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強強]_分節閱讀_159
楚珣哈哈哈地樂:“那我們弄個二層的床,下面一層是席夢思,四根床柱上面拴個吊床。這樣,咱兩個還是睡吊床,而且睡得踏實,吊床整塌了,下面還有席夢思兜著咱倆……” 楚珣這張嘴,真心想討好一個人,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怎么rou麻怎么來,直到把傳武說樂了,倆人嘴唇貼了嘴唇,吻了吻。 他是有意哄二武開心。他看得出來,傳武這人性格內斂,表面上啥也不說,看不出一絲沮喪難過,其實心思很重。下肢受傷這件事,對傳武是個打擊。而且,這腿還能不能治好,根本就是未知數。 霍傳武在醫院休養康復那些天,每天去健身房,坐在健身器械上,鍛煉上肢,肩背肌rou力量、臂力,一天都不肯間斷。 但是下半身不能動。 偶爾有那么一兩回,傳武在康復室里撐著雙杠,慢慢移動雙腿,想要用受傷的左半邊發力支撐,一下子沒撐住,渾身汗就下來了…… 楚珣在門口看到,扔下飯盒,跑過去從后面托住人:“二武,別這么急。” “慢慢來,以后肯定能好……” 傳武的汗沿著脖子上的青筋往下流,頭慢慢靠到楚珣懷里,沉默,睫毛撲簌。從小到大吃了這么多苦,流血流汗都沒怕過,越是意志強悍的人,殘比死要痛苦得多,令他真正感到彷徨和恐懼。多少年跪鐵砂滾釘板踢木樁打沙袋練出來的一雙好腿,難不成就這么廢掉了…… 傳武那些日子住進毗鄰長安街的豪華高層公寓。當天,傳武拄拐才走到門口,楚珣打開門,突然把人背起來,飛快地跑進屋,身手迅速,不容對方有機會反應。 楚珣背著人,在屋里開飛機似的轉了一圈兒,興奮地嚎一嗓子:“可算到家了,二爺把帥媳婦背回家了。” 楚珣把人往床上一拋,隨即就被兩條結實有力的臂膀薅住脖領子,拽回床上,牢牢摁住,床上一陣粗喘…… 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被窩里四目相對。 每天晚上,霍二爺丟開游戲機,從沙發里起身,慢悠悠移駕衛生間。楚珣正做著焗油,捯飭新發型,腦袋用熱毛巾包起來,臉上糊一層海藻泥。楚珣穿個睡袍走來走去,往浴缸里放水,給霍同志弄洗澡水…… “脖子上有胡茬,我幫你刮刮。” “給你也敷個面膜。” “以色列天然海藻泥,去死皮去黑頭的,我和小鈞兒都用這個牌子。” “你看你腦門上的死皮,別躲了,我都看見了。” 霍傳武赤條條地躺在浴缸里呢,躲都沒處躲,拼命撐著胳膊,捂著臉,“俺不要么,俺不涂你那個泥”,浴缸里水花四濺。 楚珣:“就要用這個,老子伺候著你,你還嫌不好?!” 楚珣是個擰的,而且控制欲強盛,近似于精神官能上的某種偏執病癥。他身邊的人每天吃的、穿的、用的,都必須由他經手,他要過問。而且這人記憶力極好,頭腦細致縝密,什么事情一條條一道道記得十分清楚。諸如兩口子一個月三十天每天固定穿哪一套內衣這種事,都要事先編排計劃表,今天小黃雞明天小花貓的,不許傳武穿錯或者順序顛倒,甭想唬弄二爺。 霍二爺這會兒都忒么快要后悔了,倆人怎么想起同居的?果然以前沒住過,不知道小珣這人有多煩人,也就是霍爺從小忍到大,習慣了,但凡換做別的男人,誰要這么麻煩的男朋友? 楚珣他們回來大約幾天之后,也就是前后腳的,湯家皓就也來北京了。 湯少自己一人兒來的,拄個拐挎著時尚小包就來了。這人也是讓楚公子一句話給忽悠來的,心里多少對治腿還抱有一線希望。湯少爺也兩年沒再來京城,原先是瘸著腿害怕遇見熟人,才躲到美國。如今與楚珣重新搭上伙,湯家皓發覺自己還是對楚珣有一種難以舍棄的親近感。 楚珣多嘴問了一句:“你那口子沒陪你一起來?” 湯家皓含糊說道:“他有自己生意,走不開……要他來干嘛。” 楚珣為小湯在長安街旁最好的酒店開個房間住下。 湯家皓斜眼瞟著楚珣:“呵,果然和以前不一樣,這樣大方,以前你一毛不拔的,可小氣啦。” 雙方如今關系不一樣,楚珣反而敢對小湯大方親近。楚珣問:“小湯,你那個黑社會,你怎么看上那么一人?” 湯家皓撥弄著手里的拐杖,垂眼沉默片刻:“那個人啊,也討厭呢,又土,又沒文化,又粗魯。” “可是他聽我話,對我還挺上心。” “我說愛吃哪家店的點心,他就每天晚上開車穿過半個洛杉磯城去那家店買夜宵。” “我夜里腿疼,抽筋啦,他還知道爬起來給我揉揉腿……” 湯家皓說到這兒,細白的臉皮透出一些難以描摹的顏色,嘴角翹起來。 楚珣心里一動,用力點頭:“這樣挺好。” 楚珣臉不變色心不跳地,補充一句:“就是那天夜里那動靜鬧的,真他媽嚇著我了。這要是每天晚上都來兩趟,可真辛苦你了,小湯。” 湯家皓臉騰得漲紅,抄起拐杖扔楚珣:“你滾啦,人家就喜歡那樣的,比你強,怎么著啦。” 楚珣抱頭跑開,笑得放浪:“那是,肯定比我強多了,我就沒……” 后半句話楚珣吞回肚子里,不提了,如今二爺基本也算有家室的人了,正經著呢。 兩名病灶號都已準備妥當,翹首以待,萬事俱備,就差那位最關鍵的神醫。 楚珣不敢怠慢,當天捯飭得精致體面,十分莊重,親自去機場接張文喜。 張文喜出了機艙門,遙遙地,在人群里朝楚珣揮一揮手,微耷的小眼兒一瞇縫,嘴巴笑起來歪歪的。這人穿得隨意邋遢,叼顆煙,也不帶助手,身后拖一口紅藍編織袋行李。楚珣特意湊過去,仔細瞧了一眼,確認真是編織袋,不是路易威登仿的。 張文喜這種人,拎個編織袋走在機場里,沒人敢說,這人是個醫生。 上回見面,都沒機會說句話。這一回再見,楚珣撲過去用力抱住文喜兒,倆人互相勒著,勒到喘不過氣兒…… 倆人當晚混在一間會所里,楚珣請文喜吃飯,聽歌,想要什么點什么,楚二爺買單。倆人四仰八叉躺在沙發上,躺成個死樣子,毫無風度,互相噴著口水,也就是從小認識的最鐵的兄弟,才會這樣。 張文喜彈著楚珣的腹部:“胖嘞,小肚子都起來了,注意膽固醇、脂肪肝兒。” 楚珣一樂:“心情好,心寬體胖。” 直玩兒到半夜,累了,張文喜斜靠在楚珣胸口,隨口問:“回你家睡啊?” 楚珣眼神一閃:“給你訂了酒店。” 張文喜微瞇著眼,淡不唧兒瞟了楚小二一眼,一歪頭,哼,小樣兒的,跟餓隔一層了…… 第二天,301醫院外科小會議室里,楚珣再次見著他家文喜兒。 張文喜一身白大褂,袖子挽起挽到手肘處,利索,精干,瞇起眼看X光片、病例檔案,一篇一篇,看得認真,思索,抿著嘴角……這人跟昨天夜里會所里喝酒劃拳在沙發上流著哈喇子打滾的那傻哥們兒,完全不是一人。 張文喜嘴角一聳,吁一口氣:“小珣,你這就是為難餓,而且還一下子弄來兩個。” 楚珣端坐沙發上,坐得像見老師的小朋友,低聲道:“不好治?” 張文喜攤開光片,一指:“這個,骨盆和大腿關節轉合處中了槍,中槍后又跑,打斗,還干了別的什么餓不知道,彈頭卡在骨縫里嚴重磨損骨膜,肌腱斷裂,那一層膜都磨爛了這他娘的,是人干的嗎……” 楚珣一顆心驀然沉下去,兩只手攥在一起。 張文喜又一指:“那個,顱內出血有隱疾血塊,壓迫神經,造成右腿失去知覺,拖太久了,肌rou都開始萎縮了,早都干啥去了?” 楚珣一把攥了對方手腕:“文喜兒,盡力治。” 張文喜歪頭看著人:“小二,餓也不是啥人都能治的,‘神醫’那兩個字,是外面人吹的。” 楚珣坦白道:“我就信你,我也沒別人可以求。” 張文喜撇嘴,一拍大腿,做出決定:“兩個里邊,餓就只能給你治一個,餓盡力吧。” 楚珣:“……” 張文喜盤腿往沙發里一坐,斜眼看著楚珣,渾不吝的表情,咋著? 楚珣狠狠搓一把臉,撅嘴道:“文喜兒,這就是你不仗義吧,咱倆誰跟誰?上回你說我家人有病,你上門服務,不收錢,拋頭灑血以頭搶地你白給我治,這話可你說的,我有錄音。” 張文喜眉毛一挑,小眼一瞇,冷笑:“是餓說滴,餓說滴是你爸爸你爺爺需要開瓢開腿的,餓二話不說,白給你治!那些貓兒啊狗兒啊的,是你們家人么,是死是活關餓滴屁事?” “上回在大街上,開車撞餓還罵餓的那小子,是他吧,這是他的骨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