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杭_分節閱讀_18
掙扎著坐到麻袋上,蘇杭半跪著,腿盡量往后折,被捆在身后的手也努力去勾捆在腳上的繩子,邊不時看一眼緊閉的房門,就怕它突然打開。 希望……安陽能早點發現他出事了。 解救 手腳上繩子的捆綁方式明顯不是蘇杭所熟悉的任何一種,就算是平常狀態,他想要解開,也要費一番心思,這會手腳已經冷得沒多少知覺了,要想以這種扭曲的姿態解開繩子,根本就是妄想。 蘇杭努力了好一會,完全沒有任何進展,倒是手上多了種濕濡的感覺,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蘇杭不敢再做這種無謂的掙扎。 因為太冷,手上的痛覺倒不明顯,蘇杭顫抖著盡量將自己縮起來,牙齒止不住的上下碰撞,被強壓下的恐懼爆發出來,臉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好冷……安陽,安陽,快點來救我。 蘇杭心里叫著,身體僵著抖個不停,也不知道多久,他的臉擦過麻袋,粗糙僵硬的觸感讓他猛地一下睜大眼。 不對,不對! 這天氣冷得太異常了。G市的冬天是冷,但卻沒冷到這種地步……捆在身后的手用力扭動,之前流進手掌內的血形成的痂頓時松動,蘇杭甚至能敏感的察覺到那一點被繃緊的皮膚松懈的感覺。 蘇杭瞪著面前的麻袋,半響,低頭抵上。 原本柔軟的麻袋如今已經帶著僵硬……就像,是被凍住的那種僵硬。 這里……竟然是個冷庫! 難怪氣溫會這么低……有人要將他活生生凍死。 蘇杭本想安靜保存體力,等待安陽來救的心思徹底沒了,到了絕境,竟也不懂得哭了,不再顧忌手上的傷,他掙扎著往大門爬去。 …… 安陽站在樓下,仰頭看著其中一扇沒有絲毫燈光的窗戶,即使身上的衣服穿得很多,他也仍覺得冷得有點難以接受。 才短短幾個月,他竟已經習慣了那扇總會透出亮光的窗么。 看著那扇窗,安陽又撥了一次蘇杭的手機,再一次聽到手機內機械的女聲,堆積了幾個小時的焦躁心慌終于忍不住爆發出來,安陽猛的將手里的手機砸到地上,手機在地面發出好大一聲聲響,四分五裂。 發現蘇杭聯系不到是在六點后,這會都已經晚上七八點了,冬天天氣又冷,若是平常,蘇杭早就窩在被窩里昏昏欲睡了。 自從上次手機沒電惹得安陽找了一下午,蘇杭的手機就不再有沒電關機的事情出現,如今人不見,手機也聯系不到,安陽肯定是出事。 蘇杭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又是獨自在G城讀書,根本談不上得罪什么人,更別說有人費這么大心機來抓這么個普通人了……就怕,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想到最近才接手的活,安陽眼中后悔狠戾焦躁的情緒不停轉換,最后彎腰從手機殘骸里撿出手機卡,再次看了眼那扇黑洞洞的窗,轉身上了停在身后不遠的車。 “陽哥。”司機也是個年輕的,一眼就能看得出比安陽大,卻沒有絲毫別扭的叫安陽‘哥’,“不回去看看嗎?”他問,明明是特意回來看看人有沒有回來的,現在還沒進屋確定呢。 安陽坐上車,沉聲道,“不用了。” “那還要去外面找嗎?”其實這兩三個小時,該找的都已經找遍了。 “不,回夜總會。” 司機聰明的不再說話,直接開車。經過一間手機營業廳時,安陽叫了停,直接下車買了部新手機,安上一直攥在手里的卡,坐在車內靜靜的看著手中的新手機,眼神沉如寒潭,絲毫沒有少年人該有的跳脫與陽光,只若有似無帶著絲無法掩壓的瘋狂戾氣。 一會,他拿起電話撥了個號,“阿林,叫手下的兄弟繼續找,你找幾個面生的去探探黃癩子那邊的情況。” …… 夜總會,在這個場所內被揭發出的骯臟事件數不勝數,不論是了解的,還是不了解的,總會帶著一絲戒備。 不過,這也確實是個骯臟的地方。 安陽站在經理室,看著樓下醉生夢死,搖頭晃腦情緒亢奮到異常的人群,直到攥在手中的手機響起,他才轉開視線。 手機鈴聲才響起,安陽就接了起來。“怎么樣?” “陽哥,黃癩子正摟著他小情兒跟老毛子在麗華吃飯,我叫人去探了話,傍晚那幾個小時老毛子手下那些人去干了趟活,時間太短,還沒辦法確認是不是他們動的手。” 還不確定,就代表仍然沒有頭緒,蘇杭就仍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苦……甚至面臨危險。 安陽瞳孔收縮,又道,“你繼續探話。” “嗯。”阿林應聲,在安陽即將掛電話的時候,遲疑著說道,“陽哥,你看我們是不是去找找蘇先生常走的路邊還有附近的一些監控?” “啪!”安陽猛地一拳打在墻上,“快,叫人去拿監控錄像!……等等,那會蘇杭最有可能去買菜,將景天路的監控先拿回來。” 混這條路的人,但凡有點顧忌的,做‘活’都會找個不會留下證據的地兒,他在黑暗的地方混久了,竟就此忘了,如今路面上全是監控,就算動手的是個監控死角,其余路段也是可以找出些痕跡的。 …… 要成為一個一線城市的黑道首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程家從程峰的父輩那代就在G市拼搏,厚積薄發,在程峰手里到達頂峰。 程峰明面上的兒子只有一個,私生子卻一抓一大把,雖然程峰從沒承認過誰,但真正的內部人員都知道,其中幾個得力的,早已經被程峰安排在底下鍛煉。畢竟程家唯一承認的繼承人有嚴重心臟病,活一天就是掙一天命,程峰勢必要為程家的以后打算的。 只是除了那幾個人,沒人知道程家的私生子們具體的身份,除了緊要關頭,也沒人會去給他們伸出援手。這是保護,也是考驗。 當初沈河能知道安陽的身份,也只不過是恰逢其會。 但沈河能知道安陽的身份,并不代表黃豪也知道。 花了點時間從監控錄像里找到老毛子等人的并不清晰的身影時,安陽脖子邊上的青筋一下一下的跳動,渾身氣息陰冷又狂暴。 在這之前,他多希望是蘇杭得罪了什么人被綁走了,而不是因為他,才連累了蘇杭……黃豪派人綁去蘇杭是泄憤,是報復他從他手里搶走夜總會這塊肥rou,卻根本沒有用蘇杭來威脅他的打算。 蘇杭。 蘇杭…… 想到蘇杭這會可能已經被陳尸在某個地方,安陽牙齒咬得死緊,直到嘴里隱隱嘗到血腥味,他才松開,嘶啞著朝一旁關心看著他的阿林說道,“去,藍灣花園。” 阿林楞了一下,然后才察覺他話里的意思,急忙叫道,“陽哥!”這是件殺器,該用在刀刃上,而不是用于毫無用處的泄憤。 安陽猛地轉頭瞪著他,眼睛里帶著細細的血絲,從牙縫里逼出一個字,“去!” …… 手機鈴聲響起時黃豪的手還在身邊女孩的衣內,不耐煩的拿起來一看,發現上面顯示的‘安崽子’三字,嘴里說了聲晦氣,就掐斷了電話。 但很快,鈴聲又響了起來,不緊不慢的,持續響著。 黃豪雖然討厭安陽,但他剛剛才小小報復了一下,再加上安陽是力哥提拔上來的人,黃豪想了想,還是接了電話,皮笑rou不笑的說道:“小安啊,有事?” “是有點事。”安陽坐在沙發上,手里把玩一把匕首,看著前方手腳緊捆,連嘴都被膠布粘住不住發抖掉淚的女人小孩,漂亮的嘴唇微微揚起,卻帶著不容忽視的猙獰,平靜道“來找你黃老大要個人。” “要人?呦,小安看上我這里哪個人了?”黃豪與旁邊的老毛子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神都帶著詫異,與好笑。 對安陽這種急躁躁過來要人的舉動的嘲笑。安陽這小子自嶄露頭角,就以心狠手辣震懾一些小角色,又確實有點能力,才一舉從他手里搶走一塊大肥rou,但小崽子還是小了點,一遇到事就沒了分寸。 “不急。”能想到黃豪的表情,安陽站起來,走到被捆著不斷嗚咽著往后蠕動的女人身前蹲下,邊說道,“我先請黃老大聽場戲,當做安陽報答你招待的禮物。” 說著,他伸手一把撕開女人嘴邊的膠布,女人臉上慢慢滲出血滴,疼得尖叫,很自覺的沖手機哭喊,“阿豪,阿豪,小樂被他們抓住了,嗚嗚,快來救我們!” 黃豪一聽到女人痛苦的尖叫,臉色就已經變了,猛地站起身,鐵青著臉叫道,“安陽!你想干什么!” 安陽扔掉手里因為撕扯過猛,沾著點點血皮的膠布,道,“蘇杭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