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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翌日是喬建良過來接人,喬西本來已經退燒,但今早又低燒不退,整個人都焉嗒嗒的,軟趴趴勾著喬建良的肩膀,臨走前還沒忘跟老太太打個招呼,不舍地看看傅北。 孩子生病遭罪,喬家兩口子自然心疼,為此還背著喬西吵了一架,相互推諉,言語里不明說,但句句都在指責對方不盡責任。 這世上有一種夫妻只能過普通生活,一旦脫離了原本的軌跡,從前的相濡以沫就會變成兩相厭,喬媽和喬建良的感情從搬離北區那天開始就有了罅隙,婚姻破裂早就注定,只是這時候誰都不肯承認,都將孩子當做說辭和借口。 喬西在二樓房間里渴得厲害,卻沒力氣張口喊人,迷迷糊糊睡了一覺起來,想要下樓給自己倒水,可走到樓梯口就聽到夫妻倆在客廳里爭執。 她躲在墻后,默不作聲聽了幾分鐘,還是當做什么都不知道轉回房間,等到晚些時候阿姨叫吃飯了才下去。 兩口子勉強算有分寸,不會在孩子面前吵架,喬西一下來就收斂起所有情緒,關切地噓寒問暖。 喬媽考慮事情周到,承了傅家的情,過兩天提著禮品過去道謝。 “最近有點忙,多虧了你們,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我們家小西鬧騰,給你們添麻煩了。” 老太太對喬家夫妻倆有諸多不滿,可當著面從來不說一句,和善慈祥地說:“小西乖巧懂事,是個好孩子。” 大人在閑聊,喬西就站在喬媽后面,低著腦袋不說話,大家倒沒多在意,畢竟平時家長在場她都這個樣子,可細細觀察才會發現她一直盯著地面發神,心不在焉的,一看就是有心事不開心。 傅北陪傅爺爺在后花園里散步,一進來就見到喬家母女兩個,傅爺爺客氣地說了幾句,喬西很有禮貌,規矩喊道:“傅爺爺。” 還是不習慣喊傅北,小孩子習性多是如此,認為同輩差別不大,不承認年歲差,黏人又不肯乖乖喊,好像喊一聲jiejie就會拉開距離似的。 喬媽笑了笑,把喬西拉到前面站著,哂道:“怎么不叫jiejie,天天往這里跑,現在還不好意思了。” 大人哪會顧及小孩子的心思,話倒是說得圓滑。 喬西依舊沒開口,只仰頭看了看傅北。 時間臨近中午,老太太想留她們吃午飯,可喬媽直接婉拒了,從頭到尾沒真正顧過孩子的意愿,迂回地一番漂亮話再帶著喬西離開。 喬媽的處事方式耐人尋味,傅家幾人不好說什么,陳媽瞧了眼老太太,站在原地沒去送。母女倆走遠,老太太才小聲念道:“那孩子倒是聽話,這當媽的……” 傅爺爺耳尖聽見,態度不明地說:“各家有各家的教法,都是別人的事。” 惹得老太太不高興,埋汰地瞥了一眼。傅爺爺能屈能伸,趕快把話題轉開,只有傅北在一旁不做聲。 而隔壁喬家,喬建良有工作不在家,喬媽本打算在家吃飯,結果剛進家門沒兩分鐘,一通電話就匆匆離開,連哄喬西一句的功夫都沒有,一走直到天黑才回家。 夜里,喬家一如既往冷清。 喬西早早吃了飯回房間,扒在房間的陽臺上望對面的傅家,傅家樓下樓下都亮著燈,傅北的房間亦亮堂光明,不過有窗簾遮著看不見里面。 房間門沒關,樓下不時傳來兩口子的爭執聲,不知夫妻倆到底在吵什么,鬧架的聲音在沉寂的夜晚里顯得格外尖銳刺耳。 喬西在陽臺上站了許久,累了,回房間拉上窗簾,過去把門關上反鎖,房間隔音效果不錯,將爭吵聲隔絕在外。 那晚的夜色就跟今天一樣,靜謐,孤寂,空蕩蕩的房間顯得有點沉抑。喬西在回憶中入睡,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時候睡著的,連被子都只蓋到了腰間,下半夜被冷醒時天剛蒙蒙亮。 她最近時常想起以前的事,跟魔怔了似的,太陽xue有些陣痛,喉嚨也很干,多半是涼到了,不過幸虧沒感冒,起床喝了杯熱水,堪堪好受些。 下午喬建良打電話過來,問周一去不去參加傅爺爺的七十生辰。 喬西難得對他細聲細語一次,“要去,可能要晚一點到。” 喬建良問:“買賀禮了嗎?” 拉開窗簾曬曬陽光,她說:“買了。” 這次如此自覺,喬建良挺滿意,高興聊了會兒家常話,最后遲疑片刻,斟酌道:“小北說昨天在茶樓遇見你了,還帶著唐藝。” 陽光強烈,喬西瞇了瞇眼,嗯聲:“去那邊逛了一圈。” “出去走走也不錯,別老是在房子里窩著,”喬建良說,半晌,又繼續試探,“小北跟我要了你的號碼,我知道你們這幾年生疏了,但她這不是才回國么,想著你們以前那么要好,我就給了……” 喬西沉默聽著,喬建良絮絮叨叨講了一大通,他知道自家女兒和傅北之間有問題,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知曉喬西肯定不樂意把電話號碼給傅北。兩家的關系擺在那兒,傅北開口問,總不能不給,喬建良覺著為難,給了又不好向喬西交代,這才有了這通電話。 良久,喬西并沒有接這些話,也沒責怪一句,最后平靜掛斷電話。 自從兩口子離婚,原本的一家三口就成了這樣,喬建良無事不登三寶殿,總得找點麻煩,喬媽一年到頭不見蹤影,奮力做女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