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聽的很仔細，圍坐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在開會，談論什么重要的案情。

    門被關著，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干什么。

    只是南城分局的辦公室也好，會議室也罷，都是用的磨砂玻璃。

    若隱若現的，感覺有些神秘。

    “我也想起來了，后來老大不是離開了幾天嘛，韓老師還給我們打預防來著，問在我們心里，老大是個什么樣的人，然后韓老師堅持自己去查案，不讓我們跟著，估計也是和老大有關系吧？”

    顧風巖還也想起了點什么，說了出來。

    這么一說，大家的思路好像都打開了一樣，紛紛都覺得晏寒笙和龍延幫的關系不一般了。

    高逸澤抿了抿唇，然后表示出了一些無所謂：“那你們很介意嗎？如果你們的老大真的曾經在龍延幫待過，和那些人稱兄道弟？”

    “我才不在乎，誰都有過去，老大是什么人我們很清楚。”小柯第一個表示出了對晏寒笙的信任。

    “可是你們說，這事情要是被局長或者外面的人知道了，會不會不好啊。”

    應思銘有些擔心了起來。

    雖然他們和晏寒笙有著很大的感情，也很了解他的為人，但是別人不知道，怕會引起什么誤會。

    韓泠悅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沒有走進去，她的手機忘記拿了，想著回來先拿一下，然后再審訊錢平的，但是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大家在議論晏寒笙。

    雖然不是很了解晏寒笙的過往，但是大家卻都給予他信心，只是大家的擔心是對的。

    外面的人不懂晏寒笙，萬一引起什么誤會的話，對他來說是種傷害。

    韓泠悅轉身，離開了辦公室的門口，她重新回到了審訊室。

    打開門，晏寒笙在里面等著她了，對于大家的議論聲，他絲毫不知情。

    韓泠悅坐了下來，轉頭看了一眼晏寒笙。

    “怎么了？手機沒拿？”

    晏寒笙對她說道，還不知情的他不知道韓泠悅的眼神代表著什么意思。

    “沒拿，算了吧，也不是很重要。”

    韓泠悅將頭給低了下來，然后又重新抬起頭，看著面前被拷著雙手的錢平。

    “錢平是嗎？”

    “是老子，怎么了。”錢平一副兇聲惡煞的樣子，韓泠悅搖了搖頭，輕笑了起來。

    “不怎么。”

    “哼，老子沒能弄死你，還讓你活著，真不懂卉姐為什么不讓我動手。”

    錢平那么一說，他們就都明白了，反正視頻里也都說明了。

    錢平就是楊卉的手下，錢平所做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楊卉指示的。

    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是楊卉叫他那么做的，相反的，在楊卉一籌莫展的時候，是錢平給她出了注意。

    因此也惹怒了夫人吧。

    “你這么說，就是承認你和楊卉的關系了？你是她的手下？偷偷幫她做著見不得人的事情？”晏寒笙聽完錢平的話，立刻說道。

    “不是，不認識什么楊卉。”錢平忽然將頭瞥向了另外一邊，眼神黯淡了下來，和之前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完全不同。

    見他說完這話之后，沒有人回應他，他又立刻偷偷地轉頭，看了一眼對面的韓泠悅，然后見她也在看著自己。

    似乎有些心虛的說道：“看，看什么……”

    “既然不認識楊卉，我們就不說了。”

    韓泠悅忽然回答了這么一句，錢平一聽，有些驚訝，嘴巴張大了一些，眼睛也瞪大了起來，瞳孔很明顯的收縮了一下，但是很快的，他就恢復了原樣。

    然后偷偷地輸了一口氣。

    這說明，他以為韓泠悅信了自己的話，松了一口氣。

    韓泠悅抿唇笑了一下。

    “你的腿，怎么了？”

    韓泠悅記得之前江鵬說過，他去找錢平的時候，他已經這樣了。

    韓泠悅想著，莫非又是夫人？

    “我們的同事在去找你之前，你發生了什么？”

    見韓泠悅一直盯著自己，錢平眼桌子轉了一下，又想撒謊了，但是他也不敢看韓泠悅，只是將眼神放到了晏寒笙的身上。

    “沒什么。”

    “你要是再不好好的配合，我們就不客氣了，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嗎？不知道你在撒謊，我們問你什么，老實回答，你以為你是圣人啊，你在包庇誰?楊卉，還是那個夫人？”

    晏寒笙的臉上明顯的出現了不悅的神情，聲音也提高了起來。

    韓泠悅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冷靜一點。

    對他做了一個安心的表情，她知道，晏寒笙因為夫人被鬧的心煩意亂的。

    其實自己何嘗不是呢？

    只是她能夠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錢平，我希望你能夠知道，你說或者不說，夫人都不會放過你，我們的人在去你家之前，夫人已經派人去過了吧，需要我把夫人如何殺死楊卉的視頻給你看嗎？我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夫人，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知道的是，只要你不想死，你還想活著，監獄才是最能保證你安全的地方。”

    韓泠悅的話一說完，錢平的眼睛又瞪大了一些，他似乎有些驚恐，但是也有些疑惑。

    他偷偷地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將頭給低了下來，原本不舒服的拳頭，此時也松了開來。

    “我……不是很懂你的話。”

    錢平的聲音矮了下來，但是屋子里很安靜，他們也能夠聽見。

    “你真的不懂嗎？我是你的，就都交代了，時間游戲不適合在這里玩，這里是警局的審訊室，從你進到這里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應該知道自己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晏寒笙用手中的筆點了點桌面。

    咚咚咚的，一下一下的敲擊在錢平的心中。

    好像水滴一樣。

    他的心一下子就亂了起來，好像有著什么似有若無的在拉扯著他的心一樣。

    “我……我……我不知道我該怎么……怎么……”

    錢平皺起了眉頭，好像整個人開始有些慌亂了起來。

    “你知道什么都說出來就好了。”

    韓泠悅見錢平的狀態不對，開始有些擔心，夫人到底對他做了什么，還是因為他只是單純的聽了他們的話感到害怕而已。

    但是按照錢平這個人的特點，應該不會面對警察害怕才是。

    歸根究底，韓泠悅覺得，還是因為夫人。

    她到底是誰，一個能夠讓人那么害怕的女人。

    “我不認識夫人……只是我聽說過，她是個很可怕的女人……”錢平哆哆嗦嗦的，開始說了幾句。

    韓泠悅和晏寒笙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后晏寒笙又拿出了錄音筆，放到了本子上。

    “你先告訴我，在警察找到你之前，你發生了什么，你的腿是怎么了？誰干的？”韓泠悅想，錢平說出來的答案，恐怕就是自己心里想的。

    “是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他沖到我家，然后就對著我的腿狠狠的打了過來，然后我整個人都懵了，后來沒過多久，警察就來了，我也跑不掉了，因為我的腿估計是斷了。”

    錢平現在回想起那個男人，還有些心有余悸。

    一般都是他去打人，讓人害怕，但是這一次，卻相反的，他開始害怕一個人。

    “就一個男人嗎？不是夫人？”晏寒笙現在迫切的想要會知道夫人到是誰，他心理有著莫名的感覺，這個夫人是不是和自己有著什么關系。

    “寒笙，你冷靜點。”

    韓泠悅聽出了晏寒笙語氣中的急躁，她立刻轉頭，對晏寒笙說道。

    不單單是言語上的勸阻，在眼神和表情上，韓泠悅也給晏寒笙了一個你別激動的表示。

    “我……”晏寒笙愣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對不起，我先出去，你審訊吧。”

    晏寒笙知道自己恐怕有些不夠冷靜了，面對這次的事情，對于他來說，牽扯的實在是太多了。

    先是辰陽，再是何威，現在又來了一個夫人，這個女人，為什么開始是給韓泠悅送去資料和證據，現在對于楊卉的時候，又給自己這個視頻。

    畢竟，她也出境了，難道不怕別人給認出來。

    還有那個處理過的聲音，其實是可以還原的，她難道也不怕嗎？

    這個夫人到底是為了什么，要這樣。

    難道是出風頭，顯然不是的。

    站在審訊室外面的走廊上，晏寒笙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

    而辦公室里，大家已經討論的是熱火朝天的，也由開始的小聲到現在的不顧別人會不會聽見的去說。

    審訊室里，韓泠悅看著錢平，聽見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好像是在一個人回憶，也好像是在和她說話。

    “錢平，你先告訴我，你和楊卉的關系，我剛才是已經問過了，但是你撒謊了，請你現在說實話。”

    韓泠悅見錢平有些喃喃自語的，立刻打斷了他。

    聽見韓泠悅的話，錢平抬起頭看著她。

    “楊卉？卉姐……對了，你說夫人殺了卉姐？什么視頻，我想看。”

    錢平沒有回答韓泠悅的話，只是忽然想起之前韓泠悅說到夫人殺了楊卉的視頻，手段極其的殘忍。

    韓泠悅頓了頓，然后從一邊拿過了桌上的平板，打開了那個視頻，起身，放到了錢平的面前。

    視頻其實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要全部看完，還是會耽誤一些時間。

    韓泠悅害怕夜長夢多，也沒有打算讓其錢平全部看完。

    只是將夫人如何殺害楊卉的畫面調了出來，讓錢平看。

    他看著畫面上的夫人，按著手術刀將楊卉的舌頭給隔了下來，嚇得開始哆嗦了起來。

    “不是的，不是的，怎么會這樣呢？”

    錢平最后在看見夫人用手術刀一點一點切開楊卉手指的時候，直接一揮手，將平板電腦給揮到了地上。

    砰的一聲，平板摔在了地上。

    韓泠悅微微的嘆了一口氣，然后彎腰，將平板給撿了起來，放到了一邊的桌子上。

    她雙臂交疊在一起，然后將身子靠在了桌子上。

    “顯然的，我沒有騙你，你說出你知道的一切，對你是有好處的，我送你進監獄，是在保護你，要是你不想繼續活著，我現在就放你走……”

    “不要不要不要……”

    錢平一聽韓泠悅那么說，立刻揮舞起了被手銬銬住的雙手，頭也拼命的搖著。

    沙啞的聲音也顯得異常的怪異。

    他想喊出聲音來，但是似乎不是那么順利。

    他已經習慣了低沉的聲音去說話，這會兒換了種方式，還是有些不習慣的。

    韓泠悅伸手將長發夾在了耳后，然后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那從現在開始，我問你什么，你回答什么，可以？”

    韓泠悅知道，錢平已經可以順著自己的思緒走了。

    人怕死是本能，他估計也聽說過夫人的手段，所以害怕是正常的。

    那么韓泠悅的話剛好觸碰到了他的內心。

    才能夠讓他開口，絲毫不再費力了。

    “好，好……”錢平點了點頭，然后好像松了一口氣一樣，忽然，他在韓泠悅要說話的時候，又抬起頭，看著她——

    “你說的是真的，只要我把知道的都說了，你就保我不被夫人害？”

    “嗯。”

    “那就好，那就好，進去就進去吧，反正卉姐也死了……”

    錢平微微的嘆了一口氣，然后好像釋然了一樣，似乎是最好了準備，他看向了韓泠悅。

    “你問吧。”

    “噔噔噔……”

    錢平的話剛說完，門就被敲響了，韓泠悅起身，走過去，打開門，進來了一個女警員，她穿著制服，頭發梳得好好地，帶著警帽，中規中矩的。

    韓泠悅看著她，覺得有點眼熟，但是也有點陌生，反正她并沒有很在意。

    畢竟警局的人有些她不是很熟悉也不奇怪，她來也沒有多少日子。

    都是和特案組待在一起的。

    “我給他送過水，晏隊讓我來的。”

    “嗯。”

    韓泠悅點了點頭，然后女警員就將一次性杯子放到了錢平的面前，然后離開了。

    “好了，現在開始，我問你，你和楊卉的關系是什么？”

    “她是我的恩人，我是她的手下。”

    錢平很平靜，如實的回答著。

    “恩人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