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兇佛
說罷,老婆婆就打開了一閃小門,看樣子是想要進去,那個小門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什么。 雖然外面陽光明媚,但是屋子里還是很昏暗,就好像陽光照不到里面似的。 八成是因為這店鋪是做香火生意的原因吧。 我站在屋子里,腦子里有些暈乎乎的,老婆婆去了里面之后,不出幾分鐘,又走了出來,手中拿了一些筆墨之類的東西,放到了之前的桌子上。 見到我還沒走,老婆婆就說:“哦,對了,我提醒你一句,這兩天,估計你還會遇到一些事兒,你要快點下決定。” 這兩天正值七月半前后,遇到臟東西在所難免,可是這十年壽命…… 我真的難以想象,也很難做抉擇。 要是讓我去做什么事兒,說不定我還會爽快的去做。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咬牙問道。 老婆婆頓了頓身子,說:“辦法是還有一個,就是找到你身上黑氣兒是什么時候來的,是誰弄上去的,然后再將引到你身上黑氣兒的人用自己的壽命去收回去,不過你確定你能活到那個時候么?就算你現在遇不到什么臟東西,憑你身上黑氣兒蔓延的速度,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老婆婆看著我,渾濁的眸底,帶著一抹惋惜,我也不知道在惋惜什么,我點點頭:“我知道了。” 在這里待下去也沒什么意義了,老婆婆看樣子是只想要我十年壽命來幫我解決這件事兒了,我停留了一會兒就打算離開。 就在我剛剛轉身,老婆婆忽然說:“昨天那道符咒,怎么樣了?” 我愣了下,就從口袋里掏出符咒,說:“這個符咒昨天幫我擋了一災,現在已經成這樣了,不過……昨天我沒有看到您的女兒,對了老婆婆,您女兒回來了嗎?” 老婆婆點了下頭:“回來了,現在在后面屋子里睡著呢,她很喜歡小孩子,你要不要看看她。” 我搖頭:“今天不行了,我要趕緊回去了,謝謝老婆婆。” 說完之后,我就直接跑了出去,老婆婆也沒再攔我,也沒說什么話了。 來到這里,相當于什么都沒辦成,反倒增添了一抹煩惱。 回到住處之后,我就鉆到屋子里,拿了一塊兒鏡子,仔仔細細的看著自己的身上,可是依舊沒看出來什么黑氣兒。 陰陽眼,竟然看不到自己身上的黑氣嗎? 我又到了陰涼處看了一下,依舊沒看到,最后我只能無奈的放下了鏡子。 剛放下鏡子,張嬸兒就出來了,見我悶悶不樂的樣子,好奇的問:“綿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還不舒服?要不要找醫生看看?” 我搖頭:“沒什么,我沒事。” 這個時候,我忽然想起來之前張嬸兒從廟里給我求的玉佩,我記得當時那些臟東西看到玉佩的時候,愣了一下,那個時候它們很奇怪。 不像是怕的樣子,但是卻又沒有再來害我。 到最后還是老婆婆給我的符咒起了作用,看來那塊玉佩真的只是給自己心理上一個安慰罷了。 我不想讓張嬸兒看出來我在想什么,就問:“張嬸兒,上次你給我的玉佩是從哪個寺廟求來的?” 聽我這么問,張嬸兒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旋即說道:“就是在村后頭不遠的寺廟里面,不就那么一個大寺廟么,那個時候,剛好有個游歷四海的大師過來了,聽說那個大師很厲害,很多人都找他求了呢,剛好我跟你張叔運氣好,碰上了,就求了個。” 現在我一聽到大師兩個字兒,就犯怵,總覺得什么大師都是山羊胡大師。 “哎,不過這玉佩昨天竟然沒好好保護綿綿,看來大師給的東西,也不是全部都靈驗的啊。”張嬸兒嘆了口氣,臉上帶了抹內疚。 “要是綿綿你不喜歡吶,你就摘下來吧,改天,我跟你張叔再給你求個。”張嬸兒說。 “不用這么麻煩了,這個就挺好的。”我不忍心拂了張嬸兒的好意,就說道。 張嬸兒聽我這么說,臉上也有些喜色,不過還是帶著一些愧疚,又跟我說了幾句話,就開始去準備一些補身子的飯菜了。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一開始涼涼的,但時間久了,也就適應了。 游歷四方的大師…… 到底是誰呢? 我一邊攥著玉佩,一邊陷入了沉思。 不能去學校的日子,還是很無聊的,我在家待了一會兒就待不住了,爺爺留給我的那本書上的內容我都看完了,可是還是有些不能理解上面的意思,這并不是只要識字兒就能解決的。 下午太陽依舊明媚,我忍不住去了一趟張嬸兒說的那個寺廟,我真的很不放心。 因為到了七月半的緣故,寺廟的人要比平時少,我很快就到了寺廟,寺廟里面有幾個人影坐在蒲團上,口中念念叨叨的。 我在外面轉悠了一會兒,他們里面的人還是沒動,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總感覺有些不舒坦,尤其是看到寺廟里的那些人的時候。 正在我看著他們發呆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一道嘶啞的聲音:“小丫頭,你在這兒干啥?” 我轉頭一看,只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大爺正在我背后,好奇的看著我。 雖然他很老了,不過身子板兒挺直的,精神頭也不錯,眼睛也精亮無比,身上還帶著一絲香火的味道,估計是剛剛燒完紙錢的人。 我說:“我看看寺廟,對了老爺爺,前些日子,這里來過一個大師嗎?” 聽我這么說,老爺爺眸底閃過一抹古怪,他看向我身后:“你是說那個寺廟嗎?” 我點點頭。 老爺爺奇怪的說:“你看錯了吧,那個寺廟都好幾年沒用過了,怎么還會有大師?” 聽老爺爺這么說,我頓時就愣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那個寺廟,這一看,我就直接怔住。 寺廟里,哪里還有人?原本里面的人影,此刻一個都不見了。 “都說這個時間點兒容易撞見什么東西,你這么小,八成是看到什么東西咯,趕緊回家去吧,記住回去的時候,誰叫你都不要回頭啊。” 老爺爺說著,就急忙轉身:“我也要回去了,給我家那口子燒完紙錢了,她心愿也了了。” 說完,就也沒多做停留,就直接離開了這里。 看著那個荒無人煙的寺廟,我只覺得渾身發冷,隱隱約約的,我似乎想到了什么。 這里沒有什么大師,也沒有寺廟,我之前沒在這里住過,就沒在意這件事兒,可是現在…… 那我剛剛看到的,豈不是…… 我聽說,有些地方,如果怨氣重的話,再加上死過人,就會偶爾看到人影晃動,其實那就是臟東西。 這種情況,在亂葬崗偶爾就能看到。 那這個寺廟豈不是那樣? 可張嬸兒又是說是在這個寺廟里,跟一個游歷四方的大師求來的,那這個玉佩…… 黑色的玉佩,身上的黑氣,還有之前從香火鋪子回來遇到的那些臟東西,看到玉佩的眼神兒。 我終于明白了,他們的眼神兒不是害怕,是古怪,就好像這個玉佩有問題一樣。 想到這兒,我身子驟然就打了個哆嗦,急忙把玉佩給摘了下來,再仔細看過去。 之間上面的那尊佛像,是笑呵呵的,可是目露兇光,黑乎乎的玉身,看起來總有些不對勁。 難道,我的黑氣,就是從接到這玉佩開始有的?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就直接跑回了住處,我想要問問張嬸兒,同時也想要告訴張嬸兒,這個東西,不是什么好東西。 可是回去的時候,張嬸兒跟張叔不在,他們去哪兒了? 想到昨天的遭遇,我也不會貿然出去找他們了,就在住處等著張嬸兒張叔回來。 可是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張嬸兒跟張叔還是沒回來,我有些沉不住氣了。 明明已經說好了,以后會告訴我的,怎么現在又是這樣? 我等的心急,今天晚上就是七月半了,難道是真的出事了? 我在屋子里急的團團轉,手心兒里的那塊兒玉佩,也捏出了汗。 我真的不知道有沒有毛病,也不知道該不該扔,就在我心煩意亂的時候,門外忽然想起了敲門聲。 聽到敲門聲,我身子頓時一顫,剛想要去開門的時候,想到了之前發生的事兒,就又反了回來。 我接著聽著門口的動靜,門外敲門聲敲了很久很久,一開始挺正常的,但是越往后就越急促,可是偏偏沒有聲音。 聽到這兒,我就大約明白了,估計是又有什么臟東西了,就像之前村長的聲音出現了一樣。 只是我心里有些緊張,因為要等著張嬸兒跟張叔,我就沒有反鎖門,只是虛掩著,只要一用力,就能把門給推開了,外面東西,會不會忽然進來? 外面的敲門聲,忽然就停了下來,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可是很快,鄰居家的狗叫聲就傳了出來,我就聽到了鄰居家的門被敲響了。 心里有些發沉,那個黑狗很聽話的,只要是村兒里人正常來找的話,是不會叫的。 我這里的敲門聲不見了,鄰居家就響了,肯定是我這里的東西去敲鄰居家的門了。 不過鄰居家有黑狗,應該沒什么事兒吧? 我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很快我就聽到了鄰居家大門打開的聲音,還夾雜著鄰居的詢問聲。 但是聲音,在開門聲響起之后,就戛然而止,旋即就是關門聲。 狗叫聲也越來越狂,聽著那狗叫聲,我就想到了以前我家的黑子,也是這樣拼死的叫著,想要趕走臟東西。 過了很久很久,等到敲門聲在下一家響起的時候,黑狗的叫聲才停了下來。 后來,我聽不到敲門聲了,只能隱隱約約聽到誰家傳來狗叫聲。 我有些納悶兒,外面的東西,難不成挨個敲門? 這是要干什么? 就在整個村子終于安靜下來之后,天也亮了,就在一片寂靜之中,村子里忽然就響起了一道尖叫聲,那尖叫聲十分凄厲,就好像……在之前村子里聽到過的一樣。 我有些發懵,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冷。 村子里很快就響起了開門聲,很快,嘈雜聲就在外面悉悉索索的響起。 我也忍不住走了出去,外面天涼涼的,太陽都沒出來。 七月半昨天就算是過去了,明明已經該放松一些了,可是這聲尖叫,無形之中給人增添了恐懼。 來到鄰居家之后,我從人群外擠了進去,一進去,我就看到了令我頭暈目眩的場景。 原本鄰居家是一對年輕夫妻,剛結婚沒多久,還沒有孩子,可是此刻,那年輕夫妻,雙雙被繩子吊在房梁上,雙手還在脖子的位置撫著,臉色青紫,眼球兒暴突,臉上的表情十分猙獰,從他們定格的動作來看,就好像掙扎了很久一樣,但是現在,卻早就斷了氣兒…… 那個黑狗正趴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對夫妻,眼里不斷的流著眼淚。 看到他們的慘狀,我頓時就想到了黑子,當時黑子也是被這么掉在房梁上的…… 發出尖叫聲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阿姨,她正癱坐在地上,滿臉驚恐的看著他們。 聽著周圍的人議論,我才知道,原來這個阿姨,家里沒火了,但是要做早飯,就準備來他們家借一塊兒熱著的煤球,可是一進來卻發現了這一幕。 正在大家伙討論的異常激烈的時候,一道身影擠了進來。 是山羊胡大師。 看到山羊胡大師,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我想要離開,可是卻又想聽聽山羊胡大師說的話。 山羊胡大師一進來,直接走到了那對夫妻面前,村兒里人就開始七嘴八舌的問起來,有人還喊山羊胡大師。 山羊胡大師卻不聞不問,直接檢查了一下那對夫妻,就扭頭朝著人群說:“他們死的蹊蹺啊。” 說著,目光就直接落到了人群中我的身上,眸子還微微瞇了瞇。 “你是誰啊?你在說什么?”一道聲音從人群中冒了出來。 “我懂這方面的事兒,也解決過不少這種事兒。”山羊胡大師說。 人群中還是在討論著,不過卻沒人再過問什么了。 山羊胡大師看了人群一圈兒,就直接問:“昨天晚上,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詭異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才有人說:“我聽到了敲門聲,不過昨天是七月半,聽說有臟東西,我就沒敢開門,這算不算什么詭異的聲音?” 說到敲門聲,頓時就有不少附和的聲音,都說聽到了敲門聲。不過他們都說不敢開門。 聽到這兒,我就感覺頭皮發麻,他們沒開門,都沒事兒,可是昨天我聽到鄰居家開門了,難不成他們的死因,就跟開門有關系? 這不就跟之前從墓地里回來的那個臟東西一樣了? “昨天是七月半,本來就有厲鬼在外面游蕩,敲門的八成就是那東西,他們估計開了門,把那東西給放了進來。”山羊胡大師說道。 “對,我來的時候,就看到門虛掩著,他們肯定是被鬼害了的!我還聽到了他們家狗叫了。”坐在地上的阿姨,哆哆嗦嗦的說道,滿臉驚恐。 “這也太扯了吧?我們以前又不是沒過七月半,也有人在七月半開過門,也沒事兒啊。”有人提出異議。 “以前不可能,不代表現在不可能,而且,我猜測,那東西,是被人引進來的,有人把那東西引了過來,就發生了這件事兒,不然的話,普通的臟東西,是不敢就這么貿然害人的。”山羊胡大師高深莫測的說道。 說著,就再次看向我,不過這次只是掃了一眼,我卻感覺到了那眼神中的針對。 聽到他這么說,我頓時就有些瑟縮。 之前山羊胡大師就是這樣,把所有的事兒,都給推到了我身上,把我給活埋了,不過那個時候我到被活埋的最后一刻我才知道,現在…… 我深吸了一口氣,這時候,就聽到有人說:“你有什么證據嗎?你現在瞎說這些,知不知道會給大家造成多大的恐慌?現在都什么年代了,還鬼不鬼的?七月半,就是老祖中傳下來的節日,現在頂多是個念想,要是真這樣開個門的話就是被鬼害死了,那么多人,就都別活了,我看吶,估計是他們家惹了什么仇家,昨天晚上把他們給害了。” 山羊胡大師閉了閉眼睛,可是卻什么都沒說了。過了好長時間,山羊胡大師才喃喃道:“是不是真的,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嗎?那個東西其實只要昨天你們都不開門,就走了,但是一個人開了門,它就會再留下來,不除掉,就會一直出事兒,今晚還會出事兒。” 說完,山羊胡大師就走了出去。 人群中見山羊胡大師這么說,頓時就安靜了一會兒,面面相覷,不過也只是這么一會兒。 死了人,總要有人處理后事兒,他們就這么平白無故死了,還不知道原因,就只能上報給村子里,讓村子里支招。 死了人,總是晦氣的,也沒人在這里多待,就直接回到家里了。 我剛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的時候,就聽到門口有響聲,抬頭一看,就看到山羊胡大師走了進來。 看到山羊胡大師,我就有種恐懼的感覺,沒想到他竟然這么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我走出屋門,抿緊了嘴唇看著他:“你又想要做什么?” 山羊胡大師看了我一會兒,才露出一抹奇怪的笑意:“你也不用害怕我,我現在不會把你怎么樣,我來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兒,昨天敲門的聲音,你也聽到了吧,而且我也知道,昨天敲門聲是從你這里開始的,本來那個東西是想要把你帶走的,但是你卻因為命格的原因,出乎意料的躲過了這一劫,讓你的鄰居替你去死了。” 我看著山羊胡大師,不知道他跟我說這么多要做什么。 山羊胡大師接著說:“我沒想到,你的命這么硬,有好幾次我以為你必死無疑,但是你卻總是能死里逃生,太神奇了。不過……你絕對活不過今晚了,因為今晚,那個東西就會來找你了。你身上的陰氣太多了,不得不死。” 山羊胡大師說完,就扯了扯嘴角,因為太過干瘦,看起來有種皮笑rou不笑的感覺。 “你跟我說這些干什么?”我不信他的話。 “可能是我壞事兒做多了吧,忽然良心發現想讓你死的明白一些,這次就算你把你爺爺留下來的東西給我,我也救不了你了,還有你張叔張嬸兒……”山羊胡大師說到這兒忽然就頓住了。 我一聽,頓時就說:“你把我張嬸兒張叔怎么樣了?” “你這么相信他們,難道就沒想過,他們也會害你?”山羊胡大師語出驚人。 我猛地就閉上了嘴,他們害我…… 我是沒有徹底相信過他們,可是我也沒想過他們會害我。 “他們昨天沒回來,你知道他們去了哪兒了嗎?”山羊胡大師奇怪的說道。 我依舊沒說話,定定的看著他。 “你手里攥著的那個東西,就是他們陰氣兒的來源之地。” 聽到山羊胡大師這么說,我猛地就看向自己的手,那塊兒玉佩,我一直握在手里一天一夜。 “那上面的不是佛像,佛像就算是個吊墜,也應該面露慈祥,面露兇光的是兇佛,兇佛上面,聚集了很多亡靈,那些亡靈都是橫死的,對付你這種鳳凰命,最有效了。兇佛不會保人,只會害人,這件事兒你爺爺都沒告訴過你么?虧他還是個老油條呢,還有這兇佛,一般人是弄不到的,能弄到的,不會不知道它的用途,嘖嘖。” “不過你現在扔了也沒用了,兇佛上面的陰氣兒已經徹底轉移到你身上了,現在的你,無論走到哪兒,都是一個吸引臟東西的體質,就算是大白天,你也會見到臟東西。” 山羊胡大師跟我說著這些,我只感覺腦子仿佛炸開一樣。 兇佛……兇佛…… 沒想到這竟然是個兇佛,能弄到的,不會不知道兇佛的用途。 難道張嬸兒跟張叔早就知道了這個東西的用途么? 可是……我應該相信山羊胡大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