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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興雙手猛地攥緊,還欲再討價還價。就見君瀚府少帥退后一步,那裴副將如山岳聳立,握著懸星錘蓄勢待發。 方興無奈,抬手一揮手。身后樹林里竟然涌出百余人。這些都是跟隨方興在山下協辦龍丹大會的護院武夫,領頭兩人是武管事,后面跟著方家供奉的客卿。 裴副將見方興真將人叫出來,這是想要和己方一戰的架勢。念起自大帥遇害后眾人嘴臉,不由冷笑一聲:“方興,有天漢寨給你撐腰,膽子大了不少啊!還真敢擋少帥的路!欺我君瀚府無人嗎?” 方興沉聲道:“方家對君瀚府一向忠心耿耿,方某更是不愿擋少帥的路。無奈少帥咄咄逼人,方家九代拼搏,家父數十年苦心經營,才有今日基業。不能斷在我手中。” 君瀚府少帥不耐煩的吼道:“裴副將,別跟他啰嗦!” 隨著一聲令下,兩方戰做一團。 秦孤桐在方興出現之時,就想離開,奈何剛剛出了風頭,被數人圍著走脫不得。她心中擔憂蕭清淺,手持橫刀只顧招擋,尋思脫身之策。 “結陣!”裴副將大喝一聲。“月落潮生雁陣來!” 此刻方家人多勢眾占了上風,君瀚府二十多人對抗百余人,縱然武藝高超,難免顧此失彼,一時之間被壓制的節節敗退。 但君瀚府原本是前朝的北海軍,行軍布陣最是拿手本事。月落潮生雁陣來一排而站,兩翼展開。短兵與長兵交錯,互為依仗。方家眾人雖知君瀚府善群戰,可對陣法奧妙知之甚少,也拿它無法。片刻之間,君瀚府便扭轉戰局,兩方竟然成勢均力敵之態。 秦孤桐借君瀚府結陣之時,脫身而出。正慢慢移著步伐往后退,突然被一人攔住。 “去哪?” 方興步步走近,秦孤桐不驚不慌,心中卻是恨得牙癢癢。 方興目光落在她腰后的霜華劍上,整個人如魔怔了般渾身一顫。雖剛剛便起疑,但此刻確確鑿鑿的看清楚,方興心中那間密封的屋子轟然倒塌,陳年舊事如潮水涌上心頭。 “……她……劍從哪里來!”方興面色煞白,儒雅清秀的臉上,肌rou好似面具將要碎裂般的顫抖。 秦孤桐心道不好,既被他認出霜華劍,便沒辦法說謊糊弄過去。她心思急轉,不退反而往前一步:“回大少爺,我去找何女俠,發現她不在屋中心中懷疑。便在府中找尋,看見你書房前的侍衛被擊暈。進去一看,果然發現何麗盜寶。我將她綁起來想交給吳管事,見到后山煙火就急忙趕過來了。” 也虧她轉瞬之間能編出這段謊話,然而方興豈會輕易相信。他此刻宛如驚弓之鳥,草木皆兵。秦孤桐這番話本就牽強,然而方興想起父親的話,反倒是放緩了態度:“原來如此,秦姑娘辛苦了。把劍給我吧。” 秦孤桐心中冷笑一聲,假意說道:“是,我見這把劍獨自放在密室之中,想必對大少爺而已十分貴重?” 此言一出,方興頓時臉色由白轉青。蕭清淺對他而言,是天上的明月,是心底的朱砂,更是十八層煉獄里的熔漿。 他嘴唇輕顫,臉上的面具轟然碎裂,猙獰地低吼道:“拿來!” 這是蕭清淺的劍,秦孤桐怎會給他。然而若是不給,方興絕不會放她走。苦無脫身之計,秦孤桐只能假意裝作解革帶。 方興見她拉扯革帶,怎也無法將劍解開,越看越急,恨不得抽劍上前幫她。 ——嘭! ——嘭嘭! ——嘭嘭嘭! 突然之間,不知何故接連響起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秦孤桐連忙抬頭去看,只見剛剛的戰場已變成一片火海。這變故來得突然,她根本不知道是誰出的手。 方興卻曉得,方家并沒有儲備霹靂火,這必然是君瀚府暗下毒手。 果然,剛剛君瀚府的人聽令紛紛躲避,此刻重新回到戰場,已然將受傷慘重的方家人圍了起來。 這些人可是方家大半的勢力,要是全軍覆滅,他如何向父親交代!想到此處,方興也顧不得秦孤桐和霜華劍。伸手在腰帶上一抽,拔出一柄軟劍。 秦孤桐頭次見他出手,原來武器一直隨身攜帶。 方興棄了秦孤桐,施展輕功起落之間就站到場中。“君少帥!你這手段未免太難看點了點”。方興手中軟劍猶如白練,柔軟靈活卻又鋒利異常,瞬間將離得最近的君瀚府戰士手筋挑斷。 隨著那戰士慘叫一聲,場上頓時鴉雀無聲。 只一瞬間,殺聲再起! 雙方都殺紅眼,恨不得將對方活剝了。 秦孤桐見大好良機,想攙扶著受傷的黃犬往林子跑。黃犬給一個使雙刀的傷了腰,鮮血直流。這一動便疼得渾身打顫:“放…阿桐,放我…放我下來。” 秦孤桐連忙將他放下來,這時才發現他受傷甚重。她不通點xue止血之術,只能從黃犬兜里翻出止血粉,又從他衣服上撕了兩條布帶,勉強將傷口包扎好。 “阿桐,我沒事。”黃犬勉強笑了笑,兩顆小虎牙都沒辦法露出來,“你趕緊走…不是要命的傷,沒事。” 秦孤桐知道黃犬的確沒有傷在要害,但這一刀幾乎將他的腰劃開一半。如此之大的傷口,要是不趕緊醫治,光是疼就能將他活活疼死。 怎么辦? 秦孤桐看著黃犬慘白嘴唇,變了形笑容,心中不知該如何是好。斷斷是不能將黃犬一個人扔在這里,然而蕭清淺該怎么辦。扔下蕭清淺,送黃犬去就醫?還是扔下黃犬,帶蕭清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