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_分節(jié)閱讀_37
以班主任的話說,孟小北這孩子,他一定是有多動癥! “孟小北,你在桌子下面搞什么呢?” “孟小北,你跟后面的孫媛媛開什么小會兒呢,聊什么呢?” “孟小北,吳偉麗的辮子是不是你給系到椅子上的?!” “你課桌里掉的稀里嘩啦一地,都是什么玩意兒!!!” …… 要說老師對插班借讀生完全沒有心理上的歧視與不待見,也不可能。 “從外地過來的學(xué)生,怎么就跟本地的不一樣,性子這么野馬?” “你父母都不在北京,對吧?父母不在就沒人管你了,就都推給我們學(xué)校管,這像什么話嘛。” “一個孩子家庭教育怎么樣,看你學(xué)校表現(xiàn),我們老師就都知道了!你看人家孫媛媛,她爸爸是知識分子,是北師大教授!孟小北,你爸爸是干什么的,要不然你來告訴大家?!” 孟小北不說話,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褲腰,表情有五分倔強(qiáng),五分的不在乎。 “咱們班孟小北,看看這數(shù)學(xué)考試成績!……拜這兩位轉(zhuǎn)學(xué)插班來的同學(xué)所賜,咱們班這回平均分在全年級又是倒數(shù)!有這兩名學(xué)生,考試分?jǐn)?shù)就跟那個秤砣一樣,把全班分?jǐn)?shù)都拽下來了!” 老師這些話,都是在講堂上,當(dāng)著全班同學(xué)的面兒說出來,完全不顧及男孩的自尊。 那個年代,甚至直到現(xiàn)在,學(xué)校里,課堂上,許多時候,在老師眼里,未成年學(xué)生似乎就沒有臉面尊嚴(yán)需要維護(hù),可以隨意刻薄嘲諷與評斷家庭隱私。 “你說我就完了,你說我爸干什么?我爸怎么了?!” 孟小北臉上嘻皮笑臉神色突然消失,看著老師。 班主任正在氣頭上,被熊孩子氣得更年期都提前犯了:“我說錯了嗎!全班就你最出格!” 每次挨批,孟小北都是酷酷地把臉轉(zhuǎn)向窗外,望著藍(lán)天白云下的大cao場,無聲的抵制,心思仿佛在另個世界…… 班主任簡直頭疼死,讓孟小北坐前面的位子,他轉(zhuǎn)過頭跟后面人神聊,在全班面前表演;讓他坐后面,他玩兒前面女生的小辮,還跟全班同學(xué)混得都很鐵,上課各種逗樂,尤其招女生喜歡。 最后不得已,孟小北被老師把課桌挪到講臺右邊,跟所有同學(xué)分開,前后左右都夠不著,他的專座! 同時受到此待遇的還有他發(fā)小申大偉,坐到講臺左邊。倆小禍害在老師身邊一左一右,被全班同學(xué)戲稱咱們二年級一班的“哼哈二將”。 班主任轉(zhuǎn)過頭去,在黑板上寫板書。 孟小北逮著機(jī)會,視線繞過講臺,用口型指揮:申大偉!膠水給我! 一只足球從cao場上飛來,正好從打開的窗子飛進(jìn)教室! 孟小北,跳起來麻利兒接球,老師轉(zhuǎn)身驚呼!只見孟小北直接拋起球抬腳一踢,再從窗口踢了出去,濺起cao場上一片叫好,“多謝樓上了啊!” 班主任瞪他:“你打報告了嗎!” 底下的同學(xué)卻都用歡欣欽佩的目光瞄孟小北后腦勺,特喜歡這個會惹老師炸毛的小子。 班主任伸手拿講義:“噯……我的講義……怎么拿不起來了?” “誰把我的講義粘在講臺上了?!” “……” “孟小北!!!!!!!” “明天把你父母叫來,家長不來你明天就甭上課了!” 班主任怒了。 孟小北實話實說:“我爸我媽都在陜西呢,來不了么。” 班主任拿教鞭指著他:“那就叫你爺爺奶奶來,你們家誰能管得了你,到底誰能對你負(fù)責(zé)任?!” 放學(xué)回奶奶家時,孟小北蔫蔫兒地沒提請家長的事,他怕他奶奶又拿笤帚揍他。 晚上回到紅廟的房子,某人回來了! 孟小北拿脖子上掛的鑰匙開門,只轉(zhuǎn)了半圈門就開了,他心情一下子激動,躥著進(jìn)屋,什么郁悶煩心事兒都先拋一邊,進(jìn)屋扔下書包,猛地躥到他干爹懷里…… “干爹!!!……唔……少棠……” 倆人每回見面,都有種久別重逢的迫切與激動,抱在一起的時候,跟以前天天摟著那感覺就不一樣了,終于見到親人。孟小北覺得少棠就連制服外套的料子都如此好聞,毛呢子的厚重味道,還帶著少棠身上的味兒,鼻子埋在里面,聞不夠。分明就是舊日快樂時光的味道…… 而且,孟小北一直在慢慢長大。 男孩子竄得很快,天天見不覺得,兩個月不見,就看出來。 賀少棠把懷里的腦袋揪出來瞅了瞅:“臭小子,發(fā)型變樣了?還留小分頭了你。” “你又竄個兒了?剛來的時候坐無軌電車還不用買票……現(xiàn)在都頂?shù)轿倚乜诹恕!?/br> 孟小北眼皮一翻,笑得很帥。時代在慢慢開放,以前是千篇一律的老土的知青頭,或者板寸,小分頭那是漢jian的發(fā)型。孟小北已經(jīng)留起個四六開分頭,用頭發(fā)簾遮住腦門上的疤,一雙單薄有神的小眼,越長越酷,照后來的話講,越來越有他們學(xué)校“少女殺手”的范兒。 他干爹拎回來一個保溫桶,桶里竟然是冰激凌,已經(jīng)化掉一半,全是湯。 少棠說:“特意從我們隊里給你拿的,北冰洋的,快吃,再不吃真的化沒了!” 倆人拿一個勺子,頭湊著頭喝冰激凌湯,也是一種簡單祥和的快樂。 孟小北沒跟他爺爺奶奶三姑小姑提請家長的事兒,說到底還是感情不夠親。 即便外表再裝得不在乎,男孩終究是有自尊的,孟小北也有。在學(xué)校挨批,連帶著他爸跟他一起丟人,他不服。“爸爸”這二字,在少年人內(nèi)心具有極特殊地位,容不得鄙夷奚落,讓他傷心。孟小北現(xiàn)下正處在男孩情緒很別扭的一個成長期,心理越別扭,越要與學(xué)校的行為規(guī)范倒行忤逆。 晚上,少棠趴著進(jìn)被窩,一手扶腰,挺了一會兒,勾勾手:“兒子,腰疼,幫我揉揉。” 孟小北馬屁顛顛兒的,趕忙騎到少棠大腿上,給揉肩捶屁股,表情十分狗腿,一看就不懷好意。 少棠把褲腰往下扥扥,露出一段后腰,肌rou精健。孟小北把干爹的緊身背心撩起來,從脊椎凹窩開始揉捏,捏到尾骨,沒什么技術(shù)手法,手沒大勁兒,反而讓他干爹挺享受挺舒坦。 孟小北小心翼翼試探:“干爹……舒服吧?” 少棠瞇眼:“嗯……” 孟小北:“我特好吧,跟您特親吧?” 少棠嘴角勾勒出滿足的笑:“那是,好兒子。” 孟小北:“您也是我爸爸,您英明神武,西溝第一好漢!” 少棠:“……呵呵。” 孟小北:“爸爸您好,首長好!!!” 少棠這時候側(cè)過臉,俊眼一瞇,冷哼道:“你有話說。” 孟小北嘿嘿一樂:“爸您發(fā)威都這么帥!” 少棠:“撅屁股你要拉什么屎?趕緊的!” 孟小北飛快地說:“爸您明天去學(xué)校給我開個家長會吧我們班主任請您去她辦公室喝個茶,跟她聊聊天兒。” 第二十一章黑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