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朵美膩的白蓮花_分節(jié)閱讀_46
他抓著葉榮秋的手松了一點,輕笑一聲:“啥齷齪念頭。就咱兩個人,天天光屁股睡一個被窩,那還有不睡出事的?這鬼地方連個姑娘都沒有,太寂寞嘍,你讓我弄弄,我也讓你巴適,互相安慰嘛。” 葉榮秋全身都僵住了。他用一種自己都無法想象的語氣問道:“你再說一遍。” 黑狗緘默。 下一秒,葉榮秋以不可思議爆發(fā)的力量將黑狗從他身上掀下去了。他撲到黑狗身上,抓住黑狗的衣領(lǐng),才發(fā)現(xiàn)自己顫抖得不像話。他顫聲說:“你再說一遍。” 黑狗沉默了一會兒,緩緩抬起手摸葉榮秋的頭,疲憊地說:“算了,睡吧。” 葉榮秋憤怒地甩開了他的手,大聲吼道:“我讓你再說一遍!” 黑狗輕輕嘆了口氣,不耐煩地低聲道:“你想讓我說啥嘛!” 葉榮秋深吸了一口氣,盡力讓自己抖得不那么厲害:“你為啥要親我?” 黑狗又嘆了口氣:“我不曉得,我那天心里很亂,你又沒反抗……” 話音未落,葉榮秋憤怒的拳頭落了下來,將他的臉打偏過去。 屋子里頓時安靜了下來,除了兩個人急促的呼吸聲,誰都沒有再開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榮秋頹然地從黑狗身上倒了下去,咬牙切齒地說:“人渣。” 黑狗反而低聲笑了:“是嗎。”他坐了起來,穿上衣服,摸了摸自己剛才被葉榮秋揍的臉。葉榮秋出手不輕,自己的顴骨現(xiàn)在還火辣辣的疼著,恐怕明天要腫得很厲害。 他再一次伸出手,想摸摸葉榮秋的頭發(fā),卻又一次被葉榮秋狠狠甩開了。他似乎想證明什么,平靜地說:“我沒欠你什么,你自愿的。”想了想,又說:“算了,你也不欠我什么。” 葉榮秋再一次顫抖起來,他死死揪著被子,卻說不出話來。 黑狗站了起來:“你早點睡吧,明早要趕路。我出去走走。”說完之后便推門出去了。 黑暗中,葉榮秋閉上眼,兩行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他圣潔的愛情破滅了,只剩下骯臟丑陋的欲望。他被委屈滅頂,抱著被子無法控制地嗚咽起來。 第四十六章 無言同學(xué),希望你已經(jīng)將原文截圖了,我修改后你可以對比我在未修改的情況是否少了字?jǐn)?shù)。晉江的計算方法和word原本就是不同的。如果還有異議的話你可以留下郵箱,我一定能夠向你證明讓你信服我沒有缺斤少兩,不過你是不是也該像小白花一樣讓我糟蹋一下XDDD 第二天一早,顧修戈果然把整團的兵都集合起來,整隊出發(fā)。 葉榮秋和黑狗一樣的萎靡不振,這兩個家伙昨晚幾乎都是一夜沒睡。葉榮秋的眼睛又紅又腫,眼圈發(fā)黑,而黑狗的眼圈則是又青又紫,好不滑稽。顧修戈一排排地看過來,在葉榮秋面前停了五秒鐘,在黑狗面前停了十秒鐘,笑得神清氣爽,走回隊伍前面大叫道:“踏步!一,一二一!” 一群全無精神面貌的士兵拖拖踏踏地踏起步來。黑狗就站在葉榮秋邊上,但是兩個人從始至終都沒有互看一眼。昨晚一天黑狗都沒回屋,最后是到孟元房里湊合著躺了一會兒。 顧修戈帶著部隊往外走,這時候又有卡車從基地門口經(jīng)過,他們就在基地門口原地踏步,等卡車過去以后再通行。 這輛卡車是運人的,車斗上坐著幾個穿中山裝的中年男人,車駛過去的時候,車上的人和那些排隊的士兵們互相注目。 突然,一個人從隊伍里閃電般竄了出來,向那輛卡車沖了過去。把守的衛(wèi)兵始料未及,竟都沒能將他攔下來,轉(zhuǎn)眼那個人就沖到了車斗邊上,扒著車斗大叫:“宋校長!” 沖出去的那個人正是葉榮秋。 顧修戈眼神一凌,他左右兩邊的劉文郭武便如離弦的箭一般沖過去,一人一邊扭住葉榮秋的胳膊將他往隊伍里扯。葉榮秋拼命掙扎,大叫道:“宋校長,是我啊!” 一個中年男人從車斗里站了起來,的確是宋校長。他被教育部從重慶調(diào)到武漢來,正巧坐著進城的卡車從這里經(jīng)過。他吃驚地看著葉榮秋:“茂實?!你怎么參軍了?!” 雖然卡車開的很慢,但是依舊在前行,葉榮秋被押著不能動,離卡車越來越遠(yuǎn)。葉榮秋一邊掙扎一邊聲嘶力竭地大叫道:“我是被抓來的!我爹他們還好嗎?” 車子一個顛簸,宋校長摔回了車斗上。葉榮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見他越來越遠(yuǎn)的叫道:“你們家房子被日本鬼子轟炸給炸沒嘍!重慶好多房子都炸沒嘍!” 葉榮秋倒抽了一口冷氣,只覺自己如墜冰窟,四肢百骸無處不疼。他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了劉文和郭武,發(fā)了瘋似的向那輛卡車追了過去:“我爹呢?!我哥呢?!他們?nèi)嗽谀睦铮浚 ?/br> 宋校長顫顫悠悠地嚷道:“我不曉得,我啥都不曉得!太慘啦!好多人死了!好多人家都沒了!我女婿也被炸死啦!” 葉榮秋在地上絆了一跤,卻不覺得疼,跌跌撞撞爬起來又追過去。劉文和郭武再次撲上來,將他壓倒在地。他掙不開那兩個人的鉗制,發(fā)了瘋一樣朝著遠(yuǎn)去的卡車大叫道:“我爹和我哥呢!他們不可能死的!他們在哪里!” 車越開越遠(yuǎn),宋校長的聲音越來越輕,葉榮秋只能聽見他不斷地重復(fù)著“死了好多人”“到處都是死人”,在這條小路上回蕩著。 車開走了。 郭武把葉榮秋提起來,怒喝道:“你干什么!” 劉文抬手制止了他,看了眼葉榮秋的臉色。葉榮秋的眼神已經(jīng)散了,神情驚恐而麻木,嘴里不停地重復(fù)著:“不可能……不可能的……”劉文拍掉了他身上的灰,強硬地?fù)е募绨驅(qū)⑺芰嘶厝ァ?/br> 一團的士兵都看著葉榮秋。有人的神情是同情的,有人是麻木的,也有人聯(lián)想起自己的經(jīng)歷而哭了。但整體的情緒還是平穩(wěn)的,因為這里的人都見慣了生死。 葉榮秋被架回隊伍里,劉文和郭武回到了顧修戈的身邊。顧修戈大聲嚷嚷道:“起步,前進。” 士兵們拖沓著步子走出了基地。 葉榮秋也跟著人群向前走,但他的情緒明顯不對,整個人抖得如同秋風(fēng)中的枯葉。站在他身邊的黑狗有些擔(dān)憂地握住了他的手,卻被他重重甩開了。 黑狗收回手,很平靜地說:“房子沒了,人未必就死了。” 葉榮秋似乎有所觸動,邁出的腳步在空中停了片刻后才又落下。 從他們原本駐扎的基地到太湖有幾里的路要走,軍部是不會派車送他們?nèi)サ模挥锌克麄冏约鹤哌^去。一路上葉榮秋都失魂落魄的,身形搖搖晃晃,黑狗好幾次擔(dān)心他會倒下去,因此故意往他身后走,可以隨時接住他,但是葉榮秋每一回都站穩(wěn)了,然后繼續(xù)搖搖晃晃地往前走。 行軍的路很長,走出兩個小時以后,有士兵提出要解手,顧修戈大聲道:“尿尿的直接到路邊尿,三個人一起!”在這樣的軍隊里,吃飯喝水睡覺都要求捆綁式作業(yè),防止有逃兵趁機偷跑。 黑狗始終密切注意著顧修戈、劉文和郭武的動向,顧修戈本來是走在隊伍后面的,突然,他走到隊伍前面去了。 這時候,孟元湊上來拉了拉黑狗的袖子,說:“黑狗哥,我想撒尿,一起去不?” 黑狗看了他一眼,對他笑笑:“好。”然后他又去拉葉榮秋的手:“走,三個人一起撒尿去。” 葉榮秋想把手抽出來,但是黑狗非常用力地拉著他,不給他甩開的機會。葉榮秋側(cè)頭看了他一眼,黑狗對他瞇了下眼睛,他愣了愣,沒再掙扎,任由黑狗將他拖出了隊伍。 黑狗、葉榮秋、孟元三個人走到路邊,黑狗壓著,故意走的很慢。他們原本就排在隊伍的后面,走到路邊解褲子的時候隊伍的尾巴就從他們身邊過去了。 黑狗用余光打量著隊伍,正尋找時機的時候,突然一個綠油油的身影從隊伍前方向他們沖了過來,黑狗的心一沉,跑來竟是顧修戈。顧修戈大搖大擺走到他們身邊,笑嘻嘻地說:“這么巧啊,一起尿啊!”說著就站到黑狗身邊,解開褲子拉鏈。 黑狗對他笑了笑:“真巧啊團座。”話音落下的同時,他猛地一腳向顧修戈鏟去。顧修戈早有準(zhǔn)備,靈活地閃身讓開,同時飛起一腳踢向黑狗。黑狗抓住他的腳用力一扯,使他摔到在地。顧修戈就地一滾又站了起來,伸手去摸配在腰間的手槍。然而就在這時候,他的動作僵住了:黑狗的槍口已經(jīng)指著他的鼻子了。 “喲呵。”顧修戈眼里閃動著興奮的光芒:“不錯嘛,小子,出手夠果敢夠迅速。近身搏斗打得過我的整個集團軍里我還沒遇到過幾個。” 黑狗很沉著地把槍又向顧修戈送近了一點,對葉榮秋說:“阿白,快走。” 剛才他們出手的太快了,葉榮秋都還沒回過神來,孟元先反應(yīng)過來,立刻害怕地往后退了好幾步,遠(yuǎn)遠(yuǎn)躲開這場紛爭。 這時走在隊伍前面的劉文和郭武看見了后面的情況,都要趕過來。郭武讓劉文留下看隊,自己跑了過來。這次他沒有再拔那把沒有配彈的二十響了,而是舉起了手里的漢陽造。 葉榮秋愣愣地看著這一觸即發(fā)的局勢。 顧修戈對郭武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鎮(zhèn)定地看著黑狗:“你這把步槍還沒有上彈吧?” 黑狗沒有廢話,稍稍移開槍口,對著顧修戈身后開了一槍,開槍的巨響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他早在出來之前就準(zhǔn)備好了。子彈貼著顧修戈的耳朵飛過去,饒是顧修戈膽量驚人,也被嚇得哆嗦打抖,舉手捂住耳朵悶了好幾秒才說:“他媽的,你想震聾我啊?” 郭武的神情很緊張,端起槍瞄準(zhǔn)黑狗。 黑狗對指著自己的槍視若無睹,沉聲道:“還不走?” 葉榮秋驚呆了:“我走?你呢?” 黑狗說:“我不走。你回重慶去找找你爹和你哥吧。” 葉榮秋愣住了。他到這一刻才終于明白,從一開始,黑狗就根本沒有打算要和他一起逃走。是他一個人理所當(dāng)然地以為黑狗還會像把他從重慶護送到武漢那樣一直陪在他身邊。怪不得他只買了一套衣服,怪不得他說的是“給你攢路費”,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