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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穆青和俞初來了啊。”熱水房燒水的老頭兒見了倆人,抬起眼皮同她們道。 俞初是楚柔的假名,是她四哥‘楚瑜’名姓倒置后的諧音,好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她肩上背負的血海深仇。 沐清同楚柔禮貌的同對方道了聲安后,趕忙打了洗臉熱水和漱口水給梁忠送去。 這個點兒梁忠還沒醒,兩人在外頭凍的臉發(fā)紫身體發(fā)抖了,也俱都恭敬的低著頭,不敢交談。 禍從口出,時時刻刻管好自己的嘴——這是梁忠收他二人為徒當(dāng)日,頭一個強調(diào)的。 不少宮女太監(jiān)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下場凄慘無比。 沒過多久,寅時過半的更聲傳來。幾乎是與此同時,梁忠喚了她二人進去。 伺候梁忠洗漱過后,楚柔照例端了盆子出去,沒多久重新端了一盆水進來,放好后又無聲的退出去,并小心的將門自外闔上。 沐清全程都垂手立于一旁,直到楚柔再度出門后,才聽得梁忠對他道:“去把臉洗凈了,好叫我瞧瞧。” 沐清道一聲:“是。” 她走到水盆旁,便從懷里取出一個白色瓷瓶,倒了些粉末在水里后,用帕子蘸了水,一點一點擦掉臉上的偽裝。 面前銅鏡里,一個眉目只能算的秀的男孩兒,眉眼漸漸變得精致起來。 等最后一點偽裝化去,便是一張美得剔透的臉。面容仍舊帶一些稚氣,但依稀能預(yù)見今后的絕世相貌。 梁忠瞇著眼點了點頭,心道:“不錯,真不錯,我果然沒看走眼。” 這女娃是他外出傳旨時候,無意從人牙子那里看到的。 當(dāng)時沐清瘦的皮包骨頭,一副多日不曾進食的樣子,渾身上下臟污不堪。 然美人在骨不在皮,竟被梁忠一眼相中。他心道,這等美人,人世罕見,若是帶回去調(diào)|教,總有一日能派上大用場。 遂將人帶回皇宮,并隱瞞了沐清的女孩兒身份,安排她成了自己的徒弟。 以防她成長時候,被人瞧出她面貌來,梁忠特意搜尋出一種特殊的易容膏,要求沐清時時刻刻戴在臉上。 這種易容膏除卻能夠遮掩沐清真正面容外,還有滋潤養(yǎng)顏的功效。尋常的水洗不下,須得用特殊的材料方可。 每日清晨,梁忠都會要求沐清將臉上易容膏洗去,好看看自己帶回來的娃娃到底生了什么變化。 事實證明,他當(dāng)初的選擇正確無比。 才將沐清帶回來不過半年,但已能隱隱窺探日后傾城之姿。 “可記著我給你說過的話。”梁忠問道。 沐清低頭,半彎下腰作揖:“仲父對女兒說過的話,女兒一字不落的記著。” 除了要沐清牢牢記得深宮的生存之法外,梁忠還要她時時刻刻銘記一件事——莫要以為自己貌美,便妄圖私自爬上皇帝的床。 沐清對這些要求都悉心遵從,尤其是不要爬皇上的床那一點。 同許多女人一起爭一個男人,這種事在她看來,實在是再悲哀不過的事。 可惜…… 沐清微微垂下眼睫,若是按照劇情走下去,她遲早要走上這樣一條路,去想方設(shè)法的討好一個不喜歡的男人。 當(dāng)真是想想就惡心極了。 好在冥府對這類事情早有安排。 為了應(yīng)對員工在劇情里所不得不走的‘床戲’情節(jié),冥府給每位員工都安排了一個隨身的空間背包。只消員工在必須的時候,用噴霧對著人噴一下,或?qū)θ舜狄豢跉狻?/br> 便可給吹到藥氣的人帶去一個同小說無異的香艷的夢。 ——算是沐清身上唯一的金手指了。 沐清這幅厭惡表情藏得很好,沒叫梁忠瞧見。 梁忠見她懂事,便叫她重新擦上易容膏。 最初用易容膏遮面時候,是梁忠親自上的手,沐清則利用銅鏡,細心觀察梁忠的手法。沒過幾日,沐清便能自己動手了。 其實涂抹易容膏倒不算難事,難的是如何根據(jù)當(dāng)前面相,叫自己這張臉‘長大’。 等到開門出去,距離楚柔方才出去時候,已經(jīng)是一刻鐘以后了。 梁忠走在前面,她們兩個就小步跟在后面。 間隙,楚柔將視線小心分了一點到沐清臉上。 她自小心細如發(fā),對于每日待在一起的沐清更是了解。起初不曾留意,但時間一長,便看出些不對了。 楚柔敢肯定,沐清這張臉是假的。 有時梁忠都沒看出沐清哪里沒遮掩好,楚柔卻能一眼看出來。 她在心里默默道:不知這人擦去臉上膏藥后,會是什么模樣。 定然是美極了的。 楚柔想起了沐清那一雙好看非常的手。 通常來講,上天還算是公平的。一個人若是生的美了,他的手或許就會比較普通。一個人聲音好聽了,他的長相可能就很一般。 但沐清的手生的十分好看,根根修長纖細,腳也是生的漂亮極了。 楚家未倒時候,是出了名的美人窩,上頭的四個哥哥生的一個賽一個好。楚柔作為唯一的一個女兒,茶余飯后沒少被公子墨客提起,都說她長大定會是京城的第一美人。 楚柔聽聞這種傳言,都是一笑而過,但心內(nèi)卻也是自恃相貌無雙。 盡管如此,見到沐清生的那雙玉一般美的腳后,仍是忍不住多瞧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