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好聚好散
秦陽臉上的那一點點的笑意逐漸消失不見，他的臉色變成了其他鬼魂一樣的顏色，沒有任何生氣，死白死白的。 他緩緩的走到了鬼差跟前，鬼差把他的鬼魂給收走了。 周圍瞬間就冷清了下來，那些鬼魂都不見了，秦陽的鬼魂也沒有了，這次，他是真的走了。 看著那救護車上的人還在一遍遍的監察著他們的身子，我感覺到自己心底荒涼的厲害。 秦陽…… 我最終還是沒有能救下他，就算我能預知又怎么樣?還是沒有一丁點的作用，我還是沒有辦法跟命運抗衡，就算能抗衡，可是付出的代價太過慘重了…… 秦陽，他一定不想要的吧。 可是我沒想到事情到最后竟然變成這樣。 正在我在原地發呆的時候，鬼差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這次你覺得怎么樣?”他的聲音陰冷而又古怪，臉上依舊是那十分詭異的笑意。 “為什么你以前不告訴我?”我喃喃的說，只覺得自己眼眶酸澀的厲害。 “就算你知道了那些事又能怎么樣呢?陰陽秩序從來就不是那么輕易能改變的，這次他只多活了這么幾天，對他的下輩子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影響。”鬼差說。 “可是以前，我明明已經救了一個人啊……”我說。 我不會忘記上次王麟的事件，那天我看到他把他該死了的，那是因為我的提醒他活了下來。 不過現在我忽然想到，好像那個時候我看到王麟身上也多了很多黑氣。 難道……他后面又出什么事了嗎？ “你說的那個人他被警察局抓進去之后，就被里面的犯人給活活打死了。”鬼差說。 原來如此。 那個有時候我以為是王軍搞的鬼，沒想到黑氣竟然是這樣。 現在我感覺心亂如麻，身子還是冰涼無比，這一瞬間我會感覺自己也沒有什么用，這種預知能力完全就是雞肋。 “上天既然給了你這種能力，你就好好利用吧，不要妄想著去更改陰陽規則，其實這世界還有很多美好的事兒的，那要靠你自己去發現了。”鬼差在旁邊說著。 “還有這次因為你違背了陰陽法則，你身邊的人也會受到一點影響。”鬼差說。 身邊的人…… 我愣愣的聽著，眼淚一滴滴的落到了地上，在大大的太陽底下很快就被蒸發了。 “包括你的爺爺……”鬼差說。 爺爺…… 我猛地就抬起了頭，“我爺爺怎么樣了?” “原來你爺爺還可以在陽間就這樣茍活著，現在……估計很快就要沒咯，你的自私愚蠢，害了你身邊的人，你以為你很強大是嗎?你再怎么強大終歸也是一個凡人，你還是認命吧。”鬼差說著，便緩緩的消失在空氣中。 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地方，我感覺腦子嗡嗡直響。 “你給我出來，你告訴我爺爺到底怎么樣了?”我拼命的喊著鬼差，可是無論我怎么喊他都不會再出來了。 旁邊的人看著我就像看著一個神經病一樣，甚至有警察來詢問我，可是我顧不了那么多了，一把就推開了他們，轉身就朝著之前的萬人坑的地方跑過去。 我要去看爺爺，我去看看爺爺到底怎么樣了? 自責與痛苦，不斷的在我心里徘徊著，現在我心里緊張到了極點，甚至忘了去打一輛車，就這樣飛快的奔跑著。 就這樣我一直跑到了那所謂的萬人坑，等跑到那里的時候，我感覺到自己喉嚨腥甜無比，渾身的肌rou沉重的像是灌了鉛。 遠遠的，我就看到了那口棺材，你就在萬人坑上面吊著，但是這個時候我卻發現了有點不一樣。 原本那個玻璃棺材，只有爺爺的身子，只占了不到一半，只是現在看過去黑乎乎的一片，幾乎占滿了整個玻璃棺材。 心里有些慌亂，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兒朝著棺材跑過去，很快我就看清楚是怎么樣了。 原來那里面確實還是爺爺的身子，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現在有些腫脹，整整的腫脹了一大圈，現在整個身子幾乎塞滿了整個玻璃棺材，有些地方甚至還帶著一些腐爛的模樣。 上次明明已經有所好轉，只不過是這么短的時間，竟然……變成了這樣。 我能感覺到爺爺身上的陰氣也消失不見，一個鬼身上的陰氣不見了，那代表著什么？ 爺爺的身子變成那樣，心里完全接受不了，我想要爬上去看看爺爺，可是我奔跑了這么久，我早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甚至連抓繩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幾次之后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頓時就失聲痛哭起來。 我感覺自己這唯一的念想已經被掐滅了，我這么努力是為了什么？我只不過是想讓周圍的人都好好的，可是現在什么都沒有了，甚至連我最后的親人都給剝奪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逐漸的黑了下來，周圍看不到一丁點亮光，只有這塊兒兇地散發出來的絲絲陰氣兒。 我能感覺到一個個的臟東西，不斷的在我身邊徘徊著，但是我卻沒有心思去理會他們，任憑他們對我討論和觸碰探究。 我幾乎聽到他們說要把我給殺了，我靜靜的閉上了眼睛，等待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周身的溫度驟然下降，一股強烈的陰氣直接鉆進了我的身子里，身子驟然冰冷了下來，我身上頓時就疼痛無比，就好像有什么巨大的怪物在我身子里撕扯一樣。 好痛…… 我感覺到我連都呼吸不上來了，我張了張嘴，可是疼的我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一個惡鬼在我身子里不住的折騰著，痛的讓我逐漸的失去了知覺。 不…… “啊……”我當時就尖叫了一聲，猛地就睜開了眼睛。 頭頂上突然就發出了一抹刺眼的光芒，我又猛的閉上了眼睛，陽光太過刺眼，把我的眼淚都給刺激出來了。 可是很快我就發現了不對勁，身上的疼痛好像沒有了，我在這個地方也不是那個兇地，好像是……秦陽家。 我怎么會突然又到了這里？這時候我感覺到周圍的溫度有些低，我轉過頭看了眼就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正站在屋子中央。 床上似乎還躺著一個人，我看了一眼，那不就是秦陽的身子？ 可是秦陽……之前不是發生了車禍嗎？身子都已經不成樣子了，現在怎么又…… 眼前的一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我看了一下自己，自己就躺在地上，這個時候那個黑色的影子轉過了身子。 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我的眼前，就是那個鬼差。 我看一眼窗外，現在就是晚上。 我使勁掐了一下自己，被我掐的那一塊也疼的厲害，說明我自己就不是在做夢。 秦陽的身子還在那里躺著，鬼差已經在這里，這一幕我感覺到有些熟悉，可是我的腦子有些恍惚。 “剛剛你看到了什么？”鬼差忽然開口說道，聲音陰冷無比，可是卻帶著某種深意。 我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在這個時候忽然想到了我自己的爺爺。 我頓時就瞪大了眼睛，濃重的悲傷頓時就席卷而來。 “既然你自己想不明白，那就我來告訴你吧。你剛剛看到的，不過是黃粱一夢，就是你把他救回來的時候所發生的事兒。怎么樣？之后發生的事兒你還滿意嗎？”鬼差的笑容變得有些神秘。 黃粱…一夢？ 我喃喃的重復了這么幾個字。 下一瞬忽然就反應過來，我急忙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上面的時間正是秦陽的鬼魂被鬼差帶走的那一天，就是我跟鬼差做交易的那一天。 之后發生的一切不就是一場夢？ 這么一來，那我的爺爺豈不是現在沒事兒？ 不知道為什么想到這一點之后，我頓時就松了一口氣。 可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看向鬼差：“你跟我說的什么黃粱一夢？我看到的，是你弄出來的嗎？” “我只不過是根據現有的事兒，來推算出了以后要發生的事，你剛剛看到的就是你救了他的鬼魂之后，真真實實會發生的。”鬼差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冷嚴肅。 “所以你現在還要接著救他嗎？”鬼差最后問了這么一句。 我剛剛看到的就是真正會發生的事兒，那么說他夢中告訴我的一切都是真的了？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我做的這一切還有什么意義？ 可是秦陽…… 難道只能這樣了嗎？ 我抿了抿唇：“你為什么要讓我看到這些？你是怕什么？” “因為……迄今為止，你是第一個能看到我的人，鬼差這個工作也很寂寞的啊……”鬼差涼涼的說，那雙陰冷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我的臉龐，他定定的盯著我。 “時間快到了，今天的事我就當做沒有發生過，你好自為之吧。”鬼差說完，便準備離開了。 “等等……”我忍不住喊住了他。 鬼差很快停了下來：“你還是打算那么做嗎？” 我猶豫了一下，就搖了搖頭：“不，我只是想問一下，我能看看秦陽的鬼魂嗎？我想跟他說說話。” 鬼差沒有說什么，就在我以為他不會答應的時候，屋子里忽然緩緩的出現了另一抹陰冷的身子， 是秦陽…… 他靜靜的呆立在屋子中央，臉上帶著一抹呆滯，表情依舊很茫然。 我緩緩的走了過去，走到了秦陽身邊，看著他那張有些茫然的臉，我忽然感覺有些不敢看他。 之前我是想救秦陽，可是在看到那黃粱一夢之后，我發現我還是自私的，我真的舍不得爺爺，而且我也不能自私的破壞他的下一輩子。 就算現在再怎么不舍，心再怎么難受，我也是沒有辦法干預的。 “秦陽……對不起……”我啞著嗓子說道。 以前跟秦陽在一起的一幕幕，不斷的在我腦海里徘徊著，現在我只能想到秦陽的好，就算他最后把我交給了明司宇，我也沒辦法恨他。 我揉了揉自己有些發酸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敢正眼看向秦陽。 我一抬頭就發現他正在盯著我，臉上的茫然正在逐漸的消退著，眸底的眼神，也逐漸熟悉起來。 我知道秦陽現在八成已經想起了一些事兒，已經不是初生鬼魂那樣了。 “對不起啊……”現在我只能說出這么一句話。 我本以為秦陽知道自己死了之后，會很驚訝，很暴怒，我甚至已經做好了迎接他的暴怒的準備。 可是沒想到的是，秦陽很平靜，平靜得令人心慌。 “秦陽……”我喃喃的喊了一聲。 他緩緩的抬起了自己的手，逐漸的朝著我的臉伸過來，我是在即將觸碰到我的臉的時候，他的動作忽然就頓住了，手又緩緩的落了下去。 他的臉上忽然就露出了一抹笑意，一個鬼魂蒼白的臉上的笑意，說實話是很陰冷的，可是現在我竟然覺得有些陽光，瞬間驅散了不少陰霾。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不該把你交給他的。”秦陽說。 心里一顫，我搖頭，這個時候我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我看了一眼旁邊的鬼差。 “秦陽，如果說你現在還能活下去，代價就是你下輩子會少活幾十年，還有你這輩子會遇到很多倒霉事，但是你能接著活下去，這樣的話，你還愿意活下去嗎？” 說完之后我就有些期待的看著他。 之前一直是我在努力，我也不知道后果是這樣，我確實沒有辦法干涉別人的命運，可是我可以讓秦陽做決定啊。 秦陽盯著我，眼睛一眨不眨的，靜得要命。 “你說話呀？”我有些著急的問道。 如果他說他想活下去的話，我覺得我會毫不猶豫的再去接著做這件事。 如果是他自己想要活下去的話，那樣我就不是自私了吧，我的爺爺也不會變成夢中的那樣…… 這個時候，秦陽緩緩的張了張嘴。 “好聚好散吧，我們好聚好散。”說完之后便頭也不回的朝著鬼差走過去，動作干凈利落，沒有一丁點兒的猶豫。 這句話一出來，我頓時就呆愣在原地。 好聚好散…… 這句話很明顯就是在拒絕了，我怎么可能聽不出來里面的意思？他就這么不想活下去嗎？ 心里有些絕望，可是卻沒有之前那么沉重了。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跟鬼差離開了這里，屋內秦陽的身子已經徹底的失去了生氣，終究他還是走了。 還是沒有辦法留下他，這輩子我可能再也見不到秦陽了。 再也沒有那個喜歡讓我抱大腿的秦陽了，以后再無秦陽…… …… 從秦家走出來之后，我看著外面已經亮了的天，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剛剛出來之前，我看到了秦陽爸爸那絕望的臉色，我讓他失望了。 我抬頭看了一眼天，天竟然出乎意料的晴朗，是難得一見的好天氣，令人心情舒暢了不少。 看著天，我忽然就彎了彎唇，離開了秦家。 我去那塊兒兇地看了一下爺爺，爺爺還是之前的樣子，沒有腐爛也沒有好轉。之前看到的一切，真的不過只是黃粱一夢，心想事成之后又成了歡迎。 爺爺身上還有陰氣兒，看著爺爺的玻璃棺材，我一定會讓爺爺早點出來的。 回到壽衣店之后，我靜靜的坐在屋子里，爺爺從這里離開之后，屋內的陰氣兒不比之前，逐漸的都有些散去了，倒是那些收魂幡里的厲鬼還在。 現在的我感覺自己空落落的，總覺得自己似乎是少了一點什么，看著手機上秦陽的手機號碼，我伸手摸了摸，便刪了去。 剛把手機塞進兜里的時候，壽衣店外便有人在喊了。 我走了出去，就看到是一個陌生的面孔在外面等待著，眼神兒不住的往壽衣店里面探視。 見到我出來，那眼神兒中充滿了探究:“你是這里的老板嗎?” 我點了點頭：“我是，你有什么事?要買壽衣么?” 一瞬間，我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秦陽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不不，我不是買壽衣的，我聽別人說你能捉鬼，這是真的嗎?”他嘴里客氣的詢問著我，但是眼神中還是充滿著不確定，這種眼神兒我見的多了，只不過一段時間沒有看到，現在突然看到我都有些懷念了。 我有些恍惚，這么多天以來，我好像是忘了自己的老本行。 我想著之前黑衣服老人給我的能力，剛好可以試試。 “你跟我說說吧，不過我這里收費也很貴，如果能行的話我就接，處理完畢之后我再要錢。”說完之后，我便從壽衣店里面搬出了兩把椅子，自己坐了一張，另一張給了他。 不過這個人應該是怕晦氣，就一直在旁邊站著，猶豫了一下就開始跟我說了。 原來他是一戶十分有錢人家的管家，他的主人是做生意的，之前生意一直是不溫不火的，雖然沒有虧損，但也賺不了多少錢，有時候甚至還沒有上班族賺的多。 他還有一個漂亮的小女兒，小女兒還在上學，上的是一個貴族學校，但是因為家里沒有其他人有錢，在學校里也受過不少欺負，他家更是敢怒不敢言。 但是從前年開始，他家的生意忽然就好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好，短時間內就賺了一大筆錢，而且這還沒完，生意火得不像話，在很短的時間內，他們家的錢財就超過了小女兒學校不少的同學，他們學校的人也不敢欺負小女兒了。 原本以為這一切會一直延續下去，可是，從今年開始。 原本健健康康的小女兒總是生病，而且每次都病的突然，每次生病都要在床上躺很多天，時間久了，她的身子越來越瘦，從原本的一百斤，到如今的七十斤，整個人皮包骨頭，臉上也沒有血色。 但是她的病也很奇怪，每次都會暈倒，但是到醫院里查，卻查不出什么大毛病，醫生只是讓她多補補身子，但是平時她的飲食也十分均衡，根本不可能出問題的。 小女兒爸爸不放心，又帶著她去大醫院看了看，可是大醫院的醫生，也說很正常，除了體重偏輕之外，身體其他指標，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正常的人。 就這樣，他們回到了自己的家，因為小女兒爸爸生意很紅火，幾乎每天都陪不了她多久，長時間下去之后，小女兒便休學了，一直在家呆著，每天都郁郁寡歡的，有時候能自己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待一整天。 小女兒爸爸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也開始變得有些脾氣暴躁了，每次小女兒說不舒服的時候，她總是對她吹胡子瞪眼的，說她沒事找事。 小女兒更加沉默了，但是終歸是自己的爸爸，心底里還是會擔心自己的女兒的，聽說她女兒總是晚上睡不安穩，他就派人每天晚上守在自己小女兒的門口。 第兒天總會有人說，小女兒房間里總會傳來很奇怪的聲音，就好像是有人在里面打斗一樣，但是進去之后卻什么都沒有，也沒有放電視什么的，小女兒每次都是在睡覺。 后來他就在小女兒房間偷偷的安裝了一個監控，每天晚上都會查看。 開始幾天也沒有什么問題，但是很快他就發現，小女兒睡覺的時候，被子總會莫名其妙的自己掀開，有好幾次都沒有看到自己小女兒動彈，但是被子就被掀開了，而且旁邊的家具擺設也會莫名其妙的自己動。 但是第二天去看的時候，又恢復了原狀。 最近情況又嚴重了，睡夢中的小女兒總會尖叫著，掙扎著，就好像做了什么可怕的噩夢一樣，但是第二天早上問她的時候，她總是一副茫然的樣子。 時間久了，現在小女兒神經就有些不正常了，甚至連話都不說了。這個時候小女兒爸爸就往那方面想了，偷偷的問了旁邊懂事兒的人。 有人說這情況，八成是別人看他家生意好，對小女兒做了一些手腳，說是有人會利用什么臟東西，糾纏著他們家的人，以此來達到報復的目的。 本來他也不信，但是看著之前的視頻，怎么看都像是有臟東西，而且越看越怕。 反正醫院也治不好了，自己小女兒這么下去，遲早要出事兒，就只能這么做了。 這么一打聽，他們就打聽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