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路遇文學大佬
眾人耗了那么多時間只鑒定了個渣男,崔玨表示一定要狠罰。于是,楓平被征去做沒工資還累死累活危險度數極高的勞役,順便每天不干活時還要到地獄受刑。 這畢竟是老板家事,涉及陰律時她摻和是盡責,謀略片轉成狗血言情劇后她們再待在這里就是閑的蛋疼了。 恰好中元鬼節快到了,崔玨拉上魏征夫婦與陸之道跑到鬼集上閑逛,倒是看見了不少美食。 中元鬼集極其宏大,只要你想買的東西一定有鬼在賣。更別說鬼集平日里也有鬼做生意,只是鬼節時活動更多而已。因此,這里的飯館小吃數不盡。 “子玉,這家粽子真的特好吃,攤主生前做了五十年粽子到死,死后又在這擺了二十年的攤,真的好吃到爆。口味也敲多的,強烈安利要吃啊。”裴明霖遠遠看見一位童顏鶴發的老者在賣粽子,雙眼登時亮了起來,向崔玨強烈安利道。 白色的紙燈泛著幽光浮在水面上,老者淡然自信的眉眼隱在黑暗里,仿佛世外高人一般熟稔的將裝粽子的碟子從空間中一個個拿出,粽葉糯米的清香溢散開來。 崔玨在包廂中也就喝了杯“雪末乳花”,勉強算的上嘗茶。可惜說了這么多還用了典故,她還是沒吃飽。 于是,陸之道一個晃神的功夫,本來推著輪椅的妹子已經用身法閃上前去,快的只剩下殘影。 裴明霖反應過來,用打仗報信的速度也閃身上前,原地空留兩道殘影。 老者的餐車前早就站了三個青年,其中穿著鬼差衣服戴面具的青年剛準備把三張冥幣遞過去,眼前就掠過兩道鬼影凝實在身邊。 賣粽子的老者像是被嚇到了一樣,直到看清裴明霖臉后才拍著胸脯說。“原來是裴將軍,可嚇死老朽了。你們想吃甜口咸口的粽子?蜜棗的白糖的葡萄的豆沙的蛋黃的豬rou的牛rou的?”后面兩句話不知道是問的崔玨二人還是原先的三個青年。 鬼差青年剛付了錢,問身旁的二人道。“你們想吃什么口味的?我要咸口的。” 李義山正因為遇見崔玨而意外呢,哪里管臨篁問他吃什么口味,于是隨口說都行。而李義山身旁的古裝文藝青年摸摸芙蓉制成的裳,跟著李義山的話頭讓臨篁決定。 臨篁聽了二人答復,果斷的說道,“三個咸口的,要蛋黃的吧。甜口的是真不好吃。” 剛要了倆蜜棗粽的裴明霖不樂意了,畢竟她這輩子可是妥妥的北方人。 “甜口的怎么不好吃了?你不覺得咸粽子口感怪異嗎?要吃蛋黃咸粽還不如去直接吃蛋黃。” 臨篁不知道眼前的妹子是誰,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羅列出了一大堆甜粽的壞處。 讓裴明霖提刀砍人調兵遣將她在行,讓她懟人……你這是在為難我胖虎。 正當她詞窮喊崔玨上陣懟人時,崔玨已經咸甜不計的吃了三四個粽子了。 “不好意思,我個人覺得咸口甜口都好吃。”崔玨舉爪說道。 李義山見故友開口了,慌忙點頭道。“是,夢之說的對。” 好基友相互擊了個掌,只見方才劇烈爭吵的二人一致用看叛徒眼神瞪了她們一眼后繼續爭吵。 眼見二人快擼袖子打架時,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青年問道。“你們爭吵這個干什么?不就是個角黍的口味問題,至于吵的這么厲害嗎?” 臨篁哼了一聲說道。“至于!咸粽才是正統!我這么堅守它的口味正如您當初堅守清白廉潔好修飾的美德。對了,您喜歡什么口味的?” ”我?“青年挑眉。“什么口味都不喜歡。在我們那時角黍是祭祀先祖神靈的。后來我死后不知道為什么那么多人給我扔角黍,我反正吃傷了。還有,我記得那些給我扔角黍的人最開始扔的角黍什么味道都沒有,后來大多數成了甜的,直到幾百年前才有了咸的。” “是是是,您是大佬。我不是尋思著粽子多少跟您有些淵源才帶您來吃的嗎?傳說粽子還是為了紀念您往汨羅江里扔的呢,我不是以為您會喜歡吃嗎……”臨篁十分委屈。 “關鍵是也不能天天吃啊……”屈子捂臉道。 二人交談間,崔玨敏感的捕捉到紀念,粽子,汨羅江等詞匯。她是真沒想到屈原居然會跟李義山出門逛鬼集。 雖說你們都是古代文學大佬,但這兩位一個戰國的,一個晚唐的,怎么也不至于湊到一塊啊。 還有那位不知道是殉國殉情還是抑郁自殺的屈原,您到底是怎么做到吃粽子吃傷的! 自從某界面前掌命判官喝醉酒后,將古代諸多文學家命格寫到極其波折還給他們減了不少壽后……這群得知真相的詩人,詞人,雜劇家,小說家紛紛堵在崔玨門口討公道,其中包括崔玨好基友李商隱。 上次崔玨為補償他們,給他們在陽間安排了走陰鬼差接待,尋思著讓這群人免費度假時順便能幫地府干點活,復興一下那個世界衰弱的文脈。沒想到,屈原采摘香草被居委會大媽罰款,李白喝酒攜帶管制刀具進了局子……前些天崔玨出門吃飯看見個賣紅燒rou開飯店的,一問,是蘇東坡。 帶著一眾古人在現代社會奔小康,復興文脈是十分困難的,這個任務被崔玨扔給了臨篁,臨篁托給了華國史上第一位詩人屈原,今天晚上就是地府代表方與文人代表方一次歷史性的會晤……個毛啊! 當崔玨看見魏征推著陸之道準備慢悠悠過來時,她忽然覺得臍下三寸處傳來久違的痛感…… 眾所周知,魏征跳槽跳的特別多,一般都是前主子死了敗了轉頭跟了后主子。李密,李唐勢力,竇建德,李建成,李世民……別說什么忠臣不事二主,在魏征眼里只有聽的進去他話的活老板與聽不進話的死老板。而屈子國亡赴江,對楚懷王的感情深厚到后世學者閑的編排二人是gay。 這倆人湊一起,思想的碰撞很有可能導致屈原的憤而撂挑子不干,別說凡間文脈怎么復興,眾文人沒詩祖壓著能搞多少事情就不好說了。 魏征懟起人來才不管長輩晚輩先來后到,萬一二人碰面后一言不合…… 越想,崔玨越覺得不能讓這倆人碰面,她可記著屈子到地府后見了上官大夫給人的臭罵,要不是顧及著他不能跟小人一般見識,怕是得擼袖子上去跟人干架。“久仰屈子大名,在下崔玨,曾經在陰律司與屈子見過。天色已晚,屈子住在凡間,晚歸終是不妥,不如小生送三位回府?” 崔玨打包了粽子,換了一副有禮溫和的笑臉,行個士子禮道。 “夢之,咱倆不愧是好哥們!”李義山拍拍崔玨肩膀,忍不住說道。 李義山畢竟是因為孟婆湯摻水恢復前世記憶的,如今說話做事更像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畢竟,他這輩子剛考上公務員不久。 “我們賬戶上沒錢了,來時沒發現,剛買完粽子才發現我們付不起回程路費了……回去的鬼道有一條不深的河,我與臨篁倒是能游過去,關鍵我怕屈子有心理陰影。” 李義山附耳低聲說道。 “小李,其實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其實沒有心理陰影,當時赴江也是因為楚室將頹,一時憤世嫉俗便殉國懷沙罷了。過了這么多年,其實我都放下了,還有到陽間的機會已經很好了。畢竟,知道暴秦被西楚霸王滅了后我就寬心了。”屈子淡然笑道,眉眼之中借9是灑脫。“不過,我確實沒法游泳過去,因為我不會游泳。” 在地府,只要愿意,所有鬼都能變成生前意氣風發年紀輕輕的模樣。不然一群鬼頂著死相招搖過市,那也忒影響市容了。所以,屈子如今的模樣就像是楚國的貴公子一般,想來是他寫橘頌時的年紀。 但是,看著在任何古書中都是披頭散發,滿面愁容的詩人頂著這張臉說他不會游泳,崔玨表示有些接受無能。 “不用再強調您不會游泳的事情了,我這就開車送你們回去。明霖妹子失陪了,你跟玄成陸賢弟說一聲吧。”崔玨向裴明霖道歉失陪后迅速帶三人往最近的停車場去了。 屈子寄住在長安臨篁的家中,而李義山則定居在濼市,崔玨一路靠著自動駕駛自帶的導航將臨篁二人放下,又入了鬼道送李義山回濼市。 出了鬼道,崔玨不得不把手扶在方向盤上做做開車的樣子,此時正一邊開車一邊與李義山談話。 “說來你前世也昏了頭,給自己大兒子取名為白老。以后白老來了,有你尷尬的。”崔玨調笑了一句李義山。 白居易晚年特喜歡李商隱的詩,說如果有來世一定要做李商隱的兒子。結果李商隱還真給大兒子取名白老,結果那個兒子十分蠢笨。白居易的客套話被他當了真,這何止是頭腦發昏。 李義山摸摸頭有些汗顏,他這輩子就是個警察局局長的秘書,除了感情生活比較豐富多彩還一直在寫詩之外幾乎沒有李商隱的影子。 李商隱陷入牛李黨爭,一輩子郁郁不得志還被人罵背信棄義,志同道合的人也就那么幾個,死后慘的只有崔玨給寫悼亡詩。他一輩子都想要發達,想要達成政治理想,甚至為此寫駢儷,可惜沒人賞識。 在崔玨的印象中,他很天真的認為君子朋而不黨,所以在牛黨李黨中保持中立卻獲得千古罵名。他不需要人懂,他或許只想為朝廷百姓做些事情,可惜一輩子深陷泥沼,在晚年回首時才發現朝廷不值得他付出,于是就有了錦瑟等詩。 錦瑟,一首詩擁有十分多元化的闡釋,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崔玨這個知己其實也不明白,她只明白他的愁。 而這輩子的李義山,老天,要說他不是逗比崔玨還不信了。但自從李義山恢復記憶,性格就和抽風似的,一會愁苦纏綿,一會犯二逗比…… “前世的事情,少提吧,如同屈子一樣,當初決絕的赴江,如今卻將舊事全部放下。我個人比較希望珍惜活著的時光,再活一輩子,不應該沉浸在前世里。哪怕我之前是著名詩人,如今只是個小公務員。” 他回答道。 “行,不過,你說的珍惜活著的時光,就是泡妞渣妹子嗎?”崔玨看著堵在車前的美女問道。 呲啦一聲響,輪胎在地面上劃過一道灰黑色的痕跡。崔玨強行剎住車,堵住跑車的是一位雙目含淚的女子。 “李義山,你和她是什么關系?”王月含平靜如同無波古井的語氣打碎了二人尷尬的氣氛。 李義山心中道一聲不妙,打開車門舉起雙手道。“朋友。老婆你要相信我……” “王妹子,別生氣。我是李義山的朋友之一,今天聚會時他與李楚望沒開車,我順便送了他們一程。剛已經送下了李楚望,他就要我加快速度趕緊送他回去,生怕你生氣。”崔玨慌忙下車解釋了一通。 大概是李商隱的朋友李郢字楚望,這輩子也認識王妹子與李義山吧,她居然毫不懷疑的相信了。 王月含愣了一瞬,隨后釋然道。“原來是這樣啊,我就知道像妹子你這么好看的人看不上義山。不過妹子你怎么知道我姓王的?” 李商隱妻王氏,崔玨要是連這不知道的話那可別說什么好哥們一生一起走了。上輩子正是因為李商隱娶妻王氏才陷入牛李黨爭被罵忘恩負義的。 “見了如此的美人,若不知姓名,豈非敗興?想是王孫女一般,只恨賣賦郎是義山兄。”崔玨笑道。 “你可趕緊閉嘴吧!月含有主了!”李義山臉驟然黑了下去,咬牙切齒的對她說道。 “月含,這名字出自正月崇讓宅?當真是與你有緣啊。”崔玨依舊笑盈盈的說道,一雙桃花眼略有迷醉之色,顯得風流薄情。 “她這輩子很長壽,無須正月崇讓宅。”崔玨意味深長的說罷,上車揚長而去。 這首詩是李商隱悼念亡妻所做,情意深切纏綿。 李義山先是有些不解,后來才大徹大悟,登時笑的跟花兒一樣。 “不娶何撩啊~妹子怎么可以這么好看又這么撩~~”王月含雙眼冒光的盯著崔玨離開的方向道。 花癡了一會后,王月含又問李義山。“她是干什么的啊?為什么還穿著古裝?剛才給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呃,算命的,剛才在說你長壽,我們能白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