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躺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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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眸微瞇,宮澧抬步走向不遠處蓋著石板的井口,微微蹲下身去。那里有一截拇指長的銀鞭露在外面,便是它反射的光刺痛了他的眼。 那銀鞭由絞銀牛筋混制,上面的紋絡(luò)眼熟的很。宮澧臉上閃過一絲欣喜,抬手轟的一掌推上石板,石板瞬間橫移碎為齏粉,灑落在挺立草尖上。 石板已去,露出底下朝天的井口,宮澧探頭向井中望去。 日頭正當(dāng)午,沒了石板相隔,陽光傾瀉下來照亮黑洞洞的井底。 里面蹲著的人似難以適應(yīng)突來強光,陽光照下來的瞬間手臂抬起遮了臉。她衣襟褶皺沾灰,發(fā)髻散亂,鵝黃長裙上血跡斑斑。井底不過三尺方圓,她身遭卻滾落了一地截成幾段的蛇尸。 宮澧心臟一緊,當(dāng)即躍入井中,衣袂飄浮掠起風(fēng)聲,他甚至不曾落地,井底的人倏地抬手,手中短刀狠厲刺下。宮澧左腿絆住劈下手掌,趁機飄落在側(cè),左手一抬掌心豎立旋了兩轉(zhuǎn),移形換肘已架住她再次揚起的臂,卻在看到她腕上蛇齒咬痕的剎那力度弱了三分。 井底本就不大,兩人相對而立已顯擁擠,君兮還蹲著占了更大的地方,宮澧半俯身子架著她的手臂,君兮手臂被制手中刀柄一旋已反握在手,也不顧手腕傷口推手便刺。 “是我。”宮澧反手附上刀身,指尖敲在刀側(cè)把刀尖推了開去,輕道一聲。 “宮澧?”君兮刺將的手一頓,微微側(cè)頭聽了聽。 趁這一頓的空檔,宮澧大手一撈,已攬上她的腰,雙臂一擁把她橫抱在懷。卻在俯身瞬間掃到了井壁上刻著的四幅涂鴉。 宮澧眉頭一皺,低頭見她面色無異,雙目緊閉著,手中兩把短刀卻握的緊。宮澧斂了神色,足尖點地蹬著井壁,放開攬著她背的手,腕間白絲飛射而出,一個縱身躍了上去。 “沒事了。”他說。 “宮澧。” 她雙臂勾著他的頸,橫臥在他懷里,感受著風(fēng)從兩頰刮過,眼前五彩光斑漸淡顯出一張陌生的輪廓。 陌生的臉,熟悉的氣息,她知道是他。 君兮伸出手去夠了夠他的臉,嘴角翹起一抹笑意,緊繃一夜的神經(jīng)終于松下。在手即將觸上他臉的剎那,頭一歪倒在了他懷里。 強弩之末一夜堅守固壘終于潰塌。 “君兮!”宮澧低喚了一聲,指尖探上她的腕,目光一凜,抱著她旋身驚起已掠出府外。 守在侯府外面的禁軍虎二抬頭正看到天上一抹藍光閃現(xiàn),好像流星劃過。他揉了揉眼睛,推了推身邊人,眾人紛紛搖頭表示沒看見。虎二猛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大白天見鬼的流星,估計自己花了眼。 宮澧抱著君兮徑直回了國公府,匆匆進了竹樓小榭。 “速把藥伯帶來。” 宮澧把君兮放到榻上對著身后空氣冷聲道。 君兮手腕上的傷口已經(jīng)凝結(jié),齒痕泛黑,蛇有毒。 宮澧當(dāng)即封了她周身大脈,她身上多處染了血,衣襟也有破損。宮澧簡單檢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她身上有四處傷痕,全是被毒蛇所咬,其中以左腳踝處的最深。 回想下井時她那勁凜攻擊,身中蛇毒她也刺的出那般凌厲的刀?宮澧心疼的看著榻上臉色慘白的人,被困深井身中蛇毒,難以想象這一晚她是如何捱過來的。 “主子,您回來……了”鐘離聽說宮澧回來了連忙趕了過來,看到眼前情形不禁怔了一怔,“君姑娘怎么了?” “受了點傷。”宮澧側(cè)目,“藥伯到了嗎?” “祁墨去了,馬上到。” “你慢著點~” 鐘離話音剛落一聲驚呼響起,一個黑影閃了進來,肩上扛著個白須白發(fā)的老者。 進了屋里,黑影把老者放到地上對著床邊的人輕鞠了一禮轉(zhuǎn)身便跳上了房檐消失無影。 老者捂著胸口猛喘了兩口氣,雙手一叉腰指著房檐破口大罵,“小兔崽子,我這把老骨頭差點讓你顛散架了,你給老夫滾下來,老夫要拿你作藥人!” “藥伯~”宮澧輕喚一聲。 “主子。”藥伯聞聲正色應(yīng)道。走上前來看到榻上躺著的人斂了怒容,就著床邊坐下抬手搭上了君兮的腕間。 隨著切脈時間愈長,藥伯兩道長須白眉皺的愈發(fā)緊了,直到雙眉緊緊挨到一起,在眉頭擰了個疙瘩。 一個脈切了足足半刻鐘藥伯才把手抬了起來,又扒著看了看她手臂上的齒痕,捏了捏。 “怪哉怪哉~”藥伯臉上的皮rou都擠到了一起,好像遇到了什么難以理解的事。 “如何?”宮澧問。 “此女是被七彩蛇所傷,七彩蛇毒性暴烈,中此毒者不出一刻鐘便會毒發(fā)攻心而亡。如今從她腕上傷口來看中毒已經(jīng)三個時辰有余,毒入五臟,按理該死了才是。可是她雖然有毒發(fā)跡象,脈搏仍在,盡管虛弱了些,但卻有逐漸回強趨勢。她體內(nèi)毒性貌似正在逐漸變?nèi)酢!彼幉荒橂y以置信的撫了撫下頜白須。 “會不會與她吃過血丹有關(guān)系?”宮澧也切過脈,自然也清楚她現(xiàn)在的情況,開口問道。 “血丹!”藥伯一聽血丹二字眼睛登時瞪得溜圓,“就是那個據(jù)說用上百種靈藥混藥谷傳人鮮血制成的可解百毒的藥王谷的血丹!” “對。”宮澧微微頜首。 “既然她體內(nèi)有血丹,那就讓她在這兒躺著就可以了,待她體內(nèi)的血丹發(fā)揮了藥效,估計八成可能差不多就沒事了。”藥伯轉(zhuǎn)頭看向榻上面色蒼白的人,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子目光灼灼。 宮澧探過脈,知道她的情況,不過是不太放心所以才把藥伯叫了來,如今看來是沒什么事了。 “大概會睡多久?”宮澧開口問。 “看她的身體情況了,一天兩天,三天四天都有可能。”藥伯沉著臉道,說著揉了揉腰,“我當(dāng)多大的事,這把老骨頭差點交代了。” “既然如此,她昏迷的時間里由你看著她。”宮澧抬手對著藥伯一指,“出了一點問題,你負責(zé)。” “我!”藥伯詫異的指了指自己,“憑什么!”藥伯大呼,抬頭卻見宮澧已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去。 “主子,等等,老夫還有話沒說呢。”藥伯見狀忙跟了上去。 “說。”宮澧止步回首。 “是這樣的,這個姑娘呢身體疲累血液粘稠,若是老夫幫她放放血,可以助她快些把體內(nèi)的毒排出來,所以……” “你不是說她脈搏回強,體內(nèi)蛇毒漸弱了嗎?” “這……”藥伯眼睛滴溜亂轉(zhuǎn),“放了血可以讓她快些蘇醒。”藥伯臉上堆了個笑,認真的看著宮澧。 “躺著挺好。” 宮澧回頭往榻上瞧了一眼,大步出了門去。 藥伯僵在門口,看著門外修長身影漸遠,枯皺指側(cè)忽有針尖遞出,藥伯緩挪腳步陰惻惻走向床榻。 “你若敢動她一根汗毛,本公就拔光你的胡子。” 走遠了的某人的聲音悠悠傳來。 藥伯猛的抬手護住下顎,“放點血又不會死人。”藥伯苦著臉回頭看了看門外早就沒了影的人,低聲嘟囔了句。 “主子你這是?” 鐘離跟在宮澧身后,卻見宮澧過九閣而不見徑直奔向府邸最里,不禁出聲問。 “吃飯。”宮澧說的云淡風(fēng)輕。 鐘離一怔剛要喚隱衛(wèi)去買卻見主子已直直入了廚房去。 “主子!”鐘離喚了聲,想告訴主子,廚房里一塵不染沒有飯,不對,是連米都沒有。 然而他剛到廚房外就看到七八個隱衛(wèi)從房檐屋脊上跳了下來,一會兒的功夫,一個個拎著柴米油鹽,抱著鍋碗瓢盆又回了來,分分鐘填滿了廚房。 從沒起過火的國公府燎了鍋底冒了煙。 鐘離站在廚房口,看著廚房里面來來去去的身影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主子不知不覺中發(fā)生了變化。他的表情不再只有不達眼底的笑和面無表情兩種,還會有擔(dān)心,會著急,會發(fā)怒,會笑,發(fā)自心底的笑。 和之前不食人間煙火的主子比,現(xiàn)在的主子更有人味了。 除了追尋舊事真相,主子的生命里似乎多了其他的東西,給了他繼續(xù)活下去的希望。清風(fēng)閣窗口擺著的盆栽已經(jīng)好久沒有因為營養(yǎng)過剩而死了,藥伯前些日子送來的藥丸也少了好幾顆,那些貌似都進了主子的肚子。 主子比以前惜命了,這似乎是個不錯的現(xiàn)象。 廚房在一陣烏煙瘴氣乒乒乓乓之后,儀態(tài)萬千的主子端著一碗湯不像湯飯不像飯的東西出了來。 雖然衣擺被燎沒了一角,軟白絲的衣服被熏的黑糊糊了一片,足上金履尖也被燒露了兩個洞,但主子似乎一點都不在意。 “嘗嘗。”宮澧把碗遞向鐘離。 鐘離聞言一怔,硬著頭皮接過,為了表示對主子的支持,鐘離用湯匙舀了滿滿一大勺。熱湯入口,鐘離的冰塊臉也不禁抽了一抽。 “好咸。”鐘離忍著舌尖難以言說的感覺,輕聲道。 “原來那個白色的東西是鹽。”宮澧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主子~”鐘離臉一皺,宮澧已經(jīng)又入了廚房去。 在煮了一十三碗之后,宮澧終于煮出了一碗不咸不淡的素湯出來。 鐘離抱著已撐得鼓鼓的肚子,說能喝。 宮澧表示很滿意。 從廚房出來宮澧笑意盈盈的回清風(fēng)閣換了新做的淮南生絲鍛錦袍,才風(fēng)態(tài)翩翩的往竹樓小榭去。 竹樓小榭里,宮澧剛出了門去君兮便醒了,五官感知也漸漸恢復(fù),不過意識還有些模糊。恍惚中,她聽到了腳步離去的聲音,但察覺的到室內(nèi)還有人在。 那人在室內(nèi)往復(fù)徘徊了幾圈,好像在猶豫什么似的,過了不知道那人多久終于下定了決心一步步走向床邊,走向她。 君兮身子仍然虛弱,但也恢復(fù)了些氣力,就在那人近到身前剎那,君兮手掌握拳倏地擊出,璀璨雙眸霍然睜開。 “哎呦~”一聲驚呼,一團白影被撞出好遠。 與此同時君兮已坐起身來,雙手利落抽出腿側(cè)利刃收于肘側(cè)橫于胸前,擺出一副防御姿勢。卻在看清周圍環(huán)境之時微微怔了一怔,熟悉的矮榻幕簾,小宇軒窗,鏤紋細花,這里是竹樓小榭? 那……君兮的目光轉(zhuǎn)向被她一拳轟到門口的人,那這個白胡子老頭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