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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北力氣大,輕松就能鉗住她。 人字拖在掙扎間甩掉了,喬西赤著腳空落落的,無心蹬了一下,可被忽地攥住腳踝。 這樣的傅北過于陌生,她心里一緊,面上還算鎮定,輕聲問:“不跟他們一起?” “提前走了。”傅北說,卻沒要放開的打算,甚至把人壓著。 喬西有些不舒服,察覺到對方想做什么,當即偏了一下頭,略帶潮濕的唇便落在了臉側,她的一顆心都懸著,只想遠離,傅北不讓,修長的手指勾住她的下巴,強迫她對著自己。 “放開我,壓著難受。”她說,不愿意再放任下去。 傅北好似聽不懂話,伏身抵在她唇邊,近乎親密無間,昏暗的光線里,誰都看不清楚,可喬西卻像被看了個完全透徹,暖的熱的,一股腦兒熏在唇齒間。這人緩慢地湊近她的耳側,在耳廓上不輕不重地吻了吻,喬西輕微顫抖,有點排斥。 她以為這人會做什么,已然做好了使力的準備,隱忍著,隨時要推開身上的人。可傅北沒再繼續,而是把她抱在腿上坐著,一只手牢牢控在她的背后。 “那個穿藍裙子的,是你的朋友?” 問的唐藝。 傅北出國太久,基本不認識她身邊的人,那天見到唐藝和她親昵逛街,看樣子不像是有多余的關系。 喬西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于是不回答。 在酒吧里,別人來要電話號碼,她就隨便編了一個號碼,當時傅北眼神就不太對,沉沉的,藏著她看不懂的情緒,現在四下黑魆魆,這人把掩藏在深處的念想毫不遮掩地袒露出來,糾纏著她。 她不說話,傅北也不急。 喬西的背打得很直,脊背線弧度分明,隔著薄薄的衣料就能摸到,身子過于僵硬,防備著傅北。 兩人僵持著,誰都不先走出一步,客廳里靜悄悄,針落有聲,沉寂像密不透風的無形圍墻,將她倆困在其中,空氣逐漸被抽離,外界像是被隔離了一般,相互都能聽到對方輕緩勻稱的呼吸聲。 喬西先發制人,在傅北動作的一瞬間騎到這人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氣息有些不穩,語氣沉重:“你別想!” 下面的人有一會兒沒動,大約在考慮她的話,黑沉的眼眸山雨欲來,里面有著無盡的繾綣,可終歸沒做什么,許久,低沉著聲音反問:“我想什么?” 語氣曖熱又飽含深意。 聽懂話里的深層含義,喬西只覺得有些惱,這一晚她沒管傅北,不管這人要發什么瘋,徑自回房間把門反鎖。 關門的一霎那,回頭望了一眼,傅北就那樣坐在沙發上,身形稍微佝著,或許是醉了亦或許是有點疲倦。門被徹底關上時,傅北偏頭望這邊瞥了下,眼神分外意味深長。 . 那種態度令喬西心里不爽利,可能是心里的叛逆因子起了作用,之后一連幾日,她都沒踏足過大院或者大學城那邊,專心顧著店里。 開店做生意就是有一就有二,熬下來就會逐漸好轉。紋身師不是清閑的職業,紋一個圖案短則一兩個小時,長則幾天,長期低著頭工作,脖子酸痛腰也僵。 周一那天,喬建良過來了一次,帶著一堆吃的過來,好在沒帶上周美荷和便宜弟弟周林,不然喬西鐵定不會讓他進店門。 “上個星期你沒回家,就只有給你送過來,都是熟食,帶回去熱一熱就可以吃。”喬建良表現得非常關切,樣樣準備齊全。 喬西不咸不淡,看在他不膈應自己的份上,留人吃了一頓午飯。 喬建良很高興,即便只是吃兩菜一湯的外賣,整個人都樂呵呵的。中午送他離開,望著車子遠去的影子,莫名其妙的,有一刻喬西覺得他可憐,活了大半輩子活不出個名堂,還是拎不清,不過他要是拎得清,當初就不會娶周美荷。 她不同情喬建良,后果都是自找的,末了,想要回頭,哪有那么容易。 任何事情都是如此。 喬西不太關注大院那邊的情況,只是唐藝話嘮八卦,時常提起傅北。江大似乎很重視這人,各種大型會議和活動都少不了她,應該是上面有意關照提拔,到底是重點培養出來的人才,還是重金直聘回來的,走的路子自然與尋常人不同,嚴格來講算不上開后門,人家本就走的一條光明無量的康莊大道。 “像我們這種怕是再奮斗三十年都趕不上,這人跟人的差別還真是大,羨慕不來。”唐藝感慨,普通民眾都俗世,時常艷羨生活中有能力的人。 每當這時候喬西都不怎么說話,沉默地攪著杯里濃稠苦澀的咖啡。 那天晚上好像沒發生過一般,傅北不知道在客廳里守了多久,五點多睡醒起來人已經不見,應當是半夜離開的。喬西向來沒有良心,走就走了,都不會過問一句,客廳的垃圾桶里有煙頭煙灰,她嫌棄地處理干凈,不喜歡家里被弄臟。 唐藝還在念,她聽不下去,打斷說:“人不僅要看實力,還要看品行。” 孰知唐藝說:“見過兩次,感覺品行還不錯。” 堵得喬西啞口無言。 傅北在大眾眼中總是無可挑剔,哪兒都完美,一點瑕疵都沒有,無人知曉她的惡劣。喬西知道,在沙發上,這人輕輕撫著她的脊背線,跟摸什么似的,動作很慢,力道不輕,最后揣著話說了句:“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