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朵美膩的白蓮花_分節閱讀_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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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強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河南佬死遠點!老子是東北老爺們,我也是在開嗓呢!一點感覺都沒!” 皮胡揶揄道:“你可千萬別逞強呀!” 田強又嚎了兩嗓子,就唱起了帶著二人轉風味的東北民謠。不過也不知是他天生五音不全,還是傷口太疼,唱出來的調子就跟泛濫的黃河水似的一瀉千里。這幾嗓子倒把周圍的傷員都逗笑了,也就沒那么疼了。 田強的傷口一處理完,他從椅子上跳下來,突然蹲到地上哭了。皮胡抬腳踹他的屁股:“咋的,東北佬,你咋那么沒用,這就哭了?” 田強擦掉眼淚,惡狠狠地說:“老子才不是疼哭的,一點都不疼!” 皮胡又踹了他一腳:“別裝!你就是疼的!”田強一想開口,他就抬腳踹他。他不能讓田強說出什么來,他怕把他自己也給招哭了。 黑狗的傷口一縫完,軍醫立刻去給下一個傷員治療。黑狗出了一身虛汗,葉榮秋扶著他到旁邊休息。皮胡和田強等人也來了,他們已經從剛才的情緒中緩過來了,又是嬉笑怒罵不斷。 田強看見葉榮秋緊緊和黑狗靠在一起,問道:“咋,你倆又和好了?前陣子不是鬧翻了嗎!” 黑狗笑著說:“和好啦。” 田強好奇地問:“你倆為啥鬧翻?以前在軍部呆著的時候,你倆如膠似漆的,寸步都不離,咋突然就鬧翻了?咋突然又和好了?你倆到底啥關系啊?” 黑狗轉頭問葉榮秋:“我倆啥關系啊?” 葉榮秋瞪了他一眼,氣鼓鼓地說:“你說是啥關系?” 黑狗笑著對田強和皮胡說:“他是個狗日的,甭管他。” 田強和皮胡以為他倆在互相埋汰,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葉榮秋卻想多了,驟然鬧了個紅臉,甚至沒有還嘴。 就在這時候,丁宏磊帶著一名副官從院子前經過。他在院子停了幾秒鐘,掃了眼滿院的傷員,輕蔑地哼了一聲,便走了。 田強一看見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斂了,突然跳起來向他沖了過去。皮胡連忙拽著他的胳膊把他摁了下來:“干啥去?你冷靜點!” 田強被他扯得正是傷臂,傷口一疼,就被拽了回來。 黑狗問田強:“咋了?你跟丁團長有仇?” 田強不屑地對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那王八犢子,我真恨不得斃了他。要不是這種人渣,廣東佬……他媽的中國就不能打成這樣!” 第五十六章 田強不屑地對著丁宏磊的背影啐了一口:“那王八犢子,我真恨不得斃了他。要不是這種人渣,廣東佬就不會……他媽的中國就不能打成這樣!” 黑狗問田強:“為啥子這么說呢?” 田強說:“上峰派團座去守江岸的防線,說至少拖住小鬼子半個月的時間,可糧食和彈藥給的根本就不夠。上峰讓咱先去,糧草隨后就運到。” 葉榮秋搖了搖頭:“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田強說:“是啊,誰都知道這個理,沒糧草沒彈藥咱打個屁啊,那不是送上去給小鬼子練手嗎?可是江岸一定得有人守,那可是個重要的地方,其實并不難守,隔著一條望江呢!就算守不住也得把小鬼子拖一陣,一旦過了江,仗可就更難打了。團座估計早就知道會是這么回事,卻還是帶著咱去了。” 黑狗問:“跟丁宏磊有關系?” 田強啐了一口:“老子那是沒證據,有證據早他媽把他弄死了。肯定就是他在后面搗的鬼,故意扣我們的軍需,不讓人給咱送來。” 黑狗和葉榮秋都很吃驚。他們畢竟才剛剛當兵,對很多事情都還不清楚。葉榮秋詫異地問道:“怎么會?難道他被日本人收買了?” 皮胡在一旁嗤了一聲:“被日本人買了倒好,最怕的是這種不是jian細,卻比jian細更可怕的混蛋。” 黑狗問道:“為啥子呢?” 田強哼哼道:“眼紅咱團座厲害唄。范師座年紀大了,身體不好,這兩年就該下了,下了就得換新人上去。那混蛋有個軍銜是二級上將的舅舅,他仗著他舅舅厲害就在軍部囂張跋扈,連范師座也不放在眼里。范師座一直挺喜歡咱團座的,按咱團座打得那些絕戶仗,早八百年該升團長了,就因為那混蛋壓著,一直是個營長,直到日本人打到安慶那會兒打死了一個姓張的團長,師里實在沒人了,才把團座提拔上來。姓丁的那混球除了個厲害的舅舅,啥啥都不行,根本就不會打仗,給他最好的裝備最厲害的兵,都讓他給報銷在日本人手里了。咱團座論行軍打仗論為人都比他強了八百倍,他就把咱團座當成眼中釘rou中刺,怕到時候升師長的時候團座會跟他爭。” 葉榮秋聽得嘆為觀止,卻還是不大相信彈藥和糧草是被丁宏磊暗中搗鬼給扣下的:“這……可都是中國人,都是打日本鬼子的,就算要爭權,也不可能做這種事吧。就算能把姓顧……團座扳倒,可是丟了江防,讓日本鬼子打過來,他有什么好處?” 皮胡冷笑:“你心好,所以不懂,這種混球還真不少。他就想著自己的權利、地位,國家,國人在他眼里都是狗屁。這種玩意兒比日本人還可怕。” 葉榮秋和黑狗都因為驚訝而沉默了。田強還在憤憤不平地指責著這些將個人利益置于國家安危之上的混球。也許是有了比對,葉榮秋有些不那么討厭顧修戈了。他承認,雖然顧修戈的某些作為和手段讓他感到不忿,但是顧修戈的確是在為了挽救大廈之將頹而努力。 一群兵蛋子們治好了傷,就各自回去休息了。直到吃晚飯的時間才又出來,聚到大院子里輪流打飯。 他們是最后吃晚飯的一個團,院子里炊事兵拿著大勺站在幾個大鋼桶前給他們打飯。葉榮秋排的比較靠后,輪到他的時候鍋里的菜已經不剩啥了,炊事員拿大鍋勺在鍋底撈了一圈,只打上來一勺菜湯和幾片爛葉子。他歉意地對著葉榮秋笑了笑,就把那勺湯澆進了葉榮秋碗里。 黑狗排在另外一隊,位置跟葉榮秋差不多,輪到他的時候鍋里也沒剩什么東西了,就點爛葉子菜湯。 其實即使排在前面的人伙食也并不好,十幾個人碗里找不出一片rou,飯是夾生的,菜是爛菜葉子和菜梆子。就連傷病的碗里都沒多少油水,只是菜梆子比其他人多了些罷了。本來也沒什么,畢竟他們在戰場上的伙食比這還不如,如今量也多了,按說應當知足,可偏偏步兵一團有些吃得慢的家伙還在院子里吃著,他們碗里的東西跟這些雜牌軍吃的伙食比起來就是天上地上了。 黑狗和葉榮秋走到一邊開吃,在他們附近就有一隊步兵一團的人——也就是丁宏磊帶的隊伍里的家伙正在吃著,他們碗里好菜葉子且不說,居然還有紅燒rou或蔥油雞。那些家伙手腳衣服都干干凈凈,全不像顧修戈的團里這些殘兵敗將們,幾乎個個身上都是傷,連一件囫圇的軍裝都挑不出。 要是放在以前,葉榮秋估計還看不上他們碗里這些色香味不夠的rou菜,可自打他被顧修戈強逼著參了軍,他就沒再見過大塊的rou。因為他情不自禁盯著那些人的碗多看了幾眼,臉上有了些不滿抱怨的神色——憑什么他們剛剛打完一場苦仗,待遇卻還不如這些根本沒上戰場的家伙? 那些家伙察覺到了他的怨氣,抬起頭來看著他。其中一個肩上有兩條直杠的家伙看了看葉榮秋,見葉榮秋是個白白瘦瘦的家伙,一看就是個軟弱好欺的主,于是鄙夷地笑了起來:“喲,這是哪家的兵,眼睛都餓綠了。作孽啊。弟兄們,都是一個師的,咱給他們點rou吃吧。” 葉榮秋討厭他的語氣,眉頭皺得更厲害了,警惕地看著他。黑狗抬起頭冷冷地打量著那名中尉和他的伙伴,自己往葉榮秋身邊靠了些。 那名中尉說做就做,從碗里挑出一塊雞rou,卻不是往葉榮秋碗里遞,而是直接丟到地上,就像在鄉下喂雞喂狗一樣。他對著地上的rou努了努嘴:“呶,吃吧,別客氣,不用道謝。”說完后,和一群伙伴們促狹地笑了起來。除了他們,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看向這邊,人們鴉雀無聲,更顯出他們的笑聲是多么無恥。 葉榮秋愣了片刻,只覺一股怒火涌上心頭。他將手里的碗放到一邊,猛地站起來,一張白臉因為生氣已經漲紅:“你!” 黑狗拉住他的手,也慢吞吞站了起來。 那名中尉倒不怕葉榮秋,可是站在他身邊的黑狗個子又高,表情又冷酷,眼神還充滿了戾氣,顯得很有威懾力,讓他也不由放下碗站了起來,以掙回點氣勢。他身邊的士兵們也都跟著不甘落后地站了起來。 中尉繼續火上澆油,指著地上被灰塵裹黑的雞rou說:“吃呀,別浪費了。” 他旁邊的家伙替他助威:“干啥,你們那是啥表情?想打架啊?” 葉榮秋氣極了。他是萬千寵愛的少爺,雖然兩場戰爭已經把他的銳氣磨去了許多,可是他知道那是在戰場上,是對日本人,那是一群不講道理的惡魔。可是現在,他面對的是中國的軍人,他并沒有做錯什么,甚至他剛剛在戰場上為國出力,憑什么還要被這些人蔑視侮辱? 黑狗向前走了一步,將葉榮秋護在身后,突然笑了,眼神還是冰冷的:“不打。我們剛剛跟日本人打完,打累了,沒有閣下那么有閑情逸致。” 那中尉愣了一下,怒道:“啥意思?跟日本人打過了不起?你以為我們沒打過?” 黑狗但笑不語。 那名中尉看了看他的肩章,冷笑道:“喲,一等兵嘛。怎么的,打了多少場仗就覺得自己狠了?”他有意側過身讓黑狗看清他的肩章,懶洋洋地說:“老子跟日本人打過仗,不過倒確實從來沒有像某些人一樣被打得灰頭土臉,連個人樣都沒過。” 他身邊的幾個兵都笑了起來。 黑狗不惱,將他們那群人掃視了一番,發現軍銜最低的也是個中士。他突然問那名中尉:“你當了幾年兵?” 那名中尉愣了一下,得意洋洋地說:“三年,怎么了。” 黑狗點點頭:“三年后如果你還活著,我不計較你是個什么長,我請你吃重慶辣子雞。” 此言一出,每個人都愣了。那名中尉咀嚼了一會兒,終于品出黑狗那句“我不計較你是個什么長”里覺出了味道——也就是說,黑狗覺得他三年后一定會比自己的軍銜更高。不是比中尉高,是比三年后的自己更厲害。 中尉頓時黑了臉,冷冷地打量著黑狗:“就憑你?你算個什么東西!” 葉榮秋惱火極了,從黑狗身后走出來,與他并肩站著:“你又算是什么東西?” 黑狗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盯著中尉的眼里閃出了興奮的光彩:“那么,走著瞧?” 那名中尉看看黑狗,再看看葉榮秋,冷冷道:“一等兵,二等兵,我記住你們了。走著瞧!” 黑狗聳肩,拉著葉榮秋坐下,繼續吃他們的菜湯拌飯。這時候皮胡和田強也擠過來了,他們比葉榮秋和黑狗更晚打飯,聽見這邊的熱鬧就趕緊湊了過來。 東北漢子田強早就看不順眼一團的那些家伙了,冷嘲熱諷地對黑狗說:“我剛在那就聽你瞎嚷嚷,你跟王八說話呢?”瞥了眼地上的雞rou,說:“這是王八身上割下來的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