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你是我的邊疆(十九)
“龍椅上,謊稱皇,帝王不知何處,賤民安坐高堂……” 皇城外,圍著一圈圈的百姓們,嘴里面念著這段話。 初時是從小孩子的嘴里傳過來的,如今都快要一天一夜了,整個京城都傳遍了,甚至還有往外邊蔓延的趨勢。 新帝心里慌了,為了封鎖消息,禁止百姓出城。 這一動作,更是說明了他的心虛。 幾位大臣自天未亮被驚醒進宮,如今還未曾出來。 丞相等人的得意門生,帶領著百官一同進宮,跪到了朝堂外,更是求新帝一個說法。 丞相等人的臉上依舊從容淡定,并不見絲毫的慌亂。 進來給他們送茶水點心的宮人們換了一波又一波的,新帝也未曾出現,不知道去了哪里。 “陛下,還是早些證明自己身份的好……也好給全天下百姓們一個交代!” 丞相從位置上起身,對著內殿行禮喊道。 新帝躺在內殿,眼神放空,卻并沒有搭理外邊說話的大臣。 他只想著他們沒辦法證明自己的身份,可他自己也是沒有辦法證明自己就是皇室血脈。 這讓他如何證明?如今百官要交代,百姓們要交代,誰又能給他一個交代? 皇室血脈?如今皇室只有北郡王一人還活著,北郡王無能,這天下若不是他坐鎮,早就散了,什么血脈的真的重要嗎? 丞相見無人應答,跟身后幾個朝臣對視了一眼,心里卻已經有了答案。 如今新帝的舉動,處處都是疑點,若真的問心無愧,又何必會避而不見。 “陛下,躲避并沒有用,該來的遲早還是會來,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說話的這位,是天佐國的三朝老臣了,如今被驚動過來,自然將新帝的所作所為收入眼中。 幾個人都是受先帝提攜,一路上走過來的,對于先帝的孩子,可是傾盡了心思。 就想著好好輔佐新帝,誰知這卻是個假皇子,就連身體里流著的,竟然也不是皇室的血。 想到京城流傳的歌謠,老臣閉上眼嘆了口氣。 這話就當是他最后的忠告吧,皇室血脈不能混淆,那龍椅上坐的,必須是天佐國皇室的孩子。 “假帝王,真猖狂,賣國通敵狂妄,殺害重臣忠良……” 若是先前的歌謠只是指責他的身份不配當皇帝,那么這句歌謠,便是將他所做的事情抖了出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新帝在宮殿里,得到的消息有限,可是外邊的百官,卻是一點點的心里越發的涼。 除了這歌謠之外,城門口還貼了好幾封新帝的親筆書信,內容皆是與狄國商量的退兵。 有幾位大臣去撕了下來,帶了進來,百官們爭相傳閱后,只覺得荒誕不堪。 誰不知道每日都有人傳來捷報? 他們天佐國明明就可以一舉拿下狄國,卻不想這位新帝卻是和狄國達成了交易。 一個斷糧一個殺人。 竟然是想要神威將軍的命。 天佐國若沒有蒼樓,那么便再無人可戰。 就且不說他是否是皇室血脈,就憑他勾結狄國,想要殺害蒼將軍這幾條,他就不配當這個皇帝。 “丞相大人,如今陛下閉殿不出,我等該如何是好?” 一個官員看了眼為首的幾位重臣,開口問道。 在這里跪著也跪不出一個結果,既然新帝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身份。 他們便想想辦法,證明一下也好,無論是不是皇室血脈,總要給一個說法。 丞相回頭深深的看了眼緊閉的大殿,開了口。 “去請北郡王過來吧,如今這能主持公道的……可就只有北郡王一人了……” 可不是只剩下北郡王了嗎? 其他的皇子王爺,但凡是阻撓新帝登基的,都被他想辦法安了個名頭處死了。 便是想選人繼承皇位,也無人可選。 香芍藥一直都在府邸里等著,自半夜被外邊的歌謠驚醒后,她便預料到了后邊的事情。 此事太過于巧合,怎么想都該是和伊夢公主和溫陌脫不了干系。 北郡王喝了太醫院送來的湯藥,身體已無大礙,只是還虛弱的緊。 香芍藥用了靈力,才使其修復了大半。 臉色也比尋常時候紅潤上幾分。 “爹爹,一會宮里可能會派人過來……” 香芍藥喂北郡王喝藥,平靜的說了句,眉間帶了幾分輕松。 若是新帝被廢除,對于蒼樓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他便可以安心的攻下狄國,再不必為阻礙發愁。 新帝昏聵,為了一己之私,與狄國通,這是犯了百官的大忌,此事可不會就這么容易結束。 “乖女兒,外邊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香乾元這個孽畜勾結狄人要殺蒼將軍?” 北郡王的臉上滿是鄭重,香芍藥也不想騙他。 他想殺的豈止是蒼樓,他想殺的是所有皇室以及阻礙他把握朝政的臣子。 “爹爹,有些事情我們自己心知肚明,爹爹為何會昏迷不醒?哪里是什么突發的急癥,不過是爹爹吃了那位給您的東西中了毒罷了……” 香芍藥說著,眼眶都紅了,她伸手擦了擦眼淚。 “夫君寫信并沒有說斷糧此事,可如今京城都傳遍了……糧草與戰事中至關重要,他即便要殺夫君,也不能不顧及百姓們的死活啊……” 北郡王最是舍不得香芍藥哭,盡管他看不上蒼樓娶了他的女兒,可也是從心里敬佩他,感激他的。 他們蒼家守他們天佐幾代安寧,他又怎么能不為蒼家做些什么? 他若是真閉口不談,才是寒了蒼家世代英烈的心,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你可有證據能證明他的身份?” 北郡王沉思了一會,突然開口問道。 香芍藥知道他是決定好了要對付新帝,眼神一轉:“女兒這里倒是沒有證據的,不過想來……有人的手中會有……” 她沒有證據,可是伊夢公主一定有的。 她是當事人,既然當初能為了活命,假裝中計遠嫁,又怎么會不給自己留條后路? “何人?” “溫侯世子……” 伊夢公主如今不能暴露,她也不能提她,免得再讓北郡王多想。 溫陌與伊夢公主關系匪淺,想來說他也是沒錯的。 畢竟如今伊夢公主就躲在溫侯府內,這些證據即便溫陌拿不出來,伊夢公主也是拿的出的。 北郡王張了張嘴,似乎有些驚訝。 那一個小子,又怎么會有這么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