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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人一晃折扇:“且慢。這兩人一個是南鄭城城主的親傳弟子,一個是諸宜宮宮主的心頭好。南鄭邵修誠根本沒有來,而那位宮主掌控東海艦隊對我教態(tài)度耐人尋味。留下兩人,日后大有可用。” 他打量二長老神色,見那大絡(luò)腮胡子下一張臉盡是遲疑,便裝作好心提醒:“是我失言,太和之局乃是殿主主持,我的提議讓達西長老為難了。” 二長老甚是不屑:“達西不想管。那位大人整天躲在屋里不見人閉著眼睛揮舞權(quán)杖,將珍貴脂水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除此之外他做了什么?” 說書人心中了然,迦南殿主待在屋里,就是不想讓人窺見他的面孔。等武道大會開幕,他必定會出來借機混入中原群俠里面。 兩人正說話,一名教眾急匆匆趕來:“二長老,景公子一定要見您。我們說您出去有事,他非要過來等您。” 二長老聞言須發(fā)怒張:“他就是一個倒在沙漠里的馬駒,太陽曬一會都會斷氣。你們竟然看不住一個病鬼?誰讓他出來?愚蠢東西,快帶我去。” 景亭站在太和宗山門牌坊下面,見二長老領(lǐng)著一圈人匆匆趕來,蒼白嘴角微微勾起,雙手交于胸前行了迦南教禮:“見過二長老。這山谷太大,我父親不知去向,請您派人找一找。” 扣下景亭父親,是為了避免他死在三天之后的亂局之中。畢竟景家宗正這個身份大有可用之處。萬里之外的迦南地還有不少景家人需要穩(wěn)住。 此言當然不能直說,然而景亭剛剛行的是教禮,二長老不愿說謊招來神懲,輕咳一聲用眼神示意說書人。 說書人手中折扇一合:“景公子,令尊別有要事。他已經(jīng)前往長安,你就是把這山谷翻過來,也是找不到他人的?!?/br> 景亭疑惑的看向二長老。 二長老含糊其辭的說:“閃既然已經(jīng)說過,那你安心準備三天后的武道大會。天神在上,我要錯過祈禱時間了?!?/br> 說書人見他要走,連忙問:“達西長老,那兩個人怎么辦?” 二長老:“怎么辦你都知道?!?/br> 說書人道了一聲:“謹遵您的安排,那就也灌上‘一枕黃粱’,讓她們睡上三天三夜。武道大會之時需要就帶上。” “好?!倍L老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你們幾個聽見了?去辦吧。” 說書人瞥了景亭一眼:“景公子,還站著干什么?難不成還要我送您回去?!?/br> 二長老點頭:“不錯,閃,你送他回去。” 二長老說罷疾步離開,說書人抬手做請,景亭緩行而上。 玉階如白龍直上,兩側(cè)群峰如翠屏。景亭身著玄色圓領(lǐng)袍,說書人一身藍灰道袍,兩人一前一后,默不作聲。 山風蕭瑟,天地靜肅。 待到太極廣場,景亭在那座巨大的香爐寶鼎前停下腳步。他瘦骨伶仃的手扶著爐身,僂著身體掩唇輕咳:“咳咳!咳咳咳……” 他極盡抑制,仍然難掩蓋其中痛楚。 說書人歪著下巴看去,看見他眼底炙烈燃燒的火焰。 “郎君?!闭f書人伸手敲了敲香爐寶鼎,饒有興趣的問,“若你焚香祈愿,欲求何物?” 景亭緩過一口氣,理了理袍袖:“一愿斬纏身毒蛇,二愿消經(jīng)年深恨,三愿見四海升平?!?/br> 說書人抖開折扇,連說三聲“好”。他臉上嘻嘻哈哈的嘆笑,搖頭晃腦道:“郎君貪欲太重,小心反噬其身?!?/br> 景亭仰見太和宗大殿,目光一路往上,但見山壁之上碧瓦紅墻,飛檐龍柱,重檐翼館層層疊疊,上倚青云,下臨山嵐。 瓊樓殿宇與青山翠峰相依,似已屹立千萬年之久。 景亭輕笑:“人力微弱,然而子子孫孫十年百年,太和之山可移,南海之水可傾。諸事雖難,心堅石穿。” 說書人見他越走越遠,消瘦的身形漸漸沒入太和宗大殿,似乎被那只不知匍匐多少年的龐然大物吞噬,只在淹沒之際泛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光。 東光乎? 蒼梧何不乎? 小錢此刻才真正懂了昭雪jiejie說,“詩言志,歌永言”。以前總覺得這些之乎者也有什么意思,哪有習武有趣有用。 “昭雪jiejie?!毙″X吸吸鼻子,抱著杯子挪到窗口,望著漆黑黑的夜色又念了一遍,“東光乎?蒼梧何不乎?” 太陽升起了嗎?為什么蒼梧還不亮? 小錢將下巴支在窗沿上,心想:蒼梧在哪里啊?那里的人和我一樣可憐。唔,我也想問問,太陽你什么時候升起來?院子里怎么還黑乎乎的?快點快點天亮,我要去找昭雪jiejie。快點快點,快點亮起來呀。 陳圖圖早起看見大當家睡在窗沿上,險險嚇了一跳。小錢被他叫醒,見天光大亮登時急紅了眼,披著被子就要陳圖圖帶她去找李昭雪。 陳圖圖好容易勸住小錢,店小二過來請示:“李女俠讓備的蒸糯米可還要用?再放就得變成酒釀了。” 小錢問:“昭雪jiejie要蒸糯米干什么?” 店小二道:“我聽李小姐的意思,好似是要給您做米餃。” 小錢登時紅了眼,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天漢寨一行人匆匆趕到太和城衙辦,董歆然聽見門房弟子通報,心有又疑又納悶,怎么又是天漢寨,他們是不是存心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