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強強]_分節閱讀_145
傳武手指粗大,小心翼翼地弄楚珣的耳朵。楚珣耳廓呈現半透明的淡紅色,打耳釘的位置明顯紅腫。 傳武皺眉:“又腫了,你還是對異物過敏,上回發炎就沒好?!?/br> 楚珣卷起嘴角,安慰對方:“最后一次任務,以后再不用戴這玩意兒了?!?/br> 傳武也沒再廢話,從身后捏捏楚珣的腰,手掌粗糙,手勁兒厚重安穩。也是沒忍住,傳武身體突然前傾,嘴唇貼到楚珣光溜的后腦勺上,親了一下,就讓楚珣的新發茬兒扎著他的嘴…… 最后一次任務。 出發。 時間緊迫,爭分奪秒,動身出擊就在短短半天之內,計劃的每一步都要千方百計搶在對手前面。 楚珣那時所要做的,已經不僅僅是深入虎xue擒一只禿鳥,而是調動他們總參二部整個北美大區情報局的下線,通知和掩護相關人員轉移撤退。他是二部特情處的頭兒,他手里有下屬全部人員的名單,不用白紙黑字打印出來給對手留痕跡,所有人的資料都記在他腦子里。他不會把他的人留給對手。 一天之內,美國全境各州風聲鶴唳,暗流涌動。 首府當地華盛頓大學兩名留學生被神秘人連人帶行李接走…… 距離中情局總部蘭利很近的一所大學一名中文教師攜帶大量文件離開,行蹤不明…… 肯尼迪航天中心內部一名華人工程師帶電腦芯片資料出走,被接應的人員迅速帶離邊境,乘船轉道古巴回國…… 雙方就是在搶時間,看誰動作更快。 侯先進本人,這時候還坐在中情局接他的專機上。飛機即將降落,身旁是數名CIA特工。 機載電視屏幕滾動播放最新新聞。美國電視臺手快嘴大,搶發新聞,轉引中國發布的消息:“據北京消息透露,自中國軍方某高官出走境外、疑似叛逃之后,據稱,該高官的獨子目前已在澳門落網,被中國國安部門擒獲……” 侯先進猛一抬頭,盯著電視屏幕,瞬間臉色灰敗,沒有人色兒。 他說不出話,懷里緊緊抱著他的文件箱…… 華盛頓……佛吉尼亞……佛羅里達……德州……內華達…… 進入夜晚的賭城維加斯燈火輝煌,長街兩側游人賭客人流攢動。仿埃菲爾鐵塔在夜色下閃爍壯麗的燈光,百麗吉酒店前的人造噴泉池正演繹動人的歌劇。 百麗吉酒店賭場包房里,幾個上歲數的老男人,衣冠楚楚,玩兒德州撲克。 幾個老頭兒中間,有個華人模樣的男人,就是韋約翰。 話說,韋約翰怎么偏巧在這兒?這人退休移居舊金山,在加州陽光海岸買下豪宅、游艇,逍遙自在,頤養天年。他老婆前兩年去世,兒子上大學離家住校,老頭子平時就一人兒,每天秋冬季來一趟維加斯,賭場里住半月,玩個牌。 來維加斯賭錢是韋約翰二十年沒間斷的業余嗜好。他也是用這種方式掩蓋銀行賬戶里每年一百多萬來路不明的收入,他賣命的報酬。 韋約翰手指間夾著一根雪茄,翻開兩張底牌。包房內電視機里滾動著同樣的新聞:“中美外交再起爭端,中方發出抗議……據北京消息透露,軍方某高官疑似叛逃,北京方面指責華盛頓……” 韋約翰拿紙牌的手指稍一停頓,隨即穩住,面無表情地看牌,雙眼注視牌面,閃爍的目光卻分明透露復雜的心境,指頭緊緊捻著牌…… 這是楚珣事先與賀誠商量:“老侯叛逃的消息,第一時間就放出去,早晚人盡皆知,不如咱們先放消息,通知人員隱蔽或者轉移?!?/br> 楚珣說:“還有侯一群被抓的事,我們先放料,逼對手談判,從中爭取時間?!?/br> 臨出發前,賀誠叮囑楚珣:“我倒不擔心別人,下面的人跑路方便……老子擔心大菠蘿?!?/br> 楚珣快速思考:“姓侯的只知道我身份,他并不清楚大菠蘿真身,他根本就不認識大菠蘿?!?/br> 賀誠思忖著說:“是,他不認識,但他帶走一些文件,那里面有咱們從大菠蘿手里拿到的情報,特定人物在特定時間范圍內能接觸的資料,對方一看就明白……這就是最大的暴露。” 楚珣眉頭慢慢擰緊,神情無比凝重。 賀誠啞聲道:“就好比大菠蘿給咱們提供的那份檔案,從沒提過禿鷲是誰,但是已經足夠我們順藤摸瓜抓出真身……” 楚珣一口幾乎把下唇咬出血。 二十年的潛伏,兩只大鼴鼠,都是插在對手胸口上的一把刀,在對手心臟地帶打洞挖糧吸血吃rou!“菠蘿”與“禿鷲”這么多年明槍暗箭的較量,難不成最后,因為一著不慎讓大菠蘿陷于暴露真身四面包圍危急境地?! 楚珣說:“頭兒,我知道該怎么做,我這趟把菠蘿帶回家。” 一架直升機降落維加斯小型機場,黑衣特工人員沖下飛機,直撲目標酒店。抓捕行動眼瞅著一觸即發。 與此同時,頂著紫色雞冠頭的人身背吉他盒子,含著薄荷糖,踏進百麗吉酒店壯麗恢弘的大廳,一身黑衣墨鏡,身形在大理石地面上映出影子。 霍傳武身后,楚珣一襲光頭,黑眉俊臉。他快速走過布滿玻璃荷葉的酒店大堂,五彩琉璃在臉上打出異樣沉靜的光彩。 楚珣的易容精致絕妙。明明是他,卻又完全不像他。他連眉毛都剃光了,毫不吝惜把臉一毀到底。他給自己重新描出兩道上挑的眉型,眼線在眼角處帶勾,瞳仁光澤深漩,表情平靜。 楚珣來了,對方抓捕的特工也快到了。 雙方人馬齊聚酒店,數量黑色轎車堵住前后門。百麗吉門前的壯觀的噴泉勝景在歌劇詠嘆調中升華,彎曲的水柱騰上百米高空…… 第八十二章 逃離維加斯 楚珣與他的搭檔二人迅速穿過大堂,回廊,分頭行動,在百麗吉大酒店內尋覓“大菠蘿”的行蹤。 楚珣是通過遠在舊金山的線人匯報,大致知曉韋約翰又來了維加斯,平時常去哪間賭場。單身老男人來這種地方還能干嘛,不是在誰床上,就是在賭桌上。 他像一道窄窄的黑色的影子,穿越大堂時直接從一名衣冠楚楚的紳士衣兜里摸走一摞碼子。隔一道木門,赫然瞄見桌邊那個熟悉的人影,楚珣腳步急停,改變方向,轉身大步邁向那間包房。他擰開門就進去了,锃亮的腦瓢在燈下能映出天花板上的裝飾畫,畫上兩個小天使忽扇著小rou翅膀在天空上飛…… 卡西諾包房內煙霧淡淡繚繞,燈影綽綽。 荷官手法熟練地洗好牌,為桌上的賭客順序發牌。幾個老頭嘬著雪茄,眼神迥異,注意力全部瞟著三分鐘前進屋大喇喇坐到賭桌前的光頭年輕人。只有韋約翰頭都不抬,喝茶抿煙。 這間酒店賭場里,沒人曾經見過楚公子,沒有人認識他。 再者說,以楚珣捯飭出來的這副奇特尊容,電視屏幕上即便打出他的大頭照通緝令,在座的人一時半會兒也辨認不出。 楚珣眉峰上挑,眼睛明亮,手指輕輕摸一把倒扣的紙牌,隨即一推籌碼:“AllIn?!?/br> 他已經化裝成這鬼樣子,逾越海關各道關卡一路從東海岸奔波至西岸,屢屢從對手眼皮底下蒙混過關,只怕就連自己人現在都不認識他。他上一次與“大菠蘿”傳遞情報要追溯到兩年前,當時甚至沒機會正眼說一句話、互相表一句情,韋老爺子能一眼認出他? 賭徒們暗暗側目,謹慎地低頭看牌。韋約翰面無表情,將自己面前的籌碼也一推,與楚珣的碼子湊成一堆兒。韋約翰一只手擺在桌上,掌心沖上,若無其事,用手背掌骨與指骨關節,輕輕叩擊桌面…… 楚珣垂眼聽著,嘴角彎出弧度,一閉眼:明白。 旁人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那一陣斷斷續續的敲擊,其實是最簡單傳統的摩斯密碼發報形式。 “約翰,手里有大牌啊?” “這小子,什么的來路……” 兩輪發牌過后,桌上人忍不住低聲議論,都覺察到眼前無形的壓迫性的氣場。楚珣一條胳膊瀟灑地搭在椅背上,濃麗的黑色眼線讓眼眸熠熠發亮,額頭聚滿屋頂漫射過來的光線,肩頭仿佛籠了一層淡淡的光芒,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奇異的美感。 楚珣側目看韋約翰。二人對視,目光都極其鎮定,不動聲色。 桌上人說:“亮牌啊。” “誰藏的牌大?” “老子手里有A,老子這是一條順子,還能有比我大的?……” 楚珣面對一桌子人,掀開面前倒扣的兩張牌,輕輕甩到桌上:“承讓了,我是滿堂紅?!?/br> “呵——”眾人愕然。 楚公子底牌兩張大A,一枚黑桃A,一枚梅花A。紙牌上油墨黑亮,燈下富有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