那般。 “小哥,我明白,您想要什么情報,盡管說吧……”他嘆了口氣,像個剛耕完田坐在樹蔭下喘氣的鄉下老漢那般,臉上的皺紋里嵌刻著濃重的疲憊感和憨實感,再沒有了一分精明抑或是狡猾的影子。 “行,我直說了。”陳小燁將空了的酒杯推開,仰靠在包著優質真皮的紅櫸木衛斯理餐椅上,雙目炯炯有神地看著他,道:“你曾在過去幾個月,分別幫莫家老六、何武、張瘸子等人運了不少‘海貨’,從東南亞到印度洋,再繞一圈回到運河港,借著進出口的機會,把什么東西給帶進了京城,我都知道,你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他們的行為,我卻沒辦法無視,你明白嗎?” 牛長春用力地點著頭,把已是憋得通紅的臉蛋甩得亂顫,“明白,明白,” “你要做的事情很簡單,把他們的住址告訴我,我就算你將功補過了。”陳小燁微瞇著眼睛,略有幾分嚴肅地說道。 他心里卻樂開了花兒,暗襯警察這身份還真他娘地好用,幾句話就把牛董事長嚇得臉色慘白。 “咳,小哥,我倒不是怕他們打擊報復,干他們那行的人,狡兔三窟是常事啊,我和他們碰面的地方,不是洗浴中心就是酒吧,我哪兒知道他們的住址啊。”牛長春不僅滿臉是汗,就連身上的襯衫都好似被雨淋過了一般,完全被汗水給打透了,在西裝上浸出一個黑色的印子。 他雖感覺渾身難受,可卻再也沒有拿起濕毛巾擦過汗水。 因為,他已是驚懼得四肢僵硬,別說擦汗,就是坐在椅子上,已是耗盡了他吃奶的力氣。 如果他早就被警方給盯上了,那么他所犯下的罪名,夠他在監獄里呆到下輩子了。 牛長春可沒少聽道上的朋友們提起監獄里的故事,據說,他這種白白嫩嫩,身上rou嘟嘟的胖子,會讓獄中某一部分人產生極大的興趣。 他實在不敢想象,如果進了監獄,他會是怎樣一個下場? 可是,他也不敢把莫家老六等人給出賣了,自搭上那一行開始,他便發了毒誓,寧可被槍決了,也不出賣他們。 更何況,在社會上混的老家伙們,誰不知道義字當頭? 要是莫家老六他們真進去了,知道是他泄的密,那他個人的下場不會比進監獄慘太多,但他的家人,他那兩個剛成年的女兒以及才上小學的私生女會怎么樣,他連想都不敢想。 “地址。”陳小燁神色不變,依舊默然地看著他,輕輕吐出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