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強強]_分節閱讀_20
傳武捂著褲襠,低叫了一聲,涼水真流他褲襠里了,涼颼颼的。 “小雞兒凍成冰壺了吧!” 楚珣哈哈哈地笑話對方。 傳武一把從頭頂脫下臟得不成樣的襯衫,光著脊梁,甩甩頭發。十歲的男子漢,還沒長成,身材略微瘦削,鎖骨修直有力,讓人看一眼就覺著,這孩子全身的骨形輪廓都極硬朗,平坦的小腹和窄腰收進長褲,線條利落。 身材尚不高大,肌rou也沒多厚,然而十歲的霍傳武,分明已經是個小爺們兒的氣質。 小山東的胸膛竟然是有輪廓線條的,楚珣往對方胸口上兩顆淺淺的小紅點瞄了幾眼,完全下意識的,自個兒在心里比較了一把,霍小二的皮膚沒他白,但是,確實比他身材強壯些。 霍傳武把自己的襯衫揉吧揉吧,水里投一把,展開,找到衣服上僅剩的一塊白凈地兒,湊過來:“把臉給俺。” 楚珣臉黑得看不清五官,就剩一口白牙了,很聽話地把臉端給霍傳武。 傳武拿衣服一角給他擦,抹,抹掉一層煤渣子,重新現出小白臉兒和一顆紅痣。 楚珣剛才過度興奮,跑岔了氣,捂著肚子慢慢彎下腰。 傳武伸手給他揉肚子。 楚珣擋開,抱怨:“你手涼,你給我冰鎮肚子呢?!” 傳武搓了搓手,不斷哈氣,怕不夠熱,就把手放自己肚皮上抱著焐熱了,然后才捂到楚珣小肚子上揉…… 當晚,各路人馬跑回大院,各自回家。因為打了勝仗,整個大院的孩子們眉眼間都遮不住一股子土匪軍打家劫舍得勝回營舉寨歡慶分贓挑片得意洋洋的氣勢。 楚珣一身黑不溜秋得,正心虛呢,拿脖子上掛的家門鑰匙輕手輕腳地開門,門一開低頭貓腰往屋里溜。 “小珣?” “……” 楚珣一抬頭,正對上橫眉冷目端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楚師長! 楚司令布局排陣,神機妙算,千算萬算,就沒算出他爸爸在家候著他呢。 他這個司令,冒牌扯淡自封的,在哥們兒面前跩得四五八萬的,回家一見貨真價實的楚師長,立刻就萎蔫兒了。 楚懷智為啥碰巧在家?當爹的還是為楚瑜造騰的那檔子事兒,心里放不下那死孩子,部隊里得了空閑,回來瞧一眼,跟警衛連那邊兒的領導說幾句客氣場面話。楚瑜這幾天老實得很,每天早出晚歸就是在外面跟狐朋狗友混滑冰場、錄像廳、臺球廳,也沒鬧事兒。楚師長是沒想到,竟然撞見他小兒子出去胡混。 楚師長伸手摸一把他兒子的頭,從楚珣腦頂一叢亂發里抓出一把煤灰渣子! 楚珣其實還沒進家門的時候,告狀的電話已經窮追不舍打到他家里,讓他爸爸接著了。 告狀的就是部委大院挨打的小孩他們家,姓侯的。有人認得楚珣沈博文他們“玉泉路三少”,直接打電話跟家長告狀,你們家孩子,把我們家孩子打了,打壞了! 楚珣驚訝地眨了眨眼,認真跟他爸解釋:“沒打壞,我們用西紅柿和水炸彈打的,就不可能把他打壞。” 楚師長一戳他腦門:“還說?!老子不在家,都他媽的造反了。” 楚師長這回是真氣著了,盯著兒子,半天說不出幾句話,想罵娘都不好開口,因為罵娘那些粗鄙的話,他沒對小珣罵過。 在楚懷智心里,兩個兒子,地位感情絕對是不一樣的,他心里強烈偏愛小的這個。大兒子是沒生在好年月,文革中間來到這世上,深受動蕩暴亂扭曲一代的耳濡目染,性格舉止粗野,脾氣毛躁,辦出來的事兒簡直又二又蠢,一看將來就是個不成器的。小兒子可不一樣,聰明伶俐,沉著穩重,在學校成績也好,年年都三好學生,班里學生干部,左胳膊掛著兩道杠,大院里人見人夸。 這么乖一兒子,跟誰學的,出去打群架?! 楚瑜斜倚在房門口,搭茬道:“珣兒,打架去了?把國安部大院那幫小傻逼給打了?” “哎呦喂,真行,不愧是我弟!” 楚師長眼鋒一橫:“滾回屋去。” 楚瑜吐吐舌頭,鉆回房間。 楚師長一步步走近楚珣,凝視兒子的眼睛,嚴肅地問:“都帶誰出去打架了?” 楚珣撅嘴說:“鈞鈞,博文……” 楚師長冷笑:“打架三兄弟,掰都掰不開你們仨,真鐵。” “還有誰?!” 楚珣:“……” 楚師長眼底光芒深沉,琢磨著:“還有霍家那小子?你們一起玩兒了?” 楚珣:“唔。” 楚師長沉著嗓子說:“以后,別跟霍家小孩瞎鬧,別帶人家出去打架。甭回頭哪天讓人家說,我楚懷智的兒子帶壞了他霍云山的兒子。” 楚珣:“……” 他楚懷智的兒子哪天讓霍家老大揍了,他都不在乎,不管,但是楚師長堅決不能容忍,哪天他的孩子把霍家孩子招惹了、帶壞了,讓人背后說他閑話。楚師長想起來還是心里別扭,又沒法兒跟孩子擺,作為父親的尊嚴,作為男人的面子,作為一個軍人爭強好勝的榮譽心…… 楚師長話鋒一轉:“水炸彈——是什么東西?誰搞出來的?” 楚珣把胸脯一挺:“我發明的。” 楚師長牙根兒狠狠地咬煙卷過濾嘴:“你可真有本事。” 第二天,楚珣他mama帶著他,拎了兩條希爾頓,到部委大院侯家賠禮道歉去了。 孩子打個架,屁大點事兒,可是對方來告狀,就把小孩之間矛盾上升到家庭的高度,做家長的就只能出面表個態度,更何況侯家不是一般人家。 楚珣娘兒倆站在侯家大門口,竟然正巧碰上霍家娘兒倆,傳武媽也帶著兒子,提著兩瓶泰山特曲! 雙方見面,都挺尷尬,楚珣媽跟對方點點頭,傳武媽勉強笑笑,把兩瓶酒往身后藏了藏。 侯家確實牛,說話的口氣是沒理都有理,得理就更不饒人。 “我們家群群屁股讓橡皮子彈打腫了,打得臉不是臉、屁股不是屁股的,你們說怎么辦?” “我們群群回來就發燒了,學都不能上了!” “噯你們怎么來兩家啊,我們家群群到底是被你們誰打的啊?” “你們兩家誰是挑頭的那個?做水炸彈打傷我們的,是哪個?!” 霍傳武當他mama面兒,粗粗的聲音說:“俺砸的。” 楚珣看了傳武一眼,連忙說:“是我打的。” 侯一群媽也顧不上面子,怒火中燒指著倆孩子問:“你們下手也太黑了,多大個孩子,跟誰學得,這么壞!我們群群,屁股眼兒都被橡皮子彈給崩紅了,腫了,你倆誰干的!!!” 楚珣和霍傳武雙雙挺起胸脯帶著大無畏的精神。 “我干的。” “俺干的。” 楚珣答完,自個兒忍不住“噗嗤”了一聲。 瞄屁眼兒瞄那么準,顯然,一定是小霍將軍瞄得,這一點,楚司令自愧不如。 霍傳武頭一歪,嘴一抿,寧死不屈,硬漢的架勢。小爺把你們家猴孩子打了就打了,打了我承認,你覺著吃虧了,有本事你再給霍爺打回來? 楚珣可也不是省油燈,絕對不會吃虧認慫。楚珣口齒伶俐著,當著三家大人的面兒擺:“侯一群先欺負我們院孩子,他搶我們的雷鋒帽,他去年還搶我們冰鞋,攢好幾十塊錢零花錢買的呢,他還在路上攔我們院女生我們女生不理他他還沒完沒了攔著不讓走,他還……” 這個那個的,陳年舊賬翻出來反咬一口告了一堆狀,楚珣最后說:“反正我們就是,找侯一群交流那個帽子的問題……”