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成家風云1
在成宗洋家里坐了一會兒,居然迎來了成祖欣,聶兒坐在沙發邊上有些小尷尬,她之前沒有私下見過這個jiejie。 成祖欣像個沒事人一樣,隨手把包放在進門的外衣架上,低下身換了雙拖鞋,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在看到聶兒時微張紅唇。 幸好,她對她是客氣的。 “你是聶兒對嗎?” 劉聶兒一本正經回答:“對,你好,成小姐。” 成祖欣許久沒有放聲大笑,這下子她連顧看四下都沒有,直接爆出一陣沒有形象的大笑。 邊笑邊說,“宗木,她怎么叫你,我真的想問問。” 成宗木說:“連名帶姓。” “既然回了家,就不必這么客套。”她轉過臉教導聶兒。 聶兒沒有答話,點點頭。 成祖欣一身利落的風衣,和婚禮上潔白的婚紗截然不同,十指嫣紅的指甲不染塵埃,尤其是及耳的短發更是顯出她不是個溫柔可欺的大家千金,相反,她果斷有主見,行事干脆,婚禮上那柔柔弱弱的笑意只是她的保護層,這個家誰人沒有幾副面孔。 聶兒觀察他們許是要談話,于是說:“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一下。” 成宗木叫人帶她離開。 成祖欣的手機不停地響動,都是成家和鄭家人發的消息。 聶兒一走,成宗木才光明正大同她說話,“怎么,不去醫院做個賢良妻子?” “表面功夫自是做完了。”她還是不喜這個說話沒大小的弟弟。 “那鄭家真是惡心,明明知道這是鄭仁浩給我的下馬威,還偏偏裝得跟真的一樣。” 成宗木嘆氣,“咱們家老爺子自然也是知道,不過還不是照樣生幾個閑氣還任由他胡鬧。” 成祖欣:“他不就是不想給我戴戒指嘛,我也不在乎,左右拿了結婚證就是他們家的人。” “你這幾年被成家摧殘得不輕,我看你現在是什么罪都能受了。” “這話說的,我在這里吃得好穿得好,哪一樣不是最好的,等成家用到我,當然不能推脫。” 成宗木替她總結,“你還是有多大本事承多大擔子吧!” “成家我尚且應付得過來,更別提鄭家。” “那你這接下來怎么辦可想好了?” 成祖欣皺眉,“他還能在醫院里待一輩子嗎?我瞧著他這招不止想弄我,估計順帶著給他爹媽臉色看,你看著吧,明天他就能回家。” 成宗木說:“這么說,這是他和他爸協商什么?” 成宗木也是個聰明的,深想便知,“那個女人?” “我看也是,家里讓他斷了,他肯定是斷不了,討價還價。” “早知道這樣,你還不如嫁給他哥哥方便,反正都是鄭家人。” “要是他哥哥,我反而要考慮幾天,那是個沒用的,仗著他母親在鄭家的地位,天天狂得不得了,但我看他爸爸心里還是更加偏鄭仁浩。” 話談一圈又回到了鄭仁浩的那個女人身上,成宗木自告奮勇去解決這件事。 成祖欣心里感謝,嘴上還是不饒人,“你就少給我添亂,你要是敢動她一下……” “難不成他還敢為了這么一個什么都不是的女人讓兩家翻臉?” “這我可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先弄死你。” “那我還是不要蹚渾水的好。” “我自己看著辦,你和哥哥們別管。” 說完這些,她想起什么好笑的,“我聽今天婚宴上侍者跟我說,聶兒問我和姓鄭的是不是很愛對方。” 他諷刺,“你的人耳朵可真好使。” “我越來越喜歡這個小丫頭。” 她把頭發撩到耳朵后面,露出光潔的額頭,中間美人尖嫵媚動人。 離開宗洋的別墅,臨走,劉聶兒敏感地發覺跟著他們的人變多了,成宗木扣緊她的安全帶說:“別怕,都是宗洋哥的人。” 聶兒滿腦問題,比如究竟危險是什么,他們商量如何對付鄧儀琪,還有這次婚禮還做不做數,全部的問題都似乎沒有答案。 車上只有他們兩個,成宗木也在靜靜思考成祖欣對他說的話。 老爺子耳聰目明,他斷不會是心血來潮把聶兒接回香港,他心里一定有自己的打算。婚禮一結束,明天成骃就會回加拿大,她一定催著他回家,但他不一定能把聶兒帶走,如果他也走了,那聶兒就像沒有刺的花,輕易就能被捏碎。千頭萬緒,都沒有解決的辦法,他側頭看向聶兒,后者搖搖晃晃,幾乎快要睡著,成宗木低笑一聲,悄悄把她往肩膀上移,沒想到她倒是機警,一有人碰她,她就忽然睜開眼睛。 “困了?” “還好,今天總是坐車,我感覺有點疲憊。” 他拍拍自己的肩膀說,“那靠著我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聶兒搖搖頭,“剛才睡了一會,我感覺好一些,現在已經不想睡了。” 劉聶兒心事重重,她雖然不是故意但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也就是說成祖欣并不是坐以待斃,她對當前的局面有很清楚的認識,下一步就會采取措施。只不過,聽她的話音,劉聶兒自己都是自身難保,成老爺子把她接回來根本不是所謂的讓流浪在外的孩子認祖歸宗,而是別有所謀,目的居然連成祖欣都不明白。聶兒想,她必須盡快查出父母的秘密,否則在成家多待一天都是多增加一分危險。 成宗木的話讓她安定不少,“等過幾天我回加拿大,你就和我一起回去怎么樣?” 可她不能接受他的好意,“我不會去加拿大,等過段時間高考成績出來,我就會填寫內地的大學,然后回內地讀大學。” 誠實告訴他或許是最好的,劉聶兒希望他不要再繼續在她的事情上下功夫,她也算是明白了,成宗木為她做任何事都帶著極大的危險性,忤逆一家之主更是膽大。 成宗木聽完她的決定,沒有繼續提出帶她走的想法,但是他心里依舊默默規劃。 劉聶兒隔窗看飛馳的景色,“成宗木,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這幾個字卻是說不出。 “為什么什么?” “幫我這么多次?” “嗯?” “阿婆的繡品是你高價買的,我上學的時候被同學欺負也是你幫我,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是不是?” 成宗木笑著調侃,“你學聰明了?” “從初中到高中,凡是有你陪伴的時候,我都過得很順利,不論是生活上還是學業上。” 成宗木長嘆一口氣,“因為,你是我meimei啊。” “我的一切你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阿婆生病了呢?” “不知道。”他一口否認,生怕謊言說得太慢就被戳穿。 “你之前見過我阿婆沒有?” “沒有,從來沒有,我怕打擾你平靜的生活。” 果然,謊言不可能單獨存在,它需要其他謊言的掩護。 幸好,她相信。 “我阿婆生了很嚴重的病,可是她不告訴我,我總是不明白,她在這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依靠,為什么她不同我說實話。” 車子里寂靜一片,成宗木從來沒有這樣的體會,也不會說出什么貼心話。 司機抿嘴,也不敢說些寬慰的話。 “我也不明白,成宗木,我從來沒有做過不好的事,我阿婆叫我為人須得要正直,行事須得要磊落,我每個中秋節都向上天祈禱,我啊,什么都不要,只要讓我阿婆一直在我身邊就好,這樣我就別無所求。可是,我只有這么一個愿望,一點也不貪婪,為什么神聽不到我的祈禱,偏偏把我最珍視的拿走?” 成宗木寬慰:“可能神想給你更好的。” 聶兒搖頭,“不是,真正的答案是無論我想守護什么,我都是守不住的,我不能太認真的渴求,否則被上天聽到就會立刻收走。” 成宗木眼底悲傷,“你是讓我不要對你好,不要讓你學會渴望親情?” 他說罷握住聶兒的手,十指相扣。聶兒暗示他不要再插手她的事情,要他明哲保身,置身事外。可是,他做不到,做不到任由她在險象叢生的成家獨自生活。 一聲槍擊聲劃破長空。 “聶兒,趴下。”成宗木低下身子,一手把聶兒也往下拖。 沒有警惕心的司機一槍被爆頭,鮮血噴了劉聶兒和成宗木一身。聶兒嗅到這腥膩的味道,胃里的檸檬水不停翻滾。 成宗木慌忙在車座下找什么,終于他摸到了他的槍,冰冷的槍身觸到他的手掌,他才稍微鎮定。聶兒沒發覺她已經抖得像個篩子似的,從沒有近距離面臨過死亡,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她害怕死亡。 司機側倒在副駕駛座上,鮮血順著真皮座椅滴滴答答流淌,他的眼睛瞪大,微張的雙唇已經發青。 成宗木把聶兒護在身下,小聲告訴他,“宗洋哥派了很多人,別怕,就算他們沖上來,我也能殺光他們。” 聶兒就在這小小的空間里鎮定下來,她把成宗木推開,“一會兒敵人沖上來,你也不能一邊護著我一邊跟人打。” 她強迫自己的眼睛不看可憐的司機,而是悄悄觀察周圍,敏銳地把周遭的地形和敵人的情況盡收眼底。 成宗木質疑地盯著她,他甚至上一秒還覺得劉聶兒會哭出聲,盤算要是她哭了,他應該說些什么笑話安慰她,但是出乎意料,她冷靜,她不懼。 聶兒問,“這里無線網信號怎么樣?” “全覆蓋。” 她聽完打開智能地圖,細心尋找逃跑路徑。 成宗木問道:“你在做什么?” 劉聶兒來不及回答他的問題,繼續問:“你手里的是waltherp99?” “你怎么會知道?” “上膛了嗎?” “sure!” 聶兒正要接著跟他說下面的計劃,更加密集的槍聲隨之而來。 成宗木罵了句,“成家養的人我看都是死人。” 聶兒被槍聲震得耳膜痛,“待在這里連一分鐘都撐不住,我已經報警,特警到至少還要五分鐘。” “你報警了?” “不報警我們就得死在這里。” 成宗木氣急,“不報警宗洋哥的人也能處理。” 劉聶兒反問,“過去的兩分鐘里,為什么只有一個方向的動靜?” 成宗木忽然想起成祖欣的提醒,老爺子從來不做無用功,他要聶兒回來一定不是回來享清福。現在他明白了,成家要用聶兒做誘餌,引出仇家,可是他還是不明白,這和聶兒有什么關系,難道只是老爺子給她的一個生死挑戰,過了才能進入成家。 成宗木對聶兒說:“車身是防彈材質,但是車窗不是,所以你不要抬頭。” “成家所有車都是這樣,還是……” 成宗木越發明白,“不是,只有這一輛是這樣。” “那我們兩個是被當成棋子了嗎?”劉聶兒問道。 成宗木抬手示意她聽,她豎起耳朵,聽見周圍緊密的腳步聲靠近。糟糕,他們要過來。 成宗木膽大心細,起身把司機扒開,迅速坐到駕駛座上。隨著他的動作,一個掩藏的狙擊手抓住時機扣動扳機。 “咻——” 子彈嵌進了他的肩膀,他捂住傷口,顫抖地對聶兒說:“準備好,我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