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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鏢[強強]_分節(jié)閱讀_140

    他驚愕地盯著眼前狀似無比虛弱的楚小二,像盯著一條對他無聲吐著信子的眼鏡蛇。這條漂亮的蛇,渾身閃著細(xì)碎迷人的鱗片卻又劇毒無比……他從光溜的腦頂往外冒冷汗。這么大歲數(shù),什么邪性沒見過,他這輩子頭一回,如此害怕一個人。

    第七十九章 風(fēng)起云涌

    楚珣這話一問出口,就是與姓侯的當(dāng)面鑼對面鼓,把最要緊的話甩在臺面上。

    雙方都知曉對方真面目,以前還顧忌身份地位、互相留有余地,現(xiàn)如今連最后一層偽裝的面子都可以撤掉了,兵戎相見。

    房內(nèi)的氣氛風(fēng)云突變,這時候誰也顧不上病床上躺得奄奄一息瀕死的人。可嘆侯滿山干革命事業(yè)近八十年,一生謹(jǐn)慎,到頭來臨踹腿兒了,病榻之上親眼目睹,自家一窩不肖子孫所作所為足以將他老侯家半個多世紀(jì)積攢的功勛威望毀滅殆盡!侯滿山意識模糊,冥冥中有所知覺,呼吸驟然阻滯,心跳困難,似乎十分難受,想要說話,卻已經(jīng)說不出來。

    侯先進從黑框眼鏡下面暴露震驚和危急下的殺機,關(guān)鍵時刻,突然大步?jīng)_向自己的警衛(wèi)員,從警衛(wèi)腰里拔出手槍。警衛(wèi)員都被這人驚著了,要干什么?

    侯先進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大場面的,一頭困獸斗志猶存,想要孤注一擲。

    他被楚珣這一詐唬,事情顯然兜不住了,他的問題一旦暴露出來,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他的死對頭手里一定握有證據(jù),很可能就是楚珣所說的偷拍照片。眼前的楚小二,就是能夠指證他的活證據(jù)……侯先進握了槍,有那么一瞬間邪念碾過大腦神經(jīng),就像是腦細(xì)胞某一部分遽然發(fā)生黑化“癌變”,鋌而走險,想要將眼前的活證據(jù)滅口,或者先劫持楚珣,不能讓這人輕易回去。

    也幸虧這人不是部隊軍人出身,是個外行,根本不具備實戰(zhàn)經(jīng)驗。他還沒來得及動作,屋外兩名總參特工突然出手,房內(nèi)兩撥人短兵相接!

    侯家警衛(wèi)拔槍,這邊的何小志迎面而上,頭一偏,躲過槍口。何小志手指速度奇怪,個子瘦小靈活,閃電般擒住對方持槍手,反向一掰。對手“啊”一聲慘叫,企圖扣扳機的那根手指竟被掰得錯位,槍掉落在地,飛去墻角。

    楚珣身體沒有力氣,表情倔強,想從椅子上撐著站起來。

    侯先進兩眼微凸,禿頭冒汗,沖過去想要逼令楚珣就范,耳后冷不防一聲天花亂墜般的炸響!

    病房房間一整扇玻璃碎裂,整塊地潸然塌下。黑衣黑褲的身形悍然破窗而入,順帶進來一地碎玻璃碴子,也不知道從哪個角度上得樓,仿佛從天而降!霍傳武一襲黑衣,左右手各持一柄裝有消音器的槍,頂住侯先進與另一名警衛(wèi)的后腦。

    侯先進驚愕,誰敢拿槍指著他?

    誰敢把首長病房的窗戶直接砸了?!

    侯先進:“霍……霍……”

    霍傳武也不答話,彼此身份都暴露了,沒必要遮掩,也無需廢話,更不用客氣。傳武直接野蠻地破窗進屋,手提雙槍,一秒鐘都不用,先一腳飛踹,精準(zhǔn)到腳趾尖的落點,踹掉一名侯家警衛(wèi)的槍。持槍的左手再一掌,砸掉侯先進手里簡直如同一把玩具槍的小破玩意兒,轉(zhuǎn)眼間下了一屋人的槍。

    他眼里沒有首長,管你是誰,他的任務(wù)就是確保楚珣安全。

    侯先進只是沒注意,楚小二左耳耳廓鑲有兩枚漂亮的紫晶耳釘,顯得有那么幾分低調(diào)的華麗,還挺好看。他沒想到那是總參二部高級密工的標(biāo)配,最先進的跟蹤定位器。小霍保鏢一直追蹤著楚珣在房間內(nèi)的確切位置,監(jiān)聽談話,在外面埋伏很久了,隨時接應(yīng)。

    楚珣從椅子里摔到地上,盡力堅強地?fù)沃煤軈柡Α?/br>
    霍傳武將左手的槍收到后腰,一把撈起楚珣,用左肩的膀子架住人。

    楚珣即使虛弱,眼神依然精明凌厲:“別管他,走。”

    侯先進被小霍剛才狠辣的下槍動作驚著,倒退幾步,畢竟年紀(jì)也不輕了,一屁股跌進沙發(fā),腿肚子抖動。

    眼下局勢,雙方皆投鼠忌器,都不敢輕舉妄動。侯先進清楚自己有大把柄抓在楚珣手里,他除不掉楚小二,又沒辦法把這人攥在自己手心兒里,想不到他侯家多年經(jīng)營起的半壁江山,今時今日這么快就要窮途日暮。

    楚珣卻也不能妄動,不能直接讓手下實施抓捕。要動侯家的人,沒有上面旨意是不行的,不可能隨意動手。他一個大校,身邊帶個上尉,對方是軍委頭目,上將的軍銜。這人一天不認(rèn)罪伏法,就依然是首長,楚珣自己沒有那個級別和權(quán)力下命令抓人。

    楚珣兩條手臂摟著傳武的脖子,回過頭盯著姓侯的:“侯大大,我再跟你說句實話,你爹的病,太晚了,癌變已經(jīng)糟爛到瓤子和腦髓里,沒的治了。”

    “我也不是神,我治不好你們家根兒上的病,你家準(zhǔn)備后事吧。”

    楚珣話里有話,細(xì)長的眼角帶一絲深刻的平靜和冷漠。

    侯先進呆怔地坐在沙發(fā)里,半晌,再沒說出話來,知道他家完蛋了,再怎么蹦跶也難逃這一劫。

    霍傳武猛地扛起楚珣,直接將人臉朝下扛起到左肩肩膀上,摟住雙腿,右手提槍。

    這人用墨鏡遮面,看不清眼睛,然而整個人裹著鐵水一般的顏色,周身震懾性的氣場足以震得侯家?guī)酌l(wèi)下意識后退好幾步。

    傳武右臉上的白線隱隱發(fā)紅,握槍手的虎口處有一道少年時代留下的縱深的傷疤。一群人眼睜睜看著這人扛了楚珣大步而走。眾人圍著,跟著挪動步子,哪個也不敢上前阻攔,誰攔誰是找死。

    傳武甩開大步往外走,何小志他們在兩翼掩護著,小心翼翼往門口倒退著出去。

    方才與何小志對峙的家伙,不服氣,留不住姓楚的我們還留不下你個嘍啰,于是突然一腿橫掃發(fā)飆!何小志后仰躲開對手偷襲,壞笑了一聲,玩兒一記更加陰險的襲襠,一掌砸上去。對方高大的個子“嗷”得一聲,捂著襠部緩緩跪下去……

    一行人無心戀戰(zhàn),迅速脫身。

    就脫身的空檔,還撞上個小插曲。

    霍傳武開著越野車,后座上橫著迷迷糊糊的楚珣。楚珣的手機響了幾次,傳武一看是他不認(rèn)識的名字,姓張的,就沒搭理。

    他剛拐出醫(yī)院后身的小街,想快速離開是非之地,一輛車突然從胡同里殺出來,直接頂了他的車頭,幾乎就撞上了。

    傳武猛拐方向盤急剎車,眼神一怒,娘X的。

    對面車?yán)锷斐鰝€腦袋,扒了扒頭發(fā),瞇著小八字眼兒瞅著他:“噯,餓說,你誰啊?”

    霍傳武警惕打量對方:“你干什么。”

    攔車的小子可不就是張文喜:“餓干什么?餓想問你干啥的,你把人帶哪去?”

    霍傳武嘴里含著薄荷糖,眼里沒有旁人,冷冷地,下巴一擺:“沒你事,車讓開。”

    張文喜伸手一指:“咋沒餓滴事兒?你把餓滴人扛走了,還摔摔打打,你說沒餓滴事兒?!”

    霍傳武:“……哪個你的人?”

    張文喜:“小珣就是餓滴人,你是誰啊?”

    霍傳武一聽,咬著嘴角,霍爺還想知道你誰啊?“小珣”是你叫的?

    二人互相不認(rèn)識,雞同鴨講,完全對不上口令,而且看對方那眼神分明都像是看“賊”,敢偷我的人?

    楚珣迷瞪著從后座伸出頭來,一看是張文喜,無奈苦笑。

    二爺這人緣也忒好了,走哪都有人護著,有人稀罕咱,也是個麻煩啊。

    張文喜從老家寶雞過來的,讓人請上北京。他對給侯家治病絲毫沒有興趣,就想著跟發(fā)小好兄弟見面敘敘舊,耍上幾天再回去。他給楚珣打電話打不通,于是守在醫(yī)院門口等候。他遙遙瞅見霍傳武用個野蠻人的姿勢扛著楚珣出來,隨即粗魯?shù)貙⑷巳M汽車后座,表情兇悍,以為楚小二被人劫了。

    楚珣從傳武身后探出一張臉,有氣無力地沖張文喜揮揮手:“文喜兒,你先讓開,回頭我再、再跟你解釋。”

    張文喜挺不樂意,從車窗里伸出條胳膊,指著霍傳武:“這個人干啥滴?……噯餓說,是你的人么,你就帶走?!”

    霍傳武眼神淡淡地一掃:“是俺的人。”

    話音摞下,傳武一踩油門。

    楚珣讓這一下悠得往后倒,摔回后座沒爬起來。傳武的越野車車頭杠杠地結(jié)實,斜撞向張文喜的車頭,直接頂開,再來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小霍同志這是大兵開軍車的粗野作風(fēng),張文喜驚得目瞪口呆:“噯,噯!”

    “你敢撞餓!”

    “餓、餓、餓賊你媽!!!……”

    ……

    霍傳武當(dāng)天把楚珣送至北郊大院小紅樓,辦完正事,晚上再親自送回公寓……

    他打橫抱起楚珣,把楚珣從車?yán)锉蠘牵нM房間,輕輕放在床上。

    這一天折騰下來,楚珣體內(nèi)記憶能量一進一出,用自身身體傳遞重要信息,整個人出透了汗。他活像水里撈出來的一只鳥,渾身羽毛濕透,趴伏在床上,床單隨即也濕了一大片。

    傳武為楚珣擦了擦身上,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