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_分節閱讀_183
孟小北屁股被打,捂腚扭頭:“你不是讓我擦地?!” 少棠冷笑:“別鬧騰了,你這叫擦地,你在玩兒嗎?” 少棠一腳踢開兒子,拎起一桿墩布,在地上往來游走。棗紅色地板抹掉一層灰塵,映出修長的人影。孟小北,笑嘻嘻地盤腿坐沙發上,看著少棠干活兒,在對方面前永遠還是那個耍賴吃糖的孩子。 當晚兩人做完愛,再做完家務,進洗澡間洗澡,洗了一半,赫然發現停水! 孟小北帶著一身泡沫抓狂:“高層樓一個樓里幾百家住戶,怎么能停水!” 少棠說:“可能樓頂水箱壞了,水壓不夠,水就壓不上來。” 少棠一擺頭,摟過兒子:“走,老子帶你去樓下洗。” 孟小北以為這人所說的“先樓下洗”,是大大咧咧地去敲開三四層某一家住戶,到陌生人家中強行借用浴室。 夏日的傍晚,少棠身上濕漉漉帶著泡沫,全然不在乎,穿跨欄背心、一條寬松大短褲,趿著拖鞋,大步走在便道上。他帶孟小北走到街角某座大夏樓前。小廣場中央有座噴泉,向天空壓出五六米高的水柱。泉眼埋在平地下面,水花在霓虹燈下變幻色彩。一群孩子在水柱中間跑來跑去玩耍,很美好。 少棠用眼神示意,兒子,就這么洗吧! 兩人一頭扎進水簾。 飛揚的水霧迅速沖掉孟小北發梢間堆積的泡沫,水花打在他腦門和胸口,濺出一片朦朧水滴。孟小北甩掉拖鞋,赤腳跑在噴泉下面,痛快地嚎叫。廣場上放著激揚的音樂。 少棠搭著毛巾,穩步走進水簾子,一片水霧迅速將人從頭到腳打濕。 少棠在一根噴射的水柱下面抖動頭顱,沖掉一身泡沫與性愛留下的黏膩痕跡,然后斜瞇雙眼瞥視小北,眼神安靜,透著懶洋洋的愜意的性感。水花沿著少棠后頸脊柱一線順流而下,身體透過白背心洇出一弧美妙的rou色,身材挺拔健美。水霧遇熱,在肩上蒸騰,水光瀲滟。水花匯成一股涓細溪流,沿少棠被短褲包裹的臀縫蜿蜒而下,臀型飽滿、完美。 孟小北在笑鬧的剎那在水霧中定住,凝視少棠的身體,沖動眼熱……多么愛這個人。 …… 比相愛更艱難的,永遠是相守。 比動情求愛更考驗人性忠誠的,是愛護對方一生一世,不變心不動搖,把對方就當做親人。 少棠僅有那么一次,攜兒子去到醫院干部病房,看望病重的父親;帶著年輕的大媳婦、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去看望自己僅剩的唯一的有親密血緣的長輩。 孟小北在人生中已經經歷過重大的生離死別,有這樣的經驗,然而站在灰白色的病房中,望著床中央插著鼻飼氣息微弱的老人,心里仍有一絲難以形容的哀傷,并非為自己,而是為少棠。他從少棠平靜的側面看出淡淡一絲悲情、不舍、遺憾。少棠沉重的心情在病房里蔓延,打濕了孟小北的眼。 少棠拉過兒子的手,并排站著,在他父親床頭。 少棠的父親沒有說什么,或者已經說不出長篇大套。老人眼光里透出了悟,似乎也明白了這些年發生在少棠身上許多未解的故事,明白那個年紀輕輕的“干兒子”特殊的身份地位…… 從醫院回來少棠沉寂了一個多星期,陷入內心思考的世界,晚間在床頭燈下看書,也不搭理人,并且拒絕兒子的挑逗以及zuoai的邀請。 半夜,孟小北偶然從睡夢中睜眼,迷迷糊糊,發現少棠側過臉凝視著他。 少棠一直醒著,在黑暗中用有光澤的眸子端詳他的睡相。孟小北想要抬起肩膀,卻被少棠突然翻身壓住。少棠收攏手臂收他進懷,綿延guntang的鼻息將他罩進溫暖,無邊無盡的溫暖…… 青春足跡 初冬,軍區大院高墻外那一排挺拔的法國梧桐,將碩大的失去水分的葉片撲簌落在便道上,大地一片潔白蒼茫。 孟小北在后來幾年間逐漸被少棠身邊的人“接納”,時常出入玉泉路賀老總的家。許多人都約莫知曉兩人關系,彼此心照不宣。 少棠帶兒子逛大院的副食店、冰品店,憑票領東西。孟小北非要買冰磚吃,少棠說“大冬天的吃冰磚凍掉你的舌頭!” 孟小北站在副食店門口,捧著冰磚舔奶油:“凍不掉,不然今兒晚上你試試?” 時時刻刻找到機會就發個浪,調戲小爹。 少棠淡淡地瞄他一眼,似笑非笑,懶得搭理壞小子。 大院里一群小精豆似的子弟兵,部隊首長軍官們的娃兒,在雪地里追逐、打仗,手持塑料沖鋒槍,“突突突”地開火。紅軍追殺藍軍,繞著菜站跑圈。紅軍成功剿滅負隅頑抗的敵人,占領大院空地上以國旗旗桿為標志的司令部制高點…… 孟小北給凍紅的雙手哈氣,圍觀:“少棠你小時候是不是也玩這些!” 少棠說:“玩兒,都這么打仗打過來的。我們小時候還沒有塑料沖鋒槍和玩具手雷,我們都用自己土產的、雪和著泥捏出來的手雷。” 孟小北眼里閃過壞笑:“咱倆也玩兒?” 少棠警惕地睨著他。 孟小北轉身從臺子上弄一大捧雪,迅速兇猛地出手! 少棠動作更快,矯健,扭頭就跑,躲避孟小北的黑手襲擊。一個追,一個逃,少棠大步飛奔途中眼光一閃,突然返身一踢松樹樹干,大片積雪從樹頂傾瀉而下!孟小北被漫天飛舞的傾盆的落雪罩住,噴了一臉,雪水涼絲絲地灌進脖子,激出一聲狼嚎。少棠轉身將人撲倒,爆捶一頓,兩人哈哈地笑…… 大院角落的紅磚長城消失了,蓋起一排新平房。 少棠和小北注意了很久,在那邊的水泥講臺上,坐著兩個形貌清秀的少年。 兩個男孩大約十五六歲,一個是黑發黑眼,微微吊梢的雙眼漂亮靈動,眼帶桃花;另一個棕發微卷,眉心有一顆惹人注目的胭脂小痣,精致得像個姑娘。 吊梢眼的漂亮男孩揉揉同伴的胳膊:“珣兒,咱們去滑冰?……或者去網吧,叫上博文?” 卷發男孩意興闌珊,眺望遠處紅旗下的雪景,心中大約惦念遠方某個在流逝的歲月里日漸模糊的身影。 少棠打個眼色,對小北耳語…… 孟小北雙手插褲兜,走路故意肩膀晃動遮住大片視線,笑盈盈地踱步到平房前:“噯,兄弟,借個火!” 筆直靜默地站在平房前,了望放風的人,轉過頭瞧他,不動聲色。 孟小北大大咧咧歪頭一笑,掏出一盒好煙——少棠給他的。他湊頭給對方遞煙:“聽說你姓林?你也這個大院的?我好像以前見過你!” 這個被稱呼小林的年輕人,很有分寸地對孟小北點點頭,接了煙。兩人瞧對方都無比眼熟,幾乎是同時試探:你小子是不是在紅廟那地兒住過啊?! 孟小北與人自來熟,親親熱熱摟住小林保鏢的肩膀:“我就說嘛,我認識你!當初我還納悶我隔壁那屋究竟住得一群什么人呢,咱倆打過照面兒!……” 小林僅僅走神了一兩分鐘,關鍵的一分鐘,被孟小北纏住分了神。 他扭頭再看水泥大講臺,那兩名少年竟然不見蹤影! 小林頓時吃驚,一愣,轉身大步飛奔向大院門口! 賀少棠駕駛吉普,在大院門口一個神龍擺尾,硬轉彎調頭,車胎在鋪一層薄雪冰碴的路面上碾壓出兩道漂亮清晰的轍印。他車上載著那兩個逃脫的少年,一腳油門呼嘯而去,仗著道熟,轉到大院后門再接上孟小北。 小林喘著白氣追到門口,只能望著那一道青灰色煙塵攥拳興嘆,氣憤,煙蒂碾進手心…… 四人熱烘烘地擠在一輛吉普車內,激烈地喘氣。邵鈞對楚珣說:“珣珣,你從小林哥哥眼皮底下跑掉,回去不會挨罵?” 楚珣眼光游離,嘴角滑過一絲與年齡不相稱的冷漠:“他們可以鎖我,關我,監視我,強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不能逃嗎?” 少棠說:“小珣,叔就帶你出來溜一圈,散散心,過會兒還要把你送回去。” 楚珣冷冷道:“我不回去,你開越遠越好。” 少棠解釋:“咱們總之也跑不了,五分鐘之后大院的軍車就得全體出動,滿城地找咱們!” 楚珣漠然地扭開臉,望向窗外:“呵,你是怕你小舅吧?” 孟小北完全不知內情,對車廂里莫名其妙的氣氛不知所謂。 孟小北說:“少棠怕他舅?是他小舅拿他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